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目視多蒙離開,本就是大難不死的人瞬間疲累的癱下了身體。
齊奇頭疼的揉着突突跳着的額角,想到被多蒙強制要求的報酬,一瞬間,只覺得本就疲累的身體更加勞累。可恨自己又是個守諾之人,答應了,即使是被強迫的也會將被要求的事做好。哎!疲累也只允許這一會兒了,接下來該做什麼還是得做的。
腦子裡胡亂的想着,畢竟是剛脫離生命危險的人,回來的路上又被獸不小心摔了一跤,齊奇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疲累,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木沙,我想休息了,你隨意。獸,我累了,只是睡一會兒,過會兒就醒了,別擔心......”
強撐着向怎麼也不願回自己家,說什麼要留下來照看他的人招呼了一聲,又回頭安撫了一下到現在情緒好不怎麼穩定的獸,齊奇再也撐不住,說着說着就慢慢的消了聲,閉了眼,那模樣,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經沒事了,不知道的人看着還以爲他這是迴光返照,強撐着交代遺言呢!
看着牀上的人瞬間睡去,一直抓着齊奇的手緊了緊,隨即又放了看來。獸看人確實是睡熟了便小心的放開了他一直握着齊奇的手,站起身,準備到室外去燒水給渾身髒污的齊奇擦擦,當然,做這事的時候肯定是不能有人在的!
獸轉身,冷冷的看着傻杵在牀邊的另一個人——木沙。齊奇已經睡了,這人還杵在這幹嘛!獸不甚友好的想。
“那個,這個,今天天氣真不錯啊!哈哈......”
感覺到射到身上冷冷的視線,木沙顧左右而言他的打起了哈哈。
病人要休息,作爲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木沙總不能阻止人家不是?但是,問題是現在這個病人是木沙和獸兩人之間唯一的緩衝劑了,沒了他,獸對木沙的態度可謂冷氣全開,即使是木沙這樣一個遲鈍的人也因感受到了空氣之中的冷意了故意扯了個話題企圖打破空氣中的僵硬。可惜的是,木沙說話的技術實在不怎麼高明,不說一行人帶着齊奇回家的時候天色就已經近晚,就算天氣好也是白天的事了,你現在身在屋中,又不打算出門,聊天氣做什麼?真是有那麼無聊嗎!
無視這人的廢話,獸依然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也不打算說話,但送客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話說,現在獸對木沙的敵意可謂是再明顯不過了,正常人,稍微明智一點的人感覺到了都會立馬離開,可惜木沙雖然聰敏,但是在某些方面他一點也不算是個正常人,於是,這人頂着他那粗壯的神經,即使感受到獸的不友好,也堅定着自己不離開的意願。不過,只是不離開,反正獸的家不是有兩間嗎?他到外間去守着也是一樣的不是?
“啊哈哈......那個,我到外間去守着......”
木沙撓着頭,繼續哈哈,然後在獸越見冷冽的眼神中漸漸消聲,最後弱弱的說了句到外間去就風一般的打內室的門,竄出去了。
看着瞬間空蕩下來的內室,獸眯了眯眼,癟了癟嘴,作罷了。
沒攆走就沒攆走吧!反正他出外室去了也打擾不了他。哼,天寒地凍的,像在夜間守在外室,看不冷死他!
獸心裡惡意的想着,然而手上卻是抱了一牀厚實的獸皮,出門燒水的時候順便狠狠的摔在了木沙身上,真真是個可硬心軟之人。
外間,木沙安靜的接過獸摔在他身上的被子,默默的把自己在椅子裡團嚴實了。說實話,這麼厚實的一層獸皮被子摔身上真的很疼,但是做了虧心事,這會兒正心虛的某人根本都不敢吱聲。不過還好這椅子是他當初發明的,也幸好他當初爲了做的時候沒把他做的太小。木沙心裡慶幸的想着,也準備休息了。
晚風微涼,吹着靜立在室外的人身上,也吹醒了一直被不安籠罩着的人。直到這一刻,獸才完完全全的從齊奇死亡的打擊中恢復過來。愣愣的看着石竈裡噗噗沸騰的水,獸晃了晃神,突然想起來他們還沒有吃飯。今天一天除了出門前吃了的一點東西,從中午到現在他們竟然都沒有再吃過什麼東西!
