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我和小夏……?”慕延澤簡直不敢相信。
今天太陽絕對是打西邊出來了,絕對是。
慕延澤覺得自己就像做夢似的,原本還擔心慕夫人會不肯接受顧小夏,誰知道現在反倒是慕延澤讓他去把顧小夏給哄回來,令他頭疼的一大難題算是迎刃而解了。
“恩,去吧,把她哄回來,五年前她肯爲了你放下尊嚴住進慕家,就說明她是真心愛你的,既然五年前她能爲了你犧牲一切,那麼五年後,她仍然可以!現在主要因素就取決於你了,看你能不能成功的再讓她愛上你。”慕夫人開口說道。
其實慕夫人現在已經有點豁出去了,爲了能把小杰接回慕家,她真的是什麼都能接受,什麼都能忍受,而且幾經思慮,慕夫人認爲,顧小夏之所以遲遲不肯帶小杰回慕家,無非就是因爲她現在沒有名分,否則的話,她怎麼可能放棄讓自己的兒子成爲慕家未來少主的機會?
那麼,讓慕延澤去把她哄回來,無疑是最好的方法,她連自己都替慕延澤生了,當然也能爲了這個男人,付出一切。
“媽,我……”慕延澤怔怔的看着慕夫人。
他有點懵了,更有些高興地說不出話來,如果慕夫人接受了顧小夏,那麼,他將來要面臨的壓力就小了一大半!
“這些年你花名在外,關於你的那些風流韻事,我也是略有耳聞,聽說你是一個情場高手,那我相信,對付區區一個小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曾經深愛過你的女人,應該是信手拈來,遊刃有餘的,延澤,可不要讓我失望,爲了孩子,爲了慕家血脈,爲了慕家列祖列宗,你必須要把小杰接回來。”慕夫人開口說道。
聽到自己的母親說自己“花名在外”“情場高手”,慕延澤不由得有些尷尬了,怔怔地說道,“媽,我……”
“好了,別解釋了,我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我還不知道嗎?男人在外應酬,逢場作戲是正常的,我又沒有責怪你什麼,你只要能幫我把孩子接回家,什麼都好說。”說完,慕夫人便坐進了車裡,“好了,回家吧,你這兩天就不必忙着公司的事了,交給我處理,你多花點心思,好好想想,怎麼把小夏的心拉回你身邊,我可不想我的孫子將來指着一個陌生男人叫爸爸。”
“是,我明白。”慕延澤點了點頭,坐進了車裡。
※※※※※
慕夫人回家以後,自然是把溫柔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原本溫柔還打算惡人先告狀,狠狠地告顧小夏一狀,誰知道慕夫人直接把她給訓斥了一頓。
溫柔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從前那個凡事都幫着她去對付顧小夏的慕夫人,現在反而爲了顧小夏來責怪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令溫柔一是時間難以接受。
“小柔,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原本以爲你是一個明事理,懂是非的人!你應該明白,如今對慕氏家族而言,什麼纔是最重要的?不是你們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而是慕家未來的繼承人!在慕氏血脈面前,你不覺得那些小打小鬧都太過兒戲了嗎?身爲慕家少夫人,你應該有所覺悟纔對!你明知我是故意想要緩和彼此之間的關係,找機會把小杰母子接回來,你爲什麼還要在這個時候,去爲難顧小夏呢?你難道不知道,你這麼做,很可能會讓我和延澤的計劃,功虧一簣嗎?”慕夫人怒聲說道。
慕延澤從兩人身邊經過,淡淡的吐了一句,“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別一天天那麼多事兒。”
然後上樓回房一個人睡覺。
溫柔咬了咬牙,紅着眼眶說道,“媽,我也是太氣了,你要爲我想想,我可是延澤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我愛他,我怎麼捨得讓自己的男人去陪着另外一個女人呢?媽,女人在愛情裡都是自私的,沒人會希望自己的丈夫心裡住着另一個女人,您也是如此,不是麼?既然如此,那您應當與我感同身受啊!”
“唉,我知道,但是小柔啊,今時不同往日,你如今是慕家少夫人,你肩上扛着責任,你不能一味的任性,憑着自己的喜怒來做事,你要多爲慕氏家族考慮,小杰必須要回慕家,顧小夏不能得罪,誰叫你沒有本事生下一個孩子呢?誰叫小杰是慕家唯一的繼承人呢?你安分一點吧!你若不能放寬心胸笑着接納顧小夏和小杰,那麼,慕家少夫人這個位置,你也不適合了。”慕夫人嘆息着說道。
溫柔一聽這話,頓時急了,道,“不,不,不,媽,我可以的,我可以的!媽,不要趕我走!”
