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利看着她的背影,再摸摸自己的脖子,最後看向顧秋辭離去的地方嘆息一聲。
大步走出大廳,顧秋辭準備開車去機場時,凱德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擋在他的面前,遞給他一個包道;“孩子,不管你原諒或者不原諒我們,我還是要代替你母親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不必了。”顧秋辭並未接過他手裡的包。
“就那麼恨你媽?她並不是故意,她不知道蜜莉會那樣折磨你,否則的話,當初她也不會默許蜜莉把你帶走。”凱德爲徐女士辯解道。
“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嗎?凱德?”顧秋辭冷笑道。
“沒有意義也要說,不是你母親的錯,總不能讓她承擔。”凱德輕聲道。
“呵……”顧秋辭不想理會,發動引擎,準備離去。
“艾倫。”凱德再一次攔住他,將那個包遞給他道;“這個你帶走吧!放心,不是害你的東西。”
見他神色真誠,顧秋辭便接過來放到副駕駛。
“還有恭喜你,聽說你太太給你生了個小千金。”凱德似無意道。
顧秋辭一雙銳眼掃向他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們家裡的管家和你的朋友找來了法國,他們怕你出了事,所以想來找你。”凱德說到這裡,似乎想到什麼事,頗無奈道;“你們家管家似乎對我和你母親有很深的成見,還有你的朋友,無論我跟他們說什麼,他們都不怎麼理會,而且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他們現在在哪裡?”顧秋辭只注意這個事情。
“在你之前住過的酒店……”凱德沒說完,車子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凱德被車子發動揚起的灰塵嗆了一把,有些憤怒又無奈的對着顧秋辭離去的地方道了句;“臭小子。”
“爸爸。”維利從房間出來,扶着凱德問道;“哥哥走了嗎?”
“走了,你媽媽沒事吧?”凱德想起徐女士。
“媽媽很不開心,因爲哥對她說的那些話。”維利苦笑道。
“不開心就好,免得她一直惦記着那小子,忘了咱們父子。”凱德吃味道。
“爸?”維利卻有些不滿他的話。
凱德自知說漏嘴了,對着兒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轉身進了房間安慰老婆去了。
另一邊,顧秋辭飛速將車子開到他之前住的酒店。
然後下車進了酒店裡。
他正準備上樓,卻看見何哲和阿奇還有伍伯。
恰巧幾人心有靈犀般,一擡頭,也看到了他。
“我的天,那是顧秋辭吧!”何哲捂嘴。
“應該不是艾倫啊!”阿奇的映象中,顧秋辭從沒這麼落魄過。
“少爺,真的是你……”伍伯早已反應過來,疾步走了過去。
“真的是他?”阿奇和何哲對視一眼,齊齊看見對方眼中不可置信的表情,下一刻,也大步走了過去。
窗外梧桐樹樸素樸素掉了滿地,深冬來臨。
許亞希穿着素白的睡衣站在窗前,打開窗戶,任由冷風吹進來,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半點冷意般,默默的站着。
“叩叩叩……”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後傳來敲門聲,也不等許亞希回答,那人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亞希……”是趙阿姨。
“怎麼了?阿姨?”許亞希轉過頭問道。
趙阿姨懷中抱着孩子,走到許亞希面前道;“亞希,你看孩子是不是餓了?她怎麼老是哭個不停?”
“給我抱吧!”許亞希關上窗戶,接過孩子抱着走到牀前,給她餵食。
趙阿姨在一旁沉默的看着這一幕,欲言又止。
“您想說什麼就說吧!”許亞希注意到趙阿姨的表情,微笑道。
“其實也沒什麼……”趙阿姨最後還是忍不住鼓起勇氣道;“亞希,你不要太擔心了,老伍他們一定會平安把顧先生帶回來的。”
“阿姨,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胡思亂想。”許亞希把吃飽的孩子放到牀上,反而安撫她道。
“亞希,你信顧先生平安回來嗎?”趙阿姨問道。
“無關信不信,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們也經歷了那麼多,我相信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許亞希淡淡道。
“嗯,我也這麼認爲。”趙阿姨附和道。
她也不相信,顧秋辭那麼厲害的人,會這麼容易出事……
夜色漸深,趙阿姨給許亞希合上門,回了自己房間。
許亞希起身在窗口站了一會兒,透過夜色看到後院那棵松樹挺拔的屹立在那裡,她有些恍惚,原來不知不覺,已經搬進顧家一年多了,小松樹都長大了。
你會保佑爸爸平安回來對嗎?許亞希默默的看着松樹道,然後轉身回了牀上,熄燈,
抱着還在襁褓中的女兒睡去。
“扣扣扣……”房門在這時忽然被敲響了。
許亞希以爲是趙阿姨,便起牀去開門,打開門的剎那,她怔住了。
眼前的男人居然是顧秋辭,眼前的男人怎麼可能是顧秋辭?!
