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看着躺在身邊緊緊抱着自己的人,蘇念歌有一瞬間的怔忪。
她動了動自己的身子,紀淮初就睜開了眼睛,看見她醒過來,他輕柔的開口,“念念,還疼麼?”
說着,用大掌揉了揉她的太陽穴。
她偏頭,避開他的觸碰,聲音輕輕的。
“不用管我的。”
都是老毛病了,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抓着她的肩膀,鳳眸深深的鎖着她的眼睛,“不可以,念念,你知道,我不會不管你的。”
看着她痛的模樣,他恨不得自己能替她承受,又怎麼可能不管她呢?
姜雯過來的時候,看着已經醒過來的蘇念歌,她笑了笑,放下手裡的醫藥箱,“我給你看看。”
蘇念歌點點頭,剛要起身過去,被紀淮初勾着腰一收,“就在這裡。”
姜雯笑了笑,已經走了過去,給她看過之後,這才收回手,“念歌,放鬆點,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她剛怔了怔,姜雯又溫聲開口了。
“誘發偏頭疼的因素很多,你這也是老毛病了,所以更要注意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和刺激。”
見她點頭,姜雯搖搖頭。
“偏頭疼痛起來也是要人命的,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吧。”
念歌這樣的女孩子,真的是很令人心疼的,年紀輕輕,就已經養成了今天這樣堅強隱忍的性格,究竟是經歷過多少的事情和磨難,才能造就的?
看出她眼中的真意,蘇念歌笑笑,點點頭,“我知道了。”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紀淮初忽然開口了。
“她這個毛病要怎麼調理?”
這樣疼着也不是辦法,她無所謂,他卻受不了,看着那樣痛苦的她,一次就足夠要了他的命了。
姜雯看着他眉眼之中都是掩飾不住的關切和擔憂,輕輕的笑了笑,這樣的他,還真的是這輩子都沒有看見過,以前的時候,她還一直在想,會讓他動心的女子,想必一定是這個世界上無雙的,如今真的看到了,卻不想是這樣讓人心疼的人,卻也又有種就是這樣的感覺了。
扶着蘇念歌起身,他還是將她輕輕的攬在自己的懷裡。
姜雯拿過醫藥箱,從裡面拿出藥材,“用中藥調理吧,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慢慢來,急不得的。”
紀淮初微微的皺了皺眉,他自然是知道急不得的,“沒什麼方法可以最快的起效麼?”
那樣的折磨,他真的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聽見他的話,姜雯無奈的搖搖頭。
“最快起效,就只有用西藥,你也知道,西藥最傷身,西藥治標,中藥治本。”
所以,這也纔是她要用中藥給念歌調理的原因,她的身子本來就差,更是要好好的調理。
抱着蘇念歌的手臂緊了緊,他看着她平靜的臉上,無波無瀾,話卻是對着姜雯說的,“就不用西藥了,用最好的藥,儘快的給她調理好。”
姜雯點頭,順着他的視線落到他懷裡蘇念歌的臉上,白皙的笑臉已經恢復了血色,可是眉眼之間還是掩飾不住的是一副從大痛之中過來的樣子,明明還是一副清冷孤傲的樣子,卻讓她看着也心疼。
“我知道,藥材這邊,我已經細細的配置過了,按着我給的方法,一天三頓照着喝,先喝上一個月再說。”
說完,像是想起什麼,她看着蘇念歌的臉,有點歉意。
“念歌,先前看你痛的已經無知無覺了,爲了減輕你的痛苦,我用了一點激素藥。”
先不說紀淮初的樣子了,她看着她那痛苦的樣子,都覺得自己的心底狠狠揪緊了。
蘇念歌輕輕的笑了笑,搖搖頭。
“沒事,謝謝你。”
雖然不清楚姜雯究竟和紀淮初是什麼關係,可是,這個人,對自己是善意的,這一點,她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出來的。
她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靜,姜雯輕輕的嘆口氣,“那些快速止痛的藥,真的很傷自己的身子,吃多了,身體也就產生了抗體,沒效果的。”
她點點頭,笑笑。
姜雯看着紀淮初,“我先出去煎藥。”
姜雯離去之後,紀淮初這才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深深的鳳眸裡面都是深邃的光芒,“念念,你以前吃過很多快速止痛的藥?”
姜雯的意思,他明白。
她淡淡的,神情也有點疲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打算回到牀上休息,卻被他緊緊的攬着身子。
“念念?”
