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我和卡卡最艱難的時候幫助了我們,說什麼不值得的傻話。”蘇半夏還記得,當她們苦於房租高,沒有地方住的時候是小武給了她們一個容身之所,還給了她一份奶茶店的兼職,在她忙於工作的時候也是他幫忙照顧卡卡和蘇若,這些她都還記得。她是個念舊的人,總會記得那些幫助過她的人。
“半夏,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惡……我……”小武欲言又止,躲閃的眼神讓蘇半夏心生疑惑。
“小武,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蘇半夏打趣道,“不過告白的話就免了。”
小武臉上露出無奈的微笑,他知道這輩子,她都是他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夢,那麼就該放她幸福吧,讓她和單鬱助在一起,這樣或許就能減輕一點他的罪惡感。
他起身,從牀旁邊最下面的抽屜裡拿出一封信,遞給蘇半夏,他苦笑着:“這是蘇伯母給你的信,現在還給你。你看了裡面的內容以後要是不原諒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
蘇半夏看着封面沒有任何字的信封,因爲長時間地放在潮溼的環境裡,封面已經泛黃,她接過來,感覺裡面好似有一堆紙張,她奇怪地看着小武:“我媽的信怎麼會在你這兒?”
小武別過頭,不敢去看蘇半夏的臉,他搪塞道:“你看了信的內容就會知道了。”
蘇半夏剛想抽出裡面的信件,口袋裡的手機倏地響起來,她接起,口氣不善:“黎亞修,你又有什麼事?”
電話那邊的黎亞修絲毫沒有因爲蘇半夏的語氣而感到一點的不高興,反而有些興奮地說道:“半夏,你先子啊立刻到我公司來,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看。”
蘇半夏乾淨利落地拋出兩個字便想掛電話:“沒空!”
“是關於單鬱助的,你真的不想知道,說到底還是因爲你呢。你要是不過來,你會後悔的哦。”黎亞修還是那麼欠扁的口氣,蘇半夏握緊拳頭,牙縫裡蹦出幾個字:“好,我現在就過去。”
她收起那封信,對小武說道:“我現在有事,晚上再過來,記住,別喝酒了。”
小武剛想叫住她,還是把話嚥了下去,不知道她看完信以後還會不會回來,應該是不會回來了,畢竟他做了那麼可惡的事。
可是,蘇半夏,就算這樣,我也不曾後悔把信藏起來,至少我努力讓你愛上我,至少我替自己爭取到了這個機會,雖然最後沒有成功,我也不後悔。
蘇半夏站在修亞公司的門口,她想自己真是瘋了,都不知道是什麼事,竟然因爲黎亞修的一句話立刻跑過來,她咬咬牙,大步走進了正門。
黎亞修修長的手指玩弄着一盤磁帶,暗綠色的眼眸彷彿深不見底的幽井,他真的很期待待會上演的一幕,他也真的很想知道蘇半夏的選擇,還有,單鬱助的表情。
辦公室的門被一下子打開,巨大的聲響把神經緊張的傑克嚇了一跳,黎亞修
吹了聲口哨,語氣輕佻:“速度可真快,單鬱助的事情果然是你的弱點。”
蘇半夏陰沉着臉,她對眼前的這個長得陰柔至極的男人沒有半點好感,可是她實在是不知道爲什麼他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她,難道這就是書上所說的受虐傾向嗎?
“黎亞修,你又有什麼事要利用我了?”蘇半夏站在黎亞修的辦公桌前,明明是嬌弱的模樣,渾身卻散發着不可小覷的強勢。
一旁的傑克不禁感嘆他們老闆的口味重,竟然會喜歡上蘇小姐,要是娶了她當老婆,指不定老闆得受多少罪呢。他開始臆想老闆跪搓衣板的畫面,真是驚悚不已!
黎亞修無奈地搖搖頭,委屈的樣子我見猶憐:“女人,可真是記仇。這次可不是利用你,而是,”狹長的丹鳳眼眯成了一條線,笑得一臉無害,“叫你來救單鬱助。”
“什麼意思?”
黎亞修指指放在桌上的文件,然後整個身體靠在了旋轉的軟椅上,表情很是期待:“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
蘇半夏拿起文件袋,抽出裡面的資料,咖啡色的眼眸一溜煙地掃下去,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不已,拿着文件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嘴脣瞬間沒了血色。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黎亞修陰柔的臉在看見蘇半夏的神色之後,也變得緊繃,他感覺蟄居在心臟的一隻毒蠍子正慢慢地爬上他的心尖,然後對準,將尾巴狠狠地蜇在他的心臟上,毒液便隨着心臟遍佈全身,爲什麼看見她難過他也會心痛?
