客棧的房間內,只剩下了慕朝雨和餘玖兩個人。
杏林和魔物羊不知什麼時候全都離開了,兩人相對而坐,默默無言。
餘玖有些沉不住氣。
她心裡沒底,就算她現在是真的在乎慕朝雨,可是當初她確實也是因爲任務纔對他好的。
雖說有些扎心,但卻是令人無法迴避的現實。
又過了一會,餘玖鼓起勇氣試探了句:“我說的都是實話,師父你生氣了麼?”
慕朝雨靜靜看着她。
在他的記憶裡,這個丫頭最怕兩件事。
一是他發病,二是他生氣。
明明是個有主心骨的,卻會在他生氣時沒了主意,就像個生怕被家人嫌棄的孩子,事事都會看着他的臉色。
“爲師如果總是爲你的事生氣,怕是早就氣死多時了。”慕朝雨凝視着她的目光,淡淡道,眼眸深處就像含着一泓秋水,深邃的,瀲灩的微光令人心顫。
“這麼說你在另一個世界也有一個家?”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細節變化。
餘玖點了點頭。
“你既然向爲師交了底,那便是不想再回去了,你可放得下你的父母?”
餘玖苦笑了一下,“我的父母早就過世了。”
慕朝雨愣了愣,餘玖簡單的把她父母死於地震中的事情說了,雖然只是三言兩語,慕朝雨卻能感覺到她言語中的無助與絕望。
正因爲她沒有家人,所以纔會害怕會被人拋棄,所以纔會事事小心的盯着自己的臉色吧。
慕朝雨忽覺有些失敗。
如果早就知道這些,他會對她更和氣一些,至少不會嚇的她每次都要試探着問自己是不是生氣。
“既然那邊沒什麼家人,便留下吧。”慕朝雨露出淺淺的微笑。
果然,看到他表情緩和,小傢伙僵硬的表情也跟着緩和下來。
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不管心裡想着什麼,在他跟前都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來。
這便是她的真性情。
想到這裡,他的笑意更深,鳳眸內閃耀着從未有過的光彩。
“現在安心了?”
餘玖拍了拍胸口,不好意思的笑了。
說實話,她的心一直都提到嗓子眼了。
因爲她的事實在是太過離奇,正常人絕對不會相信她,而且她還瞞了他這麼久。
“師父,你真的不會怪我?”
“爲何要怪你?”
“我之前是因爲任務……”
“那你現在是否還是爲了任務?”慕朝雨問。
“不不,現在是真心,真真的!”餘玖舉起小手做出發誓狀,“比黃金還真!”
慕朝雨鳳眸彎了彎,“那便是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聽了這話餘玖差點哭出來。
話說這麼體貼,這麼會安慰人,這麼暖心的師父哪裡還能找得到第二個啊!
餘玖被感動的稀里嘩啦的,眼圈不禁紅了。
“師父,你真好,你,你就是我親師父。”
慕朝雨一口氣沒喘勻,差點嗆到自己。
這是什麼話,師父還有什麼親的後的?
看着小傢伙眼晴裡忽閃的水光,慕朝雨無聲嘆息。
以前的事不能說他心裡一點芥蒂都沒有,她騙了他,這是事實。
不過他不想追究這些。
他的人生就像是偷來的,原本應該戛然而止,可是卻因爲她的出現而延續,他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慕朝雨牽住她的手腕,看到她腫起來的手掌,那是她在打“四喜”的時候留下的。
當時她就跟個小瘋子似的,險些把他也驚到了。
等他進屋去阻止她時,她連自己的手掌都打腫了。
“打個人也能把自己傷了。”他有些無奈。
“沒事,過一陣就好了。”餘玖滿不在乎,反正她是痛快了,能親手教訓“四喜”讓她着實的出了一口惡氣。
“不知四喜怎麼就跟魔物搭上關係了,希望官府能審出來。”餘玖期待道。
“你覺得官府能審得出來?”慕朝雨挑了眉,同時喚小舍兒取來消腫的藥膏,幫她把手掌塗了。
餘玖癟嘴。
恐怕事情沒這麼簡單,就像她身邊有魔物守護一樣,也許別人也有這種機緣,無意中救了魔物,便得到它的報恩守護。
其實這些還是小事,她最擔心的是救走魔物拂曉的幕後正主兒:冥王殿下。
她想不通,爲什麼冥王會插手干預這件事。
難道她的任務不是在替冥府做事嗎,怎麼現在出來搗亂的魔物,冥王反而向着對方?
不過這事她只能藏在心裡,不敢跟慕朝雨說。
要是冥王殿下哪天一時興起,突然改了主意,要把慕朝雨的命收回去,那她又該怎麼辦?
眼睜睜看着慕朝雨死去?
她覺得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慕朝雨忽覺小鳩望着他的目光變的熱切。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師父真好。”軟呼呼的小胳膊環過來,抱住了他的脖子。
慕朝雨身子僵了僵。
“只是這樣就算好了?”他的聲音帶了絲黯啞,只不過某隻傻鳩沒有意識到這代表着什麼。
“以後你要更乖些,有事不能再瞞着爲師了,知道嗎?”慕朝雨循循善誘。
小鳩在他的胸口一個勁的點着小腦袋,小臉蹭在他的身上,還帶着笑。
兩人間橫着的那根無形的障礙消除了,她滿心歡喜。
收緊胳膊,她緊緊的摟住慕朝雨。
決定了!如果有一天冥王殿下真的要收走慕朝雨的性命,她一定不會退縮的。
就算殺進冥府,她也要重新將慕朝雨的命奪回來。
因爲她想要懷中的這個明豔絕色的少年活着,她想看他長命百歲,想看他幸福的微笑……
天黑後,楊瀚庭纔回了客棧。
原本知府想要按排他住在衙門裡,可是楊瀚庭拒了,跑回來找慕朝雨。
“豆姑娘呢?”進門第一句話就讓慕朝雨格外嫌棄他。
“衙門的事怎麼樣了?”慕朝雨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
“根據錢府的口供,四喜名爲喜妹,那個長的像妖怪似的男人是她的師父,她的本事都是那個男人教給她的。”楊瀚庭一邊說着,一邊伸頭往內室看,“豆姑娘在裡面嗎,能不能請她出來一下,我有話要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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