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宜菲真的懷孕了。
這個消息令白家衆人跌破眼鏡,沒有人會想到,白宜菲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而且還是懷着身孕。
白夫人激動地都要落淚了,不管孩子是否來歷不明,但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孩子儼然已成爲了白家最後的希望,畢竟白澈病情反覆,這輩子能不能育有子嗣都全靠上天憐憫,而白宜菲肚子裡的孩子,就是白家延續香火最大的希望。
就連一直強裝淡定的白老爺子,其實內心深處也在顫抖不已。
“快,快,扶宜菲坐下,不要一直站着了,對孩子不好,都愣着幹什麼!”白夫人激動地說道。
於是,白宜菲在衆人的簇擁之下,衆星捧月一般的坐在了沙發上,待遇與之前是天壤之別,立刻有小丫鬟奉上了新沏好的玫瑰紅棗茶,送上了可口的小點心。
她肚子裡懷着的,很可能是白家未來的繼承人,誰敢怠慢她?一個個都恨不得立刻跪下來舔她的鞋底。
“白宜菲,雖然你確實懷有身孕,但你又如何證明這個孩子就是大少爺的?孩子一天沒生下來,誰也不敢肯定孩子的父親是誰,你能拿出什麼證據來嗎?”管家錢伯開口問道。
錢伯是白老爺的嘴,白老爺想問的話他統統都會代爲開口,只要白老爺子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該問什麼,該說什麼。
白宜菲早料到會有此一問,於是笑了笑,先端起桌上鮮沏的玫瑰茶抿了一口潤嗓子,接着說道,“就像你所說,孩子一天沒生下來,誰也不敢肯定孩子的父親是誰,我確實沒有證據證明孩子就是大少爺的,但相同的,誰又能證明這個孩子不是大少爺的呢?唯一的證據,就是時間,孩子早晚都會生下來,等都孩子生下來的那天,一切答案自可揭曉!”
白宜菲說的句句在理,白老爺子點了點頭,白夫人也覺得靠譜。
管家錢伯見勢,趕緊說道,“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你便留下來安心養胎吧!一切,等到孩子平安誕生再說!”
“不可,一切當然要今天說個清楚明白,我之所以選擇回來白家,並不是爲了替白家平白無故生個孩子出來,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做出一些犧牲。”白宜菲笑了笑,神態怡然,開始慢吞吞的吃着桌上的糕點。
孕婦本就容易餓着,所以白老爺和白夫人並沒有開口責怪白宜菲的失禮,白夫人反而希望她多吃,趕緊對身邊的小丫鬟吩咐道,“去,吩咐廚房趕緊再做一些點心來,挑宜菲以前愛吃的,再熬一些粥。”
“是。”小丫鬟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老爺夫人自當應允!將來孩子的身份確實了,你就是白家的有功之人,到時候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有何要求,儘管提出!”管家錢伯開口說道。
“我只爲一人而來,我也只有一個要求,我要老爺取消和溫家的婚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孩子的父親,在病重的情況下,還要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去和人結婚!”白宜菲不緊不慢的說道。
“放肆!這種事豈容你說取消就取消!即便你肚子裡真的懷着大少爺的孩子,你也沒有資格要求老爺取消任何事!給點顏色開染坊,你要蹬鼻子上臉了嗎?”管家錢伯怒聲說道。
“既然談不攏,那就算了,當我沒來過,我走了,不送!”白宜菲翻了個白眼,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她自知握有必勝的籌碼,所以根本不把白家任何人放在眼裡,她今天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救白澈脫離苦海,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要!就算白家人搬一座金山銀礦給她,她也不要!
白老爺子有些着急,趕緊對着管家錢伯使了個眼色,錢伯見狀也是一頭的冷汗,喝道,“大膽白宜菲!你既然來了,就休想離開!白家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話剛說完,一衆手下即刻將白宜菲團團圍住,阻住了她的去路。
白宜菲倒是不慌不忙的,她見狀冷笑一聲,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嚇的那名擋住她去路的手下趕緊往後蹦了老遠,避之唯恐不及,誰也不敢真的碰着她,萬一出個好歹誰擔得起責任?一個個都離她遠遠地,不敢近身。
“呵……,這是要動用武力將我強行留下嗎?我白宜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既然老爺不肯答應我的要求,那我留下來做什麼?懷着身孕看着我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結婚,然後再替他們生一個孩子嗎?我可沒這麼偉大!你們要殺要剮,儘管來吧!”說完,白宜菲將肚子往前一挺,一副誓死如歸的樣子。
雖然月份不大,肚子也不明顯,但好歹也有微微的隆起,一旁候着的王醫生對白夫人說道,“夫人,白小姐懷孕的月份尚淺,如今正是過渡的重要時期,在這時候孕婦千萬不能受到任何傷害,更不能有大幅度的情緒波動,否則,對安胎不利啊!”
