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菁，崔宸，你們到我這裡來吧。”宋玉珩走過來，“不管怎麼樣，我也不能看着你們出事。”
宋易水哼了哼，她知曉三人認識，關係還挺近的，倒是不意外這個。
看着崔菁崔蒖去了宋玉珩那邊，她也沒有將人叫住。既然看到這麼一個人，就沒有放過的道理，日子長着呢，只要人活着，她有的是機會。
阿蒖自不會阻止，畢竟明面上看來她和崔菁崔宸關係是不好的，纔不會擔心他們的死活。
“早就知道崔宸這樣貌會被三妹看上，幸好之前讓他避開了。”宋玉珩對“崔宸”和“崔菁”低聲言語，“你們就站在我身後，今日過去後，”頓了頓，他對“崔宸”說，“若三妹不依不饒，你就去她那邊吧。”
總要將人打發，免得對方鬧起來不好看。
挑選人的時候，他就選了一個樣貌不錯的，爲的就是應付三妹，看在他的面子上，三妹好歹是能給他留一條命。
他並不知道易容成崔宸的人，不是他之前吩咐的那個人。
本也知道這個地方不會出什麼太好的人，宋玉珩應該有貴族的那些毛病，如今近距離接觸，聽到如此話，還是讓範世很失望。今日見了這一幕，他更是對宋玉珩不抱任何想法了。
但他還是不忘應一聲，免得被看出破綻。
範世，就是現在易容成崔宸的樣子。
宋玉珩卻是往阿蒖的位置看了眼，不知爲何，見她也看過來，竟是有一種心虛，叫他連忙別開面，不敢與她對視。
範世倒是看了過去，哪曉得阿蒖突然對着他笑了下，這眼神彷彿將一切都看穿。
他抿着脣，明明都大禍臨頭了，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更讓人不懂了，都看穿了，之前在蘭心苑，只要她喊一聲，必然能將崔宸崔菁追回來，可她居然什麼都沒有做，裝作不知道。
是爲什麼呢？範世自詡還是有些才智的，如今卻是犯難了，怎麼都想不通。
她好像滿身都是謎題，一個都解不開。
在她的面前，突然發現他竟是個如此愚笨的人。
“陛下駕到！”一道奸細的聲音響起，使得花園瞬間安靜下來，該來參加宮宴的人都來齊，誰也不敢比皇帝更晚。
宋闊出現在人前，接受了衆人的朝見。
他是個身形有些高大的人，從北齊那些皇子和公主就可判斷，這位北齊皇帝的樣貌必然不會太差。
他隨意靠在椅子上，表情帶着興趣，掃了四周一眼，目光盯在阿蒖的位置，只一瞬間又挪開。
“南齊九公主在哪裡？”
阿蒖上前：“在這裡。”
“哈哈，好膽量，南齊過來的公主，還沒有你這樣膽大的。”宋闊拿起酒壺喝了一口，興致勃勃地說，“聽說你來北齊後，讓朕那些子女都暫時放過了你，有些本事。”
“今夜是特意爲你準備的宮宴，南齊九公主何不獻上才藝？”
不等阿蒖回答，他眯着眼睛掃過南齊的人：“但你之前居然還想逃過，讓朕有些不開心。這件事差點讓兩國發生戰事，不得不懲罰。”
“但也不好太過了，這樣吧，朕點個才藝，你表演好了，朕今日就放過你。”宋闊摸着下巴，笑道，“拿弓箭來。”
立馬就有人端着托盤上來，上面放着一把看起來稍微輕巧的弓箭。
阿蒖問：“是要表演射箭嗎？這我沒有練習過。”
“在這裡練習就可以了。”宋闊不在意地說，指着南齊的人，“他們爲靶子，你只管射他們就行。什麼時候讓朕盡興了，什麼時候停。”
此話一落，有人興奮，有人無奈，也有人恐懼和害怕。
南齊這邊的人個個面容慘白，使臣倒是不在這裡，將阿蒖送到了蘭心苑便急匆匆離去，片刻都不敢留。北齊這邊倒是沒攔着，顯然是對阿蒖更感興趣。