傑克看見老闆的臉色,有些哀嘆,明明是喜歡蘇小姐的,可是還要利用她對付單鬱助,不心痛纔怪。
他雙手交叉,支在桌上,收拾好剛纔一瞬間的心痛,語氣輕鬆;“你以前借過高利貸,還不出債還被人逼着去做小姐,是麼?”
蘇半夏的身體搖搖欲墜,拿着文件的手撐住桌子的邊緣才勉強讓自己不至於摔倒。她感覺自己體內的溫度正在一點點的流失,她手腳冰冷,彷彿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她烏黑的睫毛微顫,神情呆滯,整個人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的木偶,脆弱地一碰即碎。
黎亞修故意不去看蘇半夏的臉,繼續說道:“那半夏你應該還記得那兩個流氓吧,是單鬱助救了你對不對?”
不會的,當時的情況那麼混亂,黎亞修怎麼會查到這件事?不會的!鬱助不會這麼做的!一定是黎亞修撒謊!!如果是真的,連他們都沒有收到消息,身在國外的黎亞修怎麼會知道?何況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沒有道理一點都不知道的!
“你在撒謊!”蘇半夏聲嘶力竭地喊道。她不相信,不相信!!
“不相信麼?”黎亞修語氣輕如薄霧,彷彿蘇半夏的反應是意料之中的,他將磁帶遞過去,殘忍而又妖冶地說道,“這是其中一個流氓的供詞,你要聽一聽麼?”
不!不!!不!!!蘇半夏發瘋一樣地捂住耳朵,她不要聽,不要聽!可是眼底流露
出的某一種恐懼還是出賣了她,她的內心深處彷彿已經承認了黎亞修說的事。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離黎亞修的辦公室,剛衝出門口,卻被早有準備的傑克攔下。
黎亞修嘴脣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刻意忽略心臟處傳來的疼痛,他要的就是讓單鬱助痛不欲生,而要達到這個效果,蘇半夏是最重要的棋子!
“這是事實,”黎亞修緩緩站起來,走過去,逼視蘇半夏,“單鬱助殺了人是事實!”
蘇半夏連連後退,直到被黎亞修逼至牆角,她背靠牆壁,感覺到寒意正從皮膚一點一點滲進骨頭,她全身戰慄起來。
不,不會的!單鬱助怎麼會殺人?!他不會殺人的!
可是黎亞修的話卻像一種魔咒不停地盤旋在她的腦海裡,“單鬱助殺了人!單鬱助殺了人!!單鬱助殺了人!!!”她的指尖蒼白,瞬間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
黎亞修似乎很滿意自己製造的效果,他湊到蘇半夏的耳邊,用近似耳語的聲音說道:“怎麼了,還是記不起來麼?那個夜晚,單鬱助爲了救你,拿刀傷了兩個流氓,”他頓了一下,嘴角揚起殘忍的微笑,“很不幸,其中一個被單鬱助殺了。”
蘇半夏倏地睜大了眼睛,記憶鋪天蓋地而來,是的,她記起來了,那天晚上在小巷,的確是有兩個流氓想要侮辱她,是單鬱助救了她,還被傷了手臂,她當時就聽見有類似刀插進身體的聲音,原來是這樣……
蘇半夏勉強自己冷靜下來,她倔強地揚起臉,將慌張收拾地乾乾淨淨,道:“就算是這樣,鬱助只是自衛殺人,根本不用坐牢。”
黎亞修優雅地轉過身,背靠窗戶,斜立在窗前,修長的雙腿交叉,陽光灑進辦公室,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讓蘇半夏在一瞬間產生了幻覺,還以爲是蘇城一回來了,可是他的話立刻將她拉回現實:“當然,在法律上,單鬱助不可能被判刑,但是,”他魅惑一笑,狹長的丹鳳眼露出難以言喻的光芒,“作爲單氏的董事長——單鬱助,殺了人,這應該是八卦週刊很感興趣的消息,還有,人們極好的談資。”
蘇半夏一怔,黎亞修說的沒錯,社會輿論在某一種程度上是比法律更加具有懲罰性的東西,萬一單鬱助殺人的消息被披露,八卦週刊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一定會大肆報道,很有可能爲了效果而抹黑單鬱助,而不瞭解事情來龍去脈的公衆就會被誤導,到那時,單鬱助的董事職位有可能會被取代,高層一旦變動,單氏也會面臨股價大跌的困境。這是蝴蝶效應!
“想到了麼?單鬱助有可能會被這一條醜聞變得聲名狼藉,其他人才不會管他到底是不是自衛殺人呢。”陽光中,黎亞修的笑容美得猶如天使一般。
蘇半夏緊握成拳,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想得到什麼?”這種狠狠將單鬱助踩在腳下的機會不及時利用,反而告訴了她,也就是說她對他還是有利用價值的。或者說,他想威脅她做一些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