她纔不要把慕家少夫人之位拱手讓人,讓給顧小夏那個賤人!絕不!死都不讓!就是死,她也要霸着這個位置!只要她一天不死,顧小夏永遠都只是一個不要臉的賤人!上不了檯面,成不了慕家少夫人!
但嘴巴上還是求饒了,畢竟不敢得罪慕夫人,溫柔很清楚,如果連慕夫人都討厭她了,那這個慕家少夫人之位,真的要拱手讓人了,不過慕夫人畢竟是她的表姑媽,她們之間有這麼一層親戚血緣關係在,慕夫人是不會讓她和慕延澤離婚的,一來慕夫人無法向溫家的孃家人交代,二來慕夫人不會白白破壞了慕溫兩家世代交好的關係。
“小柔啊,我是過來人,聽我一句勸,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不要一味的去和老天鬥,人是鬥不過天的,老天註定你命中該有此劫,你唯有笑着接受,即便心不甘情不願,不願笑着接受,那你可以選擇不笑,但一定要學會接受,小杰是一定要回慕家的,顧小夏也會跟着回來,應該孩子離不開母親,所以,你最好現在就給自己提前預備一下,學習一下如何與人共侍一夫,怎樣和平共處!”說完,慕夫人便上樓回房了。
慕夫人走後,溫柔愣在原地,握着手心,咬着牙說道,“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命由天定,事在人爲,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不會屈服的!”
※※※※※
第二天,天濛濛剛亮,慕延澤早早便起,洗漱完畢,便直接開車往顧小夏家裡奔去,張媽等幾個老媽子還跟在後面喚着,“少爺,您還沒用早點呢,少爺!”
坐在客廳里正在喝早茶的慕夫人對着幾個老媽子招了招手,笑道,“算了,由他去吧,他有更重要的事。”
慕延澤開車來到顧小夏家裡,這個點還很早,慕延澤看了看腕上的勞力士,才七點二十分,他沒有選擇敲門,而是直接蹲下來,從門邊的花盆裡摸出了一把沾着泥土的鑰匙。
“哈,她的習慣果然沒變。”慕延澤笑了笑,然後用鑰匙將門打開。
顧小夏的記性不是太好,總是丟三落四的,所以,以前爲了避免她忘帶鑰匙把自己關在家門外的慘劇發生,向南總是會在門邊的花盆裡藏一把鑰匙,這種方法很不錯,很少有人會聯想到花盆的泥土裡居然藏有一把鑰匙,有的人或許會把鑰匙藏在門口的地毯下面,門邊的信箱裡面,但這種方法太過於老掉牙了,三歲小孩子都聽過,所以向南這種方法還是很新穎的。
至少,迄今爲止,還沒有哪個小偷從顧小夏家門口的花盆裡摸出過鑰匙。
人是會變得,或許會變的越來越壞,或許會變的越來越善良,或許會變的越來越單純,或許會變的越來越現實,但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那些習慣了好幾年的習慣,已經深深地烙在骨子裡,那是一種名爲時間的記憶,是刻骨銘心的習慣,是不會改變的。
從新鮮的泥土裡摸出鑰匙的那一刻,慕延澤知道,顧小夏,還是以前那個顧小夏,她從來沒有改變過,或許她現在不如從前那般單純善良可愛,但是,她仍然是顧小夏,是五年前那個深愛着慕延澤,同時也被慕延澤深愛的顧小夏。
既然她的習慣沒有改變,那麼,她愛過的人,也不會變。
慕延澤這麼想着,忽然就有了一股沒由來的自信,然後昂首挺胸,自信滿滿的邁了進去。
清晨七點二十分,顧小夏的家裡很安靜,安靜到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的很清楚,房間裡灰濛濛的,帶着溫暖的氣息,和熟悉的味道,慕延澤忽然覺得,這纔是家,這就是家,這就是他慕延澤尋尋覓覓二十八年的家,他應該在這裡安定下來,過最簡單平凡,最溫馨樸實的生活。
因爲這裡,有兩個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此刻正在樓上安穩的睡着。
胸中燃起濃烈的保護欲,慕延澤忽然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手持槍械,保護這個家的男人,而不是該是成天坐在辦公室裡,被各種資料文件淹沒的機器人。
是的,慕延澤開始渴望迴歸樸實的家庭生活了,而這種慾望,比五年前更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