今日和阿蒖進宮來，除了“崔菁”和“崔宸”，其他的本就是要跟着她留在北齊的。
早就知道逃不過一死，他們的反應不算太大，只是臉色不好看了點，整個人透着死氣，眼神變得麻木起來，完全是一副認命的模樣。
阿蒖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目光落在托盤上的弓箭，一時沒有吱聲。
宋闊見她垂着頭，十分滿意，也很有興趣，不知道這位南齊九公主接下來會怎麼反應。
“你要是不拿起弓箭，那朕只能讓他們拿起弓箭對着你了。”
丞相薛山輝想要說點什麼，宋闊眼神突然看過去，他想要說出來的話吞了回去。只要他一開口，丞相府也得死一個人，他悲哀嘆氣一聲，將頭撇去別處，不想再看。
宋闊卻不放過，他笑道：“丞相，今晚南齊九公主表演才藝，你可得好好看着。”
“是，陛下。”薛山輝起身拜了拜，不敢不看。
範世皺了下眉頭，果然是北齊皇室，是他們能想得出來的事情。
她會怎麼做？
範世緊張起來。
下一瞬，阿蒖拿起了托盤裡的弓箭。
範世有些難過，卻也很無奈。沒有人不懼怕死亡，她這個選擇是很正常的反應。
阿蒖看旁邊的箭筒裡只有十支箭，說：“陛下，箭不夠，這麼多人，而且我也沒學過射箭，得多些才行，給我兩筐吧。”
“好，給她兩筐箭。”宋闊興奮起來，她恐懼，他覺得有趣，她毫不猶豫選擇射死身邊的人，他依舊覺得有意思。
兩筐箭拿上來，阿蒖拿着弓箭走向另外一邊，到了一定的距離站定。
南齊的人都沒有挪動，就算他們反抗，不過是立馬被亂刀砍死，橫豎都是一死，沒什麼區別了。
九公主這陣子其實對他們還不錯，他們本就是送過來死的，已經不想去怨了，只願來世生在和平。
若是不和平，不如做沒開智的畜生，做草木，變成風雨雲電也行啊。
阿蒖拿起弓箭，對準綠珠的位置，一箭射了出去，綠珠悲傷地閉上了眼，下一瞬頭頂一重，卻沒有疼痛，她睜開了眼，卻能看到一些插到頭髮裡的箭。
沒有死。
可也差不多嚇死了。
“九公主，給奴婢一個痛快吧。”她說。
阿蒖滿臉抱歉：“我沒練過，實在射不準，下次一定。”
綠珠也無言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宋闊卻被這場面逗得很開心，哈哈笑起來，喝着酒，吃着肉，皇子皇女們也是笑了出來，等待阿蒖的第二箭。
卻見阿蒖一下抓了十支箭在手裡，宋闊精神了些：“你打算一下射十支？”
“總能準一支吧。”阿蒖一副祈求上天的模樣，再次對準綠珠，“你忍一忍，這次應該能中一支，很快就沒事了。”
綠珠張了張嘴，這也算是安慰人嗎？
只見阿蒖突然一轉身，十箭齊發。
十聲“咻——”同時衝向各處，還在飲酒的宋闊剎那間就中了一箭，另外九箭分別射向護衛，每一箭都是致命一擊，他們當場沒了生息。
阿蒖又拿起二十支箭，同時和衆人抱歉：“不好意思，我真的沒有練過。”
她臉蛋乾淨白皙，眼神清澈，不看四周，只盯着說話的她，還真的容易信了這話。
沒有人出聲，所有人都被這場面震懾住。
她再擡起手拉弓，將那些先反應過來的護衛全部射殺。
微風起，吹亂了她的髮絲和裙襬，她依舊笑着：“唉，真是沒辦法了，都說沒練過的人不能亂射箭的。可是才藝表演開始了，怎麼能輕易結束？得盡興纔是呢。”
“只是北齊陛下好像不小心被我射死了，他可是對我的表演最有興趣的，實在遺憾。”
“好在今夜的觀衆還很多。”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