他瘦了很多,眼窩深陷,但是那雙銳利的眼睛還一如既往的熟悉。
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復以往乾淨,熨燙齊整,而是皺巴巴貼着他。
腳上那雙皮鞋甚至都已經破了,這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狼狽不堪。
許亞希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麼,她只覺得有半個世紀未見到他,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他,生怕他下一秒不見了。
又怕這是個夢,夢醒以後,他還沒有回來。
“不認得我了?”顧秋辭看着眼前的小女人,開口問道。
他也在她打量她的同時看着她,她瘦了一點,不過身材因爲生過孩子而變得更加丰韻了,此刻,一雙水眸緊緊縮着他。
彷彿很不可置信般。
許亞希反應過來,就撲了過去,摟着他道;“你個混蛋,不是答應我半個月就會回來嗎?你爲什麼失信我?爲什麼現在纔回來?”
她狠狠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顧秋辭悶哼一聲,沒有後退,而是由着她打,她說的的確沒錯,是他失信了她。
不管怎樣,他對不起她。
“亞希,抱歉,我又失信了。”他摟着她,任由她發泄着。
“你在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現在纔回來?”許亞希發泄過後,纔想起顧秋辭並不是個失信的人,只是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原因,導致他遲遲歸來,而且還是這樣狼狽的樣子出現在她面前。
“出了一點意外而已,沒什麼大事,你不要擔心。”他連忙安撫她。卻沒對她說他這一個月究竟受到什麼非人的折磨。
只是怕她擔心。
“你騙鬼嗎?顧秋辭?”許亞希掙開他道;“你這模樣回來,不是在那邊出了什麼事情纔怪,而且這一個多月我給你發了多少信息,打了多少電話,你一個都沒回,嗯?你趕緊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管發生什麼,那都過去了,亞希。”顧秋辭實在不想告訴她,他在法國被蜜莉囚禁那些日子遭受的折磨。
“不,我要聽,你告訴我。”見他遮遮掩掩,她更加想要知道。
“亞希……”他蹙眉。
“顧秋辭,你忘了我們是夫妻,你發生什麼事情難道不應該告訴我這個妻子?”頓了頓,她又道;“當然,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說我也沒辦法,但是……”
“我說。”顧秋辭見她一副要生氣的樣子,趕緊坦白。
“嗯。”許亞希這才滿意。
顧秋辭於是把他在國外被蜜莉暗算遭到囚禁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他儘量撿輕的告訴她。
可許亞希聽完,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道;“我當初讓你跟我一起回來,你不願意,現在如果不是你慶幸,再加上我讓伍伯和何哲過去找你,你是不是就要被那個外國女人囚禁一輩子?”
“不可能。”顧秋辭牽着她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下道;“我就是死,也會爬回來。”
而且憑蜜莉想囚禁他一輩子,那可能嗎?
“現在雖然不是爬回來,但是也好不了多少了。”許亞希忿忿道。
看着他滿身的傷,剛剛抱着她的時候,她居然會覺得他身上骨頭咯人,可想而知,他這一陣子,究竟過的什麼日子,那蜜莉爲了讓他屈服?又是如何百般刁難。
“好了。”顧秋辭卻不想提這件事情了,他轉移話題道;“我們的女兒呢?我想看看她?”
之前在國外聽着凱德說許亞希給他生了個女兒,他不知道多高興,等遇見伍伯,幾人在回程的時候,伍伯告訴她,許亞希如何艱辛生下這個孩子。
他更加心情複雜,這會兒回到家裡,第一是看許亞希,第二就是看看,她費盡力氣給他生下的小姑娘。
屬於他和許亞希的小生命,終於誕生了。
許亞希知道他這是轉移話題,不過,她也不急在這一時逼問他,反正他回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問他。
拉着他進了走到牀邊,柔和的燈光下,牀上襁褓裡面,一個小小的身體躺在裡面,發出微弱而均勻的呼吸聲。
顧秋辭不可抑制的想伸手去觸摸那個小傢伙,然而手伸到一半,他還是退了回來。
“怎麼了?”許亞希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不解的問。
“我剛回來,現在還很髒。”顧秋辭眼神柔和道;“還是等我洗個澡再來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