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靈被她毫無保留的感動得眼淚汪汪的。
正想再說點什麼好表達內心深處的感激，但殷晴就已經轉過身：“既然來了，那就走吧！”
“好啊好啊！”慕靈靈趕緊點頭，連忙就跟上殷晴的步子，理都不理顧雋清了。
這小女人就是這麼現實。每次遇到殷晴就忘了他，有時候他真想把她抓過來好好讓她認清楚到底誰纔是她最親近的人！但是這一次……明顯不可能。
顧雋清無奈低嘆口氣，也連忙邁開長腿，繼續老實跟在這兩個女人身後。
跟着殷晴繞過長長的走廊，很快他們就進到了一間十分寬闊舒適的病房裡。其實這個地方几乎已經不可以被稱爲病房了，至少和慕靈靈印象裡的病房大相徑庭。這裡頭擺着一張雙人牀，裡頭沙發、電視等等家庭必備的東西應有盡有。而且一眼看過去，似乎裡頭還有一個小廚房？
如果不是因爲嗅到空氣裡那點若有似無的消毒水的味道，慕靈靈真要以爲自己又是進了誰的家。
這些有錢人的確會享受。都說醫療資源緊張，但對這些上流社會的人們來說，這事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纔不會關心。真正要爲這種事情發愁的只有那些普通老百姓們。比如當初的自己，也比如將來的自己。
心裡還在吐槽有錢人的囂張奢侈呢，慕靈靈很快就又察覺到似乎有一雙眼睛盯上了她。
她趕緊擡眼看過去，就發現視線的來源就是眼前那張寬闊的雙人牀。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爺子穿着病號服，正斜躺在牀頭。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就再也移不開了。
這個人……怎麼說呢！看那雙過分犀利的眼睛就知道年輕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但現在年紀大了，又被病魔折磨這麼多年，他的人反而柔和了不少。只是慕靈靈怎麼都覺得他的眼神看得自己渾身不自在。
不過儘管這樣，自己都已經進了人們的病房了，慕靈靈還是低頭上前去和他打招呼。“殷爺爺，您好。”
顧雋清也沉聲開口：“殷老爺子，好久不見。”
殷老爺子沒有回答他們的話，而是慢慢擡手指向慕靈靈，一字一句的問：“她就是那個孩子？”
“是。”殷晴點頭。
“還真是她。”殷老爺子笑了笑，“挺不錯的，有我們殷家的味道。”
他這話什麼意思？慕靈靈一愣，下意識的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什麼都沒有啊！她這個人不偏愛香味濃郁的東西，就算化妝品什麼的也都是儘量選用清香型的。更何況現在懷孕了，她就更不敢往身上抹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當然了，一剎那的懵逼過後，她馬上就反應過來老爺子應該說的不是身上的味道。只是這樣的話她就更不理解了。
而殷老爺子話一出口，殷晴就臉一沉：“她和殷家沒有任何關係，現在也已經是莫氏的人了。”
“她不是你的徒弟嗎？這還叫和殷家沒關係？”殷老爺子卻反問。
“我什麼時候收過她當徒弟？”殷晴冷冷的說。
慕靈靈心口猛地一縮，突然覺得胸前悶悶的幾乎呼吸不過來。
殷晴的確沒有收她當徒弟，這點大家都知道。但是經過那兩次的點撥，其實她在心裡早已經是把殷晴當做師傅在看待了。尤其再有這次她主動出面幫忙，慕靈靈更是認定——她心裡肯定是喜歡自己的！不然，她爲什麼要爲了自己做這種事？
可是現在，親耳聽到她說出這種話，慕靈靈還是覺得滿心難過無法接受。
顧雋清及時走過來，一把緊緊握住她的手。
“別傷心，別想太多，聽他們怎麼說。”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輕輕給她助力。
慕靈靈點點頭，盡力深呼吸把心口異樣的情緒給壓制下去。不管怎麼樣，現在她不能讓折現情緒影響到了孩子，什麼都比不上孩子重要！
那邊，殷老爺子聽到這話也只是輕輕一笑：“你當然不會收她當徒弟。但就算這樣，你還是會把你這輩子的手藝都傳給她，對不對？”
啊？慕靈靈都還沒來得及傷心多久呢，聽到這話，她又懵了。
殷晴依然冷着臉：“我這樣做的前提是她有這個天分。”
“現在她的確有了。”殷老爺子點頭。
殷晴就板着臉不說話了。
殷老爺子則嘴角一勾，目光又往慕靈靈身上掃了過來。
慕靈靈真的是暈頭轉向，不知道這對父女之間在打什麼啞謎。隱隱約約的，她有點後悔，她覺得自己其實今天真不應該過來的！
不知道現在她走還來不來得及？慕靈靈心裡想着，又悄悄去抓顧雋清的手。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又聽到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
“您要的東西我都買回來了，您看看是不是這些？”
輕緩好聽的聲音突然響起，聽在耳朵裡很舒服。但在這份舒服裡，卻怎麼又讓人有種冰冷的隔膜感？兩種感覺衝撞在一起，就怎麼都讓人覺得舒服不起來了。
慕靈靈回頭去看，當看到來人的那張臉的時候，她突然愣在了那裡。
一顆心也像是被一隻手掌給緊緊捏住似的，一種鑽心的痛楚從心口發出，一下直衝頭頂，她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緊接着就是一軟。
“老婆！”
顧雋清眼疾手快，趕緊一把把她給扶穩了。
但就算這樣，慕靈靈現在也只能無力的靠在他懷裡。
“老公，我剛纔看到……”她低聲說着，慢慢又掙扎着想要起來。
顧雋清卻一把又把她給按回去。“你不要再看了，我也看到了。”
“那，剛纔我看到的都是真的？”慕靈靈低聲問，眼前暈眩得更厲害了。
“是。”顧雋清點頭。
慕靈靈立馬閉上眼。
這個時候，殷老爺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現在，你明白我剛纔那句話什麼意思了吧？”
明白了，她明白了，再明白不過了！慕靈靈悄悄抓緊了顧雋清的手，在心裡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