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亞希則抱着他良久,才低低的,帶着歉疚感道;“對不起。”
“傻瓜。”顧秋辭就知道她會這樣。所以他才儘量輕描淡寫掠過。
只是許亞希仍舊受到影響,但是沒關係,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來彌補,無論當年誰對誰錯,今後,他們都會對對方不離不棄。
隔天,兩人在回去崇城時,又來了一趟徐家,徐老夫人十分不想顧秋辭離開。
徐家支脈單薄,徐老爺子到徐衡這一代都只有一個男丁,所以真正稱得上親孫的,除了徐衡,就是顧秋辭了。
再加上顧秋辭又不常常出現,所以徐老夫人真的很捨不得顧秋辭走,但是見外孫真的要走,也並沒有強留,只是囑咐顧秋辭和許亞希以後常常來看看她。
並且親自送兩人到門口,等許亞希和顧秋辭坐上車子,又偷偷塞了一個色澤純粹的戒指給許亞希。
她其實不想接,可是架不住老夫人一番好意只能收了。
徐老夫人給完許亞希戒指,又對着顧秋辭道;“秋辭,你啊!別怪你外公他,他心裡其實也很疼你,但是隻是一看到你,就想起你父親還有你母親,你父親當年對你母親做下的那件事太令他傷心了,所以他才……”
“我明白,外婆,我並不怪外公。”當然,也並不喜歡,只是這話他沒有說出來。
“那……”徐老夫人慾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她;“你和你媽,還有聯繫嗎?”
“沒有,不過我猜她應該過的很好。”顧秋辭淡淡回答。心裡對於這個母親,其實並無多大感覺。
“這樣啊!”徐老夫人有些失望道;“我還以爲她會跟你聯繫,沒想到,居然也不聯繫你,難不成,連你這個兒子也怪罪上了嗎?”
“不聯繫並不代表她怪誰,也許,我媽她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們,還有我。”顧秋辭安慰她道。
“但願如此吧!”徐老夫人長長的嘆息一聲,而後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走吧!免得誤了到崇城的班機。”
“嗯,您好好保重自己。”顧秋辭說罷上了駕駛座。
“外婆再見。”許亞希從車窗伸出手跟徐老夫人告別。
“再見,亞希,以後記得常常來京都玩,來看外婆。”徐老夫人對着她揮手道。
“會的……”許亞希回答,聲音卻被風吹散了。
終於坐上回家的班機,許亞希靠在飛機椅背上和顧秋辭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
“回去之後,我要去店裡幫周雅忙去,不想整天在家待着,你說怎麼樣?”她用商量的口吻問他道。
“隨便你。”半晌,他才慢吞吞的回答一句。
“哼。”好敷衍的回答,不過許亞希不跟他計較,因爲她忽然想到顧秋辭還有一件事答應了告訴她,卻一直都沒有說出來。
遂問他道;“你還沒告訴我那晚和許思哲究竟說了什麼呢?”
“很想知道?”他乾脆摘了眼罩,瞅着她問。
“嗯。”許亞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不想說。”顧秋辭說完,又重新把眼罩戴上,假寐起來。
他這態度,擺明了耍她嘛!許亞希撲過去,對着他的腰部,一陣猛掐,掐了半天,她手都掐酸了,而他居然半點都不呼痛。
“顧秋辭,你簡直就是個混蛋。”怎麼可以這麼耍她啊!她象徵性的衝他揮揮拳頭,準備縮回手,然而下一刻,顧秋辭卻忽然一把掀了眼罩,把她摟入懷裡。
“剛剛罵我什麼?”他眯着眼睛問道。
“誰讓你耍我的?”她不甘示弱的反駁。
“許亞希,翅膀硬了。”顧秋辭撲過去準備親她,卻被她死命躲開。
“不告訴我,就不讓你親。”她開出條件道。
“那我告訴你,就讓我親了?”他反問。
“可以商……”她話還沒說完,他就打斷她道;“那晚,徐思哲只不過讓我好好照顧你。”
“沒有說別的?”她不信,而且哥哥怎麼會囑咐他照顧她,徐思哲臨走前都還說讓她和顧秋辭保持距離的,怎麼還會囑咐他照顧她。
她不信他的話。
“不然,你以爲我們說了什麼?”他聳肩道。
“我纔不信我哥哥會說這個,把我託付給你照顧,他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她搖頭道。
“信不信,在於你。”顧秋辭好像早料到她的反應,淡淡說了一句之後,就又戴上眼罩,睡了起來。
許亞希在一旁瞪着他半晌,幾番欲開口再問,最後,還是閉嘴了。
再問下去也是那麼個結果,何必浪費脣舌呢!
