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靈一愣。“可是你明明……”
“我是看你的眼神分辨出來的。”顧雋清說，“每次當我的筷子伸向那幾盤菜的時候，你都表現得格外的緊張，但那兩盤就顯得放鬆不少。爲了驗證我的猜測，我還又試探了一遍你的反應。”
所以，他纔會得出那麼篤定的結論。
“原來是這樣？”慕靈靈怔了怔。
顧雋清點頭。“就是這樣。其實，這六碟菜在我看來都做得很好，沒什麼高低之分。只是你因爲沒有得到殷晴的指點，所以內心深處不大自信，這些就直接投射在了你剛纔的表現上。那次我不就和你說了嗎，你的心理狀況一直都是直接投射在你的肢體表現上的。雖然你已經改正不少了，但如果仔細去看的話，還是能分辨得十分清楚。”
說白了，就是她的本事還不夠。
慕靈靈咬咬脣。“我知道了。”
“嗯，現在你最需要的還是建立自信。”顧雋清揉揉她的頭頂，“老婆，你現在的廚藝已經很好了，至少已經能和外面飯店一半的廚師相提並論。但是你自己還不夠自信，總覺得自己還差得遠。”
“其實我是覺得自己距離殷晴殷鈴差得遠。”慕靈靈小聲說，“如果這些東西給殷晴嘗的話，她肯定會說最多一個及格。”
“這也不一定。”顧雋清輕輕搖頭。
慕靈靈心裡一動，趕緊擡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是說，到底及不及格，現在不是你說了算，而是要等殷晴親自嘗過以後，她來下論斷，那才行。”顧雋清慢悠悠的說。
“我倒是想呢！可是你覺得現在我還有這個機會嗎？”慕靈靈撇嘴。
“總會有機會的。”
慕靈靈挫敗的出了口氣。“算了，不想那些了！現在能得到你的肯定，我已經很滿意了。咱們還是趁熱吃飯吧！這些菜都是我花了好大的心思做出來的，至少是我現在的巔峰。而且我做好後，第一個品嚐的對象就是你哦！”
“是嗎？那我真是不勝榮幸。這些菜我今天一定要全部吃完才行！”顧雋清微微一笑，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算你還有點眼力見！”慕靈靈得意的昂起下巴，手上卻殷勤的給他夾了一塊排骨。
顧雋清說話算話。六份分量不小的菜，他一個人承包了大半，而且全都吃下去了。到最後，他被撐得不行，坐都坐不下去，只能不停的在房間裡轉圈圈，希望快點把食物消化掉。
慕靈靈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坐立難安的樣子，心情簡直不要太好。
顧雋清看着這個小女人跟看耍猴似的一直盯着自己目不轉睛的看，心裡也是一陣無奈。
慢慢走到她跟前，他一把抓緊她的手：“老婆，咱們商量個事。”
這傢伙又要使壞了？慕靈靈的小心肝咯噔一下，趕緊收起笑臉：“你先說是什麼事。”
“以後，你還是做菜等我回來一起吃吧！”
嗯？慕靈靈一愣，這個男人的目光已經柔柔的鎖定了她的雙眼：“我還是更習慣你的手藝。而且……你現在的廚藝真的進步了不少，現在天天吃你做的東西，外面那些五星級飯店的盒飯我都沒興趣了。不過，以後你還是少做點，六個菜還是太多了。”
噗！
慕靈靈撲哧一聲又破功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後我天天都做飯給你吃，正好我最近一直在練手，身邊還缺個小白鼠，那就你好了！”
“我是在認真和你說話。”顧雋清板起臉。
可爲什麼看到他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她就更想笑了呢？算了算了，還是不和他多折騰了。這個男人其實心眼小着呢！尤其是關起門來的時候……
想到他之前每次處罰自己的所作所爲，慕靈靈乖乖點頭：“好，我知道了。不過，現在你沒有點菜的權利。每天晚上吃什麼全看我的心情！”
“說得好像以前我有資格點菜似的。”顧雋清低聲說了句。
慕靈靈心裡很不爽，睜大眼瞪他。“你再說一遍？”
顧雋清趕緊舉手投降：“我錯了。一切都聽你的。”
現在，他認錯倒是越認越溜了。只可惜，這態度好像也開始油滑了。也不知道這是個好現象還是壞現象。
正在分神的時候，顧雋清已經伸手擁住了她。
冷不丁的被他給拉扯到懷裡抱着，慕靈靈有點驚訝。馬上，她就聽到顧雋清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老婆，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有你在身邊真好。”
嗷！
慕靈靈真想仰天長號。
纔剛說他油滑呢，這個男人就真給她油滑上了。只不過，爲什麼這話她聽着就是覺得那麼順耳呢？
一顆心被他的話給哄得軟成了一灘春水。她溫順的靠在他胸口，幸福的閉上眼。
“對了老公，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來着。”
“什麼？”
“你的媽媽……你還記得她叫什麼名字嗎？”
“我不知道。”
“啊？連她姓什麼都不知道？”慕靈靈嚇得又睜開眼。
“我真的不知道。當時她們混舞廳的，取的都是藝名。當初我也曾經到她工作過的舞廳去查過，但因爲時間已經很久遠了，那家舞廳都已經關門了，我輾轉找了好多關係，才從當初一個領班嘴裡知道她的藝名叫茉莉。”顧雋清苦笑，“作爲一個兒子，不僅不知道自己媽媽長什麼樣，甚至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卻又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不是孤兒，這樣的人世上應該就只有我獨一份了吧？”
慕靈靈的心突然揪緊得不像話。
她一直知道，顧雋清是一個堅強的人，他也是一個要強的人。從小在奶奶的耳濡目染下，他一直就是一個不服輸的性子。奶奶過世後，在那麼不成器的爸爸和後媽的壓榨下，他還能申請到獎學金出國留學、回國後自己創辦公司、還把公司越做越大，這些也都證明了他的這個性子。在兩個人相處的初期，她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對誰示弱。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