她無奈,吐出一個單音,“是。”
真是因爲吃的太多,所以,纔會到現在的毫無作用。
他的手臂一下子就收緊了,盯着她的眼底,驀地將她狠狠的抱進自己的懷裡,嗓音低低的開口,“念念,對不起……”
要是三年前,他們結婚之後,他便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她閉着眼睛,聲音平靜,“不用和我說對不起。”
他又沒有對不起她,爲什麼要和她說對不起?
他聽見她的話,只是抱着她的手臂又緊了緊。
“念念,要是三年前,我就一直陪在的身邊,,”
那麼他就可以早點愛惜她的身子了,那麼,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痛苦的她出現了。
三年前……
她微微的頓了頓,不再開口。
三年前,兩人的婚姻,現在對她來說,都彷彿是一場夢一般。
姜雯端着藥進來,蘇念歌已經閉眼睡了過去,他輕輕的做了個手勢,示意兩人出去說。
客廳裡面,
兩人面對面坐着。
他眉眼微擰,似乎是在沉思。
姜雯開口,笑了笑,語氣中卻有着微微的調侃之意。
“沒想到,我們的紀總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看慣了他的無情和冷漠,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有柔情的,正因爲面對所有的人都是一貫的冷漠,所以,一旦感情爆發出來,那麼便是絕頂的。
從思緒裡面抽身出來,他輕輕的揉了揉光潔的額際,低低的笑了笑,“我也只是一個男人。”
他也是凡人,一個會有想要傾注一份感情的正常男人。
姜雯挑挑眉,“可是一直以來,你在我們大家的心目中,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雖然從小的時候,就和他認識了,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在她的心目中,還是一個神邸一般的存在。
小小年紀,就有很強大的思維和能力,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是,對他來說,一切都彷彿是渾然天成一般的自然而然,神聖而不可侵犯。
紀淮初輕輕一笑,看着姜雯,狹長的鳳眼帶着星星點點的笑意,“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還是這樣的高大啊。”
和姜雯已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所以,她也算一個極少數能讓紀淮初褪去一身冷漠的講話的人了。
姜雯一本正經的看着他,點點頭,“不是我,是我們。”
說完,頓了聲音看着紀淮初,後者眼角眉梢都是關不住的情意看着臥室的方向,她微微的嘆口氣,輕輕開口,“那麼,安若呢?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紀淮初收回眼,皺了好看的眉眼,淡淡開口,“沒怎麼想。”
一直便沒有什麼想法,要怎麼想?
“可是,你也知道,她愛你,還有就是,,”
她嘆口氣,看了看臥室的門,聲音微低,“紀媽媽和紀爸爸那麼喜歡她,你也是知道的。”
簡安若對他的感情,所有的人都是看在眼裡的,尤其是紀家父母的心思更是顯而易見,早就認定了那個兒媳婦。
他皺着眉,眉心鎖着,鳳眼卻清定一片。
“喜不喜歡,卻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嗎?”
他要的是誰,愛的是誰,他的心裡有自己的決定,從來就不會受任何的原因,任何的人而有所阻攔。
姜雯嘆口氣,“那麼,你有沒有想過要和念歌結婚?你也知道,身在這樣的家庭,就算你再喜歡,婚姻的事情,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這,其實也算是他們這樣豪門家的一個悲哀了,不管自己究竟是愛的誰,婚姻從來都是不能由自己做主。
鳳眼閃動,紀淮初看着姜雯,薄薄的脣緩緩開啓,一字一句,清淺卻帶着不可忽視的堅定。
“姜雯,你說的或許是事實,但是,對她,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手,對她,不管是什麼力量,都不可能讓我放開她的手!”
姜雯被他眼中深濃的光芒所震撼住,好久之後,心底才緩緩的劃開一抹波痕,笑了笑,她看着他的眼睛,“這就是情到濃時的表現嗎?”
那樣的堅決而不顧一切。
紀淮初收回眼,精緻的脣線微微的抿了抿,這纔開口。
“我不能告訴你,我對她究竟有多深的感情,因爲有些感情是不能說出來的,可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輩子,除了她,我誰都不會要!”
他話語裡面的深層次原因,姜雯不會聽不懂,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輕輕開口,“決定了嗎?”
他的誓言是一輩子的,他真的現在就可以肯定了,對念歌的感情,真的能堅持一輩子,而不受任何事情任何原因的影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