恍然醒過神來,獸反射性的就像動手煮肉。剛經歷了情緒的大起大伏,獸現在是一點食慾也沒有的,木沙這人大概是嚇蒙了,一時也沒想起來吃東西,就算他想起來了,獸也不可能友好到給他做吃的,給他一條被子不讓他凍死都是獸多餘的好心作祟,這還是前段時間兇獸幼崽剛來時齊奇給他灌輸的!想到這裡,獸心下一跳!他忘記了的何止他們幾個大的!那個被他們放在家裡的小崽子也是餓了大半天了!
忽然想起獨自在家的幼崽,獸手忙腳亂的跑進了內室,慌里慌張的找了起來。回來的時候因爲只記得齊奇的事了,現在仔細回想起來才發現,貌似從他們回來到現在都沒有聽到過小崽子的叫聲了。以前無論他們誰外出歸來,這小子都會吱兩聲的,今天怎麼就沒聲了?難道餓出問題來了!
獸越想越心驚,齊奇貌似很喜歡那小東西,要是它真出事了......獸完全不敢想下去了!
“怎麼了,獸?”
窩在椅子上,本來已經睡了的人被獸的大動靜給吵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木沙疑惑的看着獸。
急着找小傢伙,獸根本沒心思回答木沙,仍在一邊大力翻找。就這麼大點地方,又空曠的很,這麼翻找着居然還找不着了!緊找不着,獸心裡更着急了。
“到底怎麼了?”
看着獸找的着急,木沙也不好再睡下去,迷迷糊糊的從椅子上摸了下來,打算幫忙,雖然他根本不知道獸在找什麼。
“嗷~”
“鬆腳!”
虛弱的獸嚎從木沙站立的腳下傳來,幾乎是同時獸厲喝出聲,喝令木沙擡腳。
獸的聲音太過嚴厲,木沙瞬間清醒,腳下意識的跟着命令擡了起來。然後,擡着腳,正上演金雞的某人就看見呼喝他的人一個彎身,從他腳下捧起了什麼。
原來小傢伙窩在了椅子腳下,被木沙的獸皮褥子擋住了,怪不得獸怎麼也找不到。獸擡起了腰,獨腳站立的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放下腳。
睡之前,木沙是從椅子左邊上去的,兇獸窩在右邊纔沒被踩到,這會兒獸找東西恰好是在椅子右邊,木沙順着下來就踩到了小傢伙身上。
獸小心的翻看了下手裡的小傢伙,好在木沙只是踩在了他腳上,而自己又喝止的及時,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小東西似乎真餓狠了,這會兒虛弱的很,要不是被踩疼了也不會叫出聲來。獸想到發現他時他正呆在椅子下,小傢伙平時很聽話,每天除了餵食的時候都是老實的呆在自己的小窩裡,這會兒會跑到椅子下面,多半就是餓的沒辦法,自個跑出來找吃的了。
看着手心裡虛弱的小東西,獸小小的內疚了一下,輕柔的將小傢伙放回他自己的窩,匆匆忙忙跑外面給小傢伙熱奶去了。
小東西被放回了自己的小窩,剛放下腳的木沙纔看清獸這麼着緊的東西是什麼。木沙看着小窩裡軟軟的蜷成一團的東西,大大的驚訝了一把。獸這麼小心翼翼對待的,居然是隻兇獸!?
沒有齊奇的開導,還是普通獸人思想的木沙可不能理解獸的作爲,大大的吃了一驚。隨後,在看到獸想哺育自己的孩子一樣,居然拿紅果餵食兇獸幼崽的畫面,更是被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也許是打擊真的太大,原本一直站在獸身邊充當柱子的木沙晃晃悠悠的,就這樣縮回被子裡睡着了。他大概以爲自己是做夢了吧!
