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楊瀚庭再次造訪。
這次他除了送來了大量的藥材外,還帶來了給餘玖定製的成衣。
衣裳送到屋裡來時餘玖看到那件雪白的狐裘時,驚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白色的狐裘兜帽上帶着一對尖尖的耳朵,就跟她的耳朵一樣。
“穿上看看合不合身。”慕朝雨吩咐道。
穿上雪白的狐裘,餘玖感覺自己就像個蓬鬆的毛球球,特別是她戴上帽子後,完美的將耳朵遮了起來。
慕朝雨滿意的端詳着她,並親手檢查了一番她的帽子。
“等以後其他人習慣了這種式樣,你再露出這對耳朵來她們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聽了這話餘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沒想到慕朝雨居然會爲她打算的這麼遠,不過如此“前衛”的衣裳真的是要有相當的頭腦和膽識才能想的到。
不得不承認,慕朝雨真的是有過人之處。
慕朝雨又讓她試了其他幾件衣裳,最後選定了兩套稍薄的大氅,也是帶着兜帽,可以將她的頭罩起來,藏起她的狼耳朵。
楊瀚庭進來時,餘玖剛剛換上新衣裳,正在幫慕朝雨涼藥。
“衣裳做的不錯,再按這個式樣多送幾套來。”慕朝雨對着剛剛進門的楊瀚庭道。
楊瀚庭愣了愣,看向餘玖的目光中不由得多帶了些探究之色。
“福郡王府最近可有什麼新消息?”慕朝雨問。
楊瀚庭坐下來,從餘玖的手裡接過茶盞,“皇上急着催你父親把皇室定的那批藥交上去。”
慕朝雨脣邊揚起不屑。
那些藥全都是他經手的,除了他,沒有任何人能配得出皇上需要的藥物。
“我父親怕是到處在尋那些藥方子吧?正好有藉口搜查我的院子。”
楊瀚庭笑起來,“真讓你猜對了,不過你父親沒敢直接讓人搜,對外只說你失蹤,怕會耽誤了皇室的這批藥,所以想先請皇上冊封了新的福郡王世子,待把你尋回,直接讓你繼承福郡王的位子。”
餘玖端着藥碗過來,聽到這話不由得撇了撇嘴。
那幫人明擺着就是當慕朝雨死了,拿這話來搪塞外人的嘴罷了。
“他們最想要的,只是我製藥的配方,不過就算他們把我的小院翻個底朝天,也是找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的。”慕朝雨接過餘玖遞過去的藥碗,一飲而盡。
餘玖見他喝光了藥,連忙遞過去裝着糖果蜜餞的果盤。
慕朝雨沒接,以目示意。
餘玖只好從果盤裡撿了顆李子蜜餞餵過去。
楊瀚庭見慕朝雨張口坦然的接了,驚的目瞪口呆。
慕朝雨什麼時候這麼會享受了,所有人都知道福郡王世子是個難伺候的主兒,平時別說是替他端茶倒水了,就連他在屋裡時都不讓人貼身服侍。
可是他這次來卻是聽小廝說,慕朝雨一直都跟這個小丫頭住在一起,同吃同睡。
楊瀚庭忍不住朝餘玖的兩腿間看過去。
餘玖正忙活着把慕朝雨需要的藥油取過來,並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盯着她看。
“砰”的一聲,慕朝雨手裡的茶盞重重放到了桌子上。
楊瀚庭和餘玖全都嚇了一跳。
餘玖茫然的看過來,不明所以。
楊瀚庭卻是紅了臉,清咳了聲,以掩飾他心中的尷尬。
剛纔他在想什麼啊,盯着個黃毛丫頭看不說,居然還會以爲她跟慕朝雨之間有什麼……
“楊瀚庭,你是不是覺得眼珠子沒地方放了?”慕朝雨一字一頓,語氣冷漠的有些瘮人。
楊瀚庭背後一涼,訕笑道,“你別開玩笑了,我剛纔不過是走了個神。”
慕朝雨冷着張臉,整個人就像塊冰雕。
楊瀚庭連忙岔開話題:“你準備在這裡住多久?你要是再不回去,只怕你父親真要給你準備牌位了。”
“不急。”慕朝雨悠悠道,“皇上不會馬上就同意冊封新的郡王世子,所以我還要在外面住些時日,有些事以前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既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總要準備的充分一些纔是。”
楊瀚庭露出驚訝的表情:“我的耳朵不會是出了問題吧?你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好好的活下去?
這話可不像是慕朝雨的風格。
慕朝雨橫了他一眼,卻沒有反駁楊瀚庭的話。
餘玖這時拿了藥油過來,乖巧的蹲下來挽起慕朝雨的褲角。
“這是……做什麼?”楊瀚庭不解道。
他越發覺得這個小丫頭不同尋常了,以前別說那些下人過來觸碰慕朝雨,就連伸手攙扶,慕朝雨也是不許的。
可是現在這個小丫頭片子居然當着他的面,挽起慕朝雨的褲腿,慕朝雨竟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按摩呀。”餘玖頭也不擡道,她把藥油倒在掌心,然後擦在慕朝雨的腿上。
楊瀚庭驚訝於慕朝雨當着他的面,連避諱的意思都沒有。
“你,你……”楊瀚庭結結巴巴的,“慕朝雨,你真的沒事嗎,還是讓人掉了包,換成了個個假的!”
慕朝雨和餘玖同時擡頭看向他,雖然嘴上沒說什麼,那眼神卻是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他們此刻的心聲:你是個傻子嗎?
楊瀚庭以掌扶額。
等一下,一定是他最近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慕朝雨坐在那裡任由小鳩幫他用藥油按摩腿部,一邊跟楊瀚庭把剩下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
他注意到小鳩一直低着頭,就算她頭上罩着兜帽,可還是不怎麼敢擡頭,動作顯得有些生硬。
不過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他看到她的兜帽時不時晃動着。
他知道那是她在注意聽他們說話,耳朵立起來時造成的晃動。
“小鳩,你想知道我的事情嗎?”在楊瀚庭走後,慕朝雨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餘玖生怕會坐壞了他的腿,虛浮着不敢坐實。
“你的什麼事?”
“所有的一切。”慕朝雨的鳳眸亮閃閃的,捲翹的睫毛就像濃密的小扇子,餘玖不禁看的呆了眼。
她下意識的手伸去觸碰那睫毛。
這傢伙的樣貌生的真是好,就算因病白了頭,可這絲毫沒有折損他的容貌,反而令他多了幾分仙氣。
哎,對了,慕朝雨與他的幾個哥哥生的並不相像,看來他的生母應該是個絕色美人了。
“我的生母,只是父親的一個妾室。”慕朝雨彷彿猜到她心中所想,悠悠道,“她是由皇帝賞賜給父親的。”
餘玖驚訝不已,“你的母親難道是宮裡的宮女?”
“不,她是南越國從一批敵國的俘虜中選出來的,因爲她姿色過人,所以由皇上分賞給下面的臣子。”
餘玖聽了直了眼。
沒想到慕朝雨居然還是個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