白夫人聽得揪心,趕緊說道,“宜菲啊,有話好好說啊,你千萬別激動,你坐下來,有什麼話和我慢慢說,完事好商量,千萬別動了胎氣啊。”
說罷,幾個小丫鬟趕緊走上前,輕輕扶住白宜菲,軟言細語的勸道,“宜菲姐姐,趕緊坐下來吧,萬事好商量的,別激動啊。”
白宜菲在衆人的安撫之下,這才慢悠悠的坐回到沙發上,然後抿了一口小丫鬟遞來的玫瑰茶,道,“我就這一個要求,老爺如果答應,那我就留下來,老爺如果不肯答應,那我就走,老爺如果不放我走,那就殺了我吧,我無所謂的。”
白老爺子也算是看出來了,除非答應她的要求,否則今天還真的留不住她,如果來硬的,就可能會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白宜菲死了不要緊,但是,她肚子裡的……
不行!絕對不能冒這個風險!白老爺子咬了咬牙,又對管家錢伯使了個眼色。
錢伯心領神會,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道,“白宜菲,你想要什麼?不管是錢,還是名分,只要孩子生下來,老爺都會滿足你。”
“錢?呵呵,你覺得我還會在乎錢麼?我如果要錢,就不會現在跑回來了,等到將來孩子生下來我再回過頭來勒索白家,錢豈不是來的更多更快,我只說最後一次,我爲一人而來!”白宜菲嘴角勾起一絲蔑笑。
“老爺,老爺,你就答應她吧……”白夫人急眼了,抓着白老爺子的胳膊哀求起來,“……老爺啊,咱們可就只有這一個兒子,你難道真的忍心看到白家絕後嗎?那可是咱們的孫子啊!再說了,當初之所以會定下這門婚事,不就是爲了延續香火嗎,如今既然宜菲懷孕了,那這婚事即便是取消了,也無妨吧,老爺,你就答應她吧,求求你了,老爺……”
白老爺子皺了皺眉,怒道,“婦道人家懂什麼?你難道就能肯定白宜菲肚子裡懷着的,確實是我白家骨血?萬一不是,那這門婚事一退,必定會得罪溫家,咱們豈不是兩頭空!”
白夫人繼續哀求道,“老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咱們不能冒這個風險啊!如果宜菲肚子裡的確實是澈兒的骨肉,那就是咱們的第一個孫子或孫女啊!你難道忍心眼睜睜的看着……”
經不起白夫人的軟磨硬泡,白老爺子也不由得心軟了,於是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就依了你!老錢,去給溫家打個電話,就說我有事要約溫老爺出來商談!白宜菲,你就留下來安心養胎吧!”
“謝謝老爺。”白宜菲笑着說道。
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因爲對於白家人而言,子嗣是最重要的,尤其是白家一脈單傳,而白澈又身患重病的情況下,他們不敢拿子嗣冒任何風險!
而她也是在三天前偶然得知自己懷孕了。
最後一個月來,她時常噁心犯嘔,起初並沒有太在意,後來又想了想,月事也許久未來,於是白宜菲多了個心眼,去買了驗孕棒,但她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激動地眼淚都掉下來了。
她是開心的,也是激動地,這個孩子應該就是幾個月前和白澈的那一晚,有了這個孩子,她就有辦法救出白澈,阻止溫白兩家的利益聯姻。
不過,即便有九成的把握,她仍然冒了一層的風險,稍有不慎,或許真的就會死在這裡。
“哼。”白老爺子瞪了白宜菲一眼,又瞪了瞪白夫人,拂袖離去。
白老爺子剛走,白夫人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了白宜菲身邊坐下,執起她的雙手放在手心,柔聲說道,“宜菲啊,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兒媳婦了,將來孩子生下來,我就讓澈兒娶你過門,到時候咱們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至於這段時間嘛,你就安心留在這裡養胎,好嗎?有什麼需要,有什麼難處,儘管跟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