狠狠的瞪他一眼,她終於也把眼罩戴上,準備假寐。
幾個小時之後,飛機終於降落在崇城機場,許亞希和顧秋辭走出候機大廳,嚴就迎了上來,臉色十分嚴肅的模樣。
等顧秋辭和許亞希一道坐進車裡,他就欲言又止的看着顧秋辭。
“有什麼就說吧?”顧秋辭淡淡瞥他一眼道。
“是,顧總,是時娜小姐早產了,孩子沒保住,現在在中心醫院,老董事長讓您一下飛機就去醫院。”嚴說完,特意看了許亞希一眼,發現她只是露出一副驚訝的神色來。
“意外嗎?”顧秋辭頭也不擡問道。
“嗯……”嚴並不是很確定。
顧秋辭看他樣子,心裡瞭然三分,又看向許亞希道;“亞希,你先回去,我稍後再去找你。”
“我明白,倒是你,不管怎樣不要衝動。”她擔憂的看着他道。
“我沒必要,也不會衝動,你放心吧!”那個孩子不是他的,他犯不着也不會傷心。
“嗯。”許亞希這才點頭,下了車子,看着顧秋辭揚長而去,她另外招了一輛車子回了家裡面,推開客廳的門,發覺房間空蕩蕩的,一點人氣也沒有。
要是往常的話,徐思哲一定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要麼就在房裡素描。
但是此刻,房間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這種感覺真的讓人無端升起一股無力感。
許亞希不由推開徐思哲的房門,走了進去,推開門迎面撲來的空氣裡裡面還殘存一絲他的氣味,牀頭旁的櫃子上也放着幾本他平常喜歡看的作者的書。
但是那人卻是真真實實不在了。
她只覺得好不適應,趴在徐思哲的牀上,鼻頭間嗅着他的氣味,慢慢閉上了眼睛。
另一邊,顧秋辭趕到醫院裡面,還沒進到病房,就聽到裡面傳來歇斯底里的哭泣聲。
不過,好像不是時娜的。
他推門走進去,就看見時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拉着時娜,心肝寶貝的叫喚着。
時娜看到顧秋辭進來了,本來不耐煩的神色立刻轉變爲淚眼矇矓的看着他。
“秋辭,對不起,孩子我沒有保住他,我……,我。”
“你的的身體最重要,孩子以後還會有。”他淡淡的安撫她,卻並不走過去。
“是啊!娜娜,秋辭說得對,孩子以後會有的,現下你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時母也在一旁附和道。並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嗯。”時娜乍一聽顧秋辭關心她,臉上是止不住的甜蜜。
可沒等她甜蜜完,顧秋辭又拋出這樣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先回公司了。”
“等等,秋辭……”他怎麼能這麼走了?時娜急忙叫住他。
“還有事?”他頓住步伐。
“你什麼事不能稍後處理嗎?我想你在這裡多陪我一會兒。”說罷,她楚楚可憐的看着他。
顧秋辭卻不動聲色別過頭去道;“我剛出差回來,公司有一個合同等着我去簽字執行,必須要現在去。”
“就不能緩緩?”她蒼白着一張小臉問道。
顧秋辭還沒回答,一旁時母趕緊對女兒呵斥道;“娜娜,別耍小孩子脾氣,要陪秋辭以後有的是時間陪你,現在他公司有急事,你可不能耍性子。”
時娜沒理母親,只是依舊倔強的看着顧秋辭,等他怎麼說。
“我有空再過來。”顧秋辭只能承諾一句,然後推門離開了。
時娜看着緊閉的房門,卻忽然對坐在身旁的母親道;“媽媽,我怎麼覺得秋辭他,對於我肚子裡流掉的這個孩子並不怎麼關心?!”
她這話是問句,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時母聞言,心裡也覺得匪夷所思,但是表明上她還是爲顧秋辭說話道;“這男人可不是像咱們女人,時時刻刻喜歡把眼淚掛在臉上,他們只會在心裡難受罷了,而且秋辭他性子冷,更加不喜歡錶現出來了。”
“是嘛!如果是這樣就好了。”時娜低聲喃喃道。
就怕他並不在乎,或者嗎,他知道……
“難道你要他罵你才高興啊?你可別忘了,這孩子之所以會掉,和你可脫不了關係。”時母提醒她。
“是和我脫不了關係。”她閉着眼睛道;“我就不該大意了,明明知道那地板滑,卻還是自信不會出事,結果卻真的出事了。”
“地板滑?地板怎麼會滑?不是知道你懷孕之後,家裡都換了地板磚嗎?”時母疑惑道。
“……”時娜卻沒有再回答,她不想把那件殘忍的事情告訴母親,而且時母如果真的知道了那件事,她一定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