餵飽安頓了小傢伙,獸擡起頭的時候,睡在椅子上的木沙已經開始小小聲的打鼾了。看了眼在椅子上睡的四仰八叉的人,獸習慣性的隨手就給木沙蓋好了掉到一邊的被子,然後,等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後,獸瞬間黑掉了一張臉。好在這時候夜深人靜,沒睡的只有他一個,也就沒什麼了。
鬱悶的開了門出去,看着被風吹冷的水,獸瞬間忘了心裡的那點小鬱悶,專心的燒起了水來。接下來的時間,獸就在給齊奇擦身和準備食物中度過了。等一切都做完,回過神來的時候,居然已經是後半夜了。
忙碌了這麼久,本就受驚過度的人也有些累癱了。
拖着疲軟的身體,獸艱難的倒在了牀上,本欲直接睡去,卻不想這個念頭剛冒頭,身邊那個自己在給他擦身體時也沒見醒過來的人竟然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看着那雙在黑夜中也總是那樣熠熠生輝的漆黑雙眸,獸愣愣的一時沒有反應,直到一雙溫熱的手輕輕的附在自己的頭上。
“奇奇......”
被頭上的溫熱驚醒,獸一下子撲在手的主人的身上,將頭深深的埋進了身|下之人的胸膛,雙肩微微顫抖。
這是一聲帶着微微顫音的呼喚,那裡面隱藏的是未盡的驚恐以及劫後餘生的欣喜,只是在獸的心裡,那驚恐只怕要多一些,所以此刻他纔會這樣失態的在齊奇面前表現出了軟弱。
“恩,我在呢......”
也許是感受到了獸話音裡未盡的感情,此刻的齊奇也異常的柔和。他溫柔的摟着緊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輕輕的摸扶那對至他出事後就一直耷拉着的毛絨,手一遍遍的安撫的拍扶過這人的背脊。
柔和的月光至窗棱的縫隙中打進,柔柔的打在牀上溫柔相擁的兩人身上。此刻,獸躺在齊奇懷中,忘記了所有,也忘了那堆因爲擔心而早早爲牀上這人準備好的食物。這一刻,在這個溫暖的時刻,獸只想靜靜的躺在齊奇的懷裡,什麼也不要想了。
“奇奇,你要了我吧......”
寧靜的氛圍中,一直只是靜靜的躺在齊奇懷裡的人突然開了口。沉悶的聲音,從埋伏於齊奇胸膛的人嘴裡逸出。因爲說話時獸沒有擡頭,那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但卻不至於聽不清楚,也因爲獸沒有擡頭,沒有人看到,說這話時,他眼中的堅定與執着。
環抱着獸的身軀聽了獸的話後震了震,竟淡淡的答了聲好。
沒有像以往獸說類似這樣的調戲之話時的羞惱,齊奇也只是聽聞的初時震了震。答應了獸的要求,不是不知道這話背後說含的含義,齊奇只是悟了,他已經再不會回去原來的世界了,而這一切,只是爲了這個他放不下的人而已。一年的陪伴,在不知不覺中,他竟定了情,落了心,就在這個人身上,並不激烈,平淡卻是不容忽視。這一瞬間,齊奇又想到了遠在異世的父母,想到了那個夢境。無論那個時候看到的是真是幻,齊奇都決定將那作爲自己對那個世界最後的告別。
孩子長大了,總會有離開父母的一天,只是自己離開的早了些,只是自己再見不到遠在他方的家人。
翻身附到獸身上時,齊奇這樣想着。過了今天,自己便是正真長大了。
這一夜,是齊奇與獸真正融爲一體的一夜,也是齊奇開始真正融入這個世界的一夜,過了這一夜,有很多是事情,在齊奇心裡將會不一樣,而他和獸,至此也正式成爲彼此相伴一生的伴侶。
作者有話要說:肉肉被河蟹吃掉啦!期待肉的各位親抱歉啦~以後如果有空,檸檬也許會把肉肉寫出來貼在文案上
小攻終於吃掉小受了,包子終於有望,檸檬各種激動ing~
表示,卡文卡的太了,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