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終打破這種淒涼感的是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韓珏掐滅了菸蒂,轉身去接聽電話,那一端傳來孟舒怡急切的哭泣聲,“珏,孟森病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月嫂呢?”韓珏問道。
“月嫂今天請假了,孟森一直在哭,他哭的臉都腫了……”孟舒怡哽咽的很厲害,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韓珏深蹙着劍眉,安慰道,“你先別急,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韓珏拎起外套向外走去,在關門的時候,略有幾分猶豫,但最後,他還是離開了。
然而,即便是精明如斯的韓總裁,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把別墅大門關起的那一刻,也關閉了夏曦唯一想要走向他的路。
等韓珏趕到孟舒怡家,她正抱着孩子手足無措。孟舒怡在工作中完全可以稱之爲女強人,但生活上,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照顧一個不滿週歲的孩子了。
“韓珏。”孟舒怡見到韓珏,就如同擁有了主心骨一樣。
他把孩子從她手中抱過來,掌心貼在孩子小小的額頭上,的確一片滾燙。“先送醫院吧,孩子太小,不能掉以輕心。”
韓珏抱着孩子,和孟舒怡一起去了醫院。
夜晚的兒科急診室很空蕩,只有孟森一個病人。護士給孩子量了體溫,只是普通的發熱,並沒有什麼大礙。
醫生開了一瓶退燒藥,讓他們到輸液室去掛水,觀察一晚,如果沒什麼大礙,就可以離開了。
因爲孩子不足一歲,手背的血管太細,只能把輸液針插在腿上。孩子不太配合,護士第一針插偏了。孩子哭得很厲害,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你到底會不會打針?如果再扎不好就投訴你。”孟舒怡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小孩子亂動,一般都要紮上兩三針,你讓你兒子老實一些,我保證不會扎偏。”小護士心直口快的回答。
孟舒怡心疼孩子,在病房裡就和護士爭吵了起來,空蕩蕩的兒科病房內,都是兩個人爭吵的聲音,吵得韓珏一陣頭疼。
“舒怡,算了,她並不是故意的。”韓珏擺手示意小護士離開,並讓她把護士長找來。
護士長是個和事老,替小護士賠禮道歉後,拿起輸液針頭,重新給孩子扎針,又紮了兩次才成功。
“小傢伙太活躍了,將來長大也是個好動的。”護士長一邊收拾醫療器械,一邊笑呵呵的說道,“瞧着模樣不太像爸爸,還是像媽媽多一些。”
她一句無心的話,卻恰好踩在了孟舒怡的痛楚。孟舒怡頓時像炸了毛的母雞一樣,“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清楚?”
護士長愣在當場,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舒怡,這裡是醫院,你大吵大嚷的像什麼樣子。”韓珏皺眉說道。
孟舒怡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韓珏面前失態了,有些尷尬的跌坐在椅子上,不敢再開口。
如此,病房內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護士長離開病房回到護士站,也忍不住抱怨道,“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能遇見,我什麼都沒說,病人家屬就對我大吵大嚷。”
“我就說那女的有病,你還不信。”值班的小護士連忙吐起苦水,吐完苦水後,又壓低聲竊竊私語道,“不過她老公長得可真帥,就是那孩子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爸爸,不會是野種吧?”
“這種話別亂說,小心被投訴。”護士長拍了下小護士的頭,警告了一句。
小護士吐了吐舌頭,雙手托腮繼續發呆。
一個半小時後,小護士才磨磨蹭蹭的再次走進輸液室,給孩子拔掉了輸液針頭。拔針的時候孩子又哭鬧了一次,但這一次孟舒怡並沒有爲難她。
“燒退了,醫生說你們可以出院了。”小護士重新給孟森量了體溫後,對韓珏與孟舒怡說道。
“好的,辛苦了。”韓珏禮貌的說道。
小護士還從來沒和這麼英俊的男人說過話,頓時雙頰緋紅,回了句“不客氣”,之後羞羞答答的離開了。
等韓珏送孟舒怡母子回到公寓,已經幾近凌晨了。
孩子打完針就在韓珏懷中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到嬰兒牀內,然後對孟舒怡叮囑道,“等孟森醒來之後別忘了給他吃藥,白色的那一包,紅色的明天早晨再次,我已經寫在藥盒上面了,有看不懂的地方再打電話給我。”
“你要回去了嗎?”孟舒怡問,看着他的時候,眼中寫滿了期待。
韓珏墨眸深斂着,裝作根本沒看到的樣子,冷漠的轉身向門口走去。
他站在玄關處換鞋,完全沒想到孟舒怡會突然撲過來,雙臂緊纏在他脖頸上,踮起腳尖吻住了他剛毅冰涼的雙脣。
當她柔軟的脣貼上他的,那股陌生的女人體香充斥在呼吸中,突然讓韓珏有種作嘔的感覺,他幾乎是在一剎那就推開了她,力道之大,讓孟舒怡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踉蹌兩步後,脊背生硬的撞在了對面的牆壁上,疼的她幾乎流淚。
“沒喝酒就醉了?孟舒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冷怒的看着她,連聲音都是涼薄的。
孟舒怡的雙臂緊環住身體,卻還是忍不住顫抖。她再一次自取其辱了。
“我的確是醉了,但讓我沉醉的,不是酒,而是你。韓珏,三年都過去了,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意嗎?”
她淚眼迷濛的看着韓珏,褪去所有堅強的僞裝,孟舒怡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而對於韓珏,他那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不懂她的心思,他只是一直裝作不懂而已。
這個男人,孟舒怡不知道該說他無情,還是太深情。
韓珏伸出兩指用力的擦了下*,眸中不自覺的流露出厭惡之色,就好像剛纔碰了骯髒噁心的東西一樣。
而他這一舉動是真的傷到了孟舒怡,“韓珏,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很髒?”她絕望的低吼。
相對於她的歇斯底里,韓珏表現的過分平淡冷漠,“我只是不習慣別人碰我。”
“不習慣?牀都上了,現在才說不習慣是不是太晚了。”孟舒怡諷刺的笑着,淚水卻順着扭曲的臉龐不停的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