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拓站在病房門口,看着韓珏憔悴的樣子,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韓珏緩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大哥,你怎麼來了?”
“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能不過來看看嗎。”韓拓冷着臉說道。
韓珏深斂着眸子,情緒低沉而壓抑。“出去說吧,別打擾夏曦休息。”
兩個人站在了距離病房不遠處的露天長廊上,韓珏從上衣兜裡摸出煙盒,遞到韓拓面前。韓拓眼尾的目光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才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根菸。
韓珏啪的一聲打開了打火機,藍色的火焰在微風中不停的跳動着。
兄弟兩人站在長廊上吞吐着煙霧。霧氣彌散間,韓珏煩亂的心緒才稍稍的平復了些許。只是,韓拓的臉色卻依然沉重。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就不能過幾天安生的日子。好好的又把孩子鬧沒了。爸如果知道肯定又要被你氣的血壓升高。”
“舒怡的父親去世了,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送一程。夏曦可能是誤會了,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韓珏猛吸着煙,卻吐出極少的煙霧。霧氣灌在胸腔裡,嗆得心肺都跟着疼。
韓拓高大的身體半靠着圍欄,輕彈了下指尖的菸蒂,微抿着的脣角也透出些許的無奈之意。“當年如果沒有孟老,韓氏集團的確很難渡過難關,但近兩年你連本帶利不是都還清了,美國分公司一半的股份都轉讓給孟家的人,他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這次孟老辭世,你去送最後一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韓珏吐着煙霧,脣角勾起的弧度透着一股微嘲,“你這麼想,別人卻未必。他們助人於危難,就覺得能以此要挾一輩子。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們還想怎麼樣?難道要把整個韓氏集團都拱手送給他們!”韓拓惱怒的拔高了音量。
韓珏忽而一笑,三分嘲弄,七分冷邪。“孟家的人並不知道孟森不是我的兒子,他們的算盤打得精着,韓家的一切將來都是孟森的,他們想要的就是整個韓式集團。也難怪孟舒怡不敢和家裡人說實話,孟祥宇如果知道真相,不被氣死纔怪。”
韓拓眉頭越蹙越深,對孟家人的行徑很是不屑。“怪不得孟舒怡當初拼了命也要保住孩子,她只怕也打着這個主意。幸虧孩子不是你的,否則……”
“孩子根本不可能是我的。”韓珏冷聲打斷了韓拓的話。
韓拓一愣,隨後恍然大悟般的問道,“你,是不是做過什麼?”
韓珏低斂起眸子,深眸看似平靜,幽光卻冷冽的駭人。“她很沉得住氣,那夜之後還裝作若無其事的去上班,倒是給了我機會。她的助理小夏是我的人,我吩咐小夏在她喝的咖啡中放點東西,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給她喝了避孕藥?”
“是啊。事後避孕藥,72小時內避孕效果高達99%,孟森當然不可能是我的孩子。當初,我勸過孟舒怡拿掉孩子,是她一意孤行,也怨不得我。”韓珏冷嘲的笑,把指尖的菸蒂丟到地上,狠狠踩滅。
韓拓皺眉不語。韓珏的心機深沉難測,這些他是知道的。孟家的人想要算計他,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我還擔心你被孟家的人算計,才急匆匆的來提醒你,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
“大哥是看到那些報道了吧。”韓珏又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根菸點燃,煙光在寂寞清冷的空氣中忽明忽滅。
“你行事一向低調,那些八卦記者的鼻子可沒那麼靈,如果沒有人透露消息,他們不可能追到美國去。”韓拓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懷疑是孟家人透露的消息。
韓珏脣角的弧度不變,只是冷意漸深。當消息爆出來的時候他不是沒懷疑過孟舒怡,只是,他終究高估了人性,他以爲孟舒怡再不濟也不會用她父親的死來算計。
然而,當夏曦在機場外出車禍後,他卻不得不重新來看待這整件事。只怕,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
韓珏兩指突然用力一捏,那個尚未燃盡的菸蒂突然從中間斷裂,煙光悉數落盡,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寸寸燃燒泯滅。
韓拓的目光盯着地面上燃盡的煙火,若有所思般。半響後,繼續說道,“夏曦流產的事情,爸那邊你還要交代一聲。”
“嗯。”韓珏點頭,“爸知道夏曦身體不好,對這個孩子也不會太強求,失落一陣子,也就過去了。現在過不去的,只怕是夏曦。”
孩子連着女人的血脈,失去了,無異於削骨扒皮一樣痛。
提到夏曦,韓拓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他對這個差點兒害的韓式集團破產,害的他弟弟墜落的女人一直都沒什麼好印象。
“現在她是你的老婆,是你兒子的媽。有些話我不好說的太重。但我提醒你,別再爲了這個女人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韓珏單手撐着白色的圍欄,姿態有些慵散,脣角勾起的笑容,半玩笑半認真。“大哥,這句話,我是不是也應該用來奉勸你。”
韓拓高大的身體突然一陣,劍眉揚起,露出幾分心虛,卻又矢口否認。“我不懂你的意思。”
韓珏失笑,淡淡搖頭,“大哥,我是你親弟弟。我們之間沒什麼話是不能挑明瞭說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和王嵐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想,爸那邊也未必不清楚,不過是事情沒有鬧大,所以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着你。”
“既然爸都不管,你也別多管閒事,把你自己管好就行。”韓拓有些僵硬的說道,畢竟,婚外情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即便是在親弟弟的面前,也難免尷尬。
“我原本也不打算管閒事,但這次夏曦車禍流產,王嵐只怕也有份。”韓珏冷聲說道。
“不可能,王嵐怎麼會害林夏曦。”韓拓一臉的不可置信。
韓珏淡哼了聲,“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在撞見你和王嵐在車裡激吻之前,我也覺得你不可能出軌。人心總是最難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