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雙手叉腰,板起肥嘟嘟的臉,不服氣地瞪着王潔。
礙於夢琪的面子,她不得不把怒氣忍住,先放過這個陰陽怪氣的女人。
王潔也不甘示弱,回瞪着黃月,兩人目光交戰,誰也佔不了上風。
突然,王潔眼角餘光看到易總正朝櫃檯走來,她馬上綻放出甜美的笑容來。
變臉真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變色女?黃月暗怔。
夢琪還在琢磨,怎麼一下就變了呢?
易磊離櫃檯還有幾步之遙,王潔柔軟的聲音響了起來,“易總,好!”
“嗯。”易磊習慣性的動作,用手指支了支鏡框,點了點頭,算是對王潔的迴應。
走近櫃檯,匪夷所思地厲聲說:“金夢琪,請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那張英俊的臉,很誇張地繃着,少了往日的陽光和溫暖。
夢琪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易磊,她心裡很不是滋味,“現在嗎?”
“現在就跟我走!”易磊面無表情地說,讓人覺得夢琪馬上就要大禍臨頭。
似曾相識的表情讓夢琪心中一動,怎麼跟嘉勳一樣的臭德行?
“哦。”夢琪走出櫃檯,招呼黃月道:“黃月,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黃月鼓着腮幫子,拉着她不肯放手,“夢琪姐,你不要去,程總還在外面等着你。”
夢琪知道黃月有些生氣,微笑着:“不會讓你爲難,等我下來再去見他。”
黃月咬着脣頷首,“別耽擱太久,我在這裡等你。”
一路上,同事們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金夢琪,她不得不低着頭走路。
只顧低姿態走路,在進辦公的時候差點撞在門框上。
“小心!”易磊急切的聲音響起,並一把拉着她進了屋,“怎麼這樣落魂失魄的?”
“眼鏡,你今天又是哪根莖不對?”見沒其他人,夢琪露出俏皮的神色埋怨道。
他輕輕擰了下她的鼻尖,“還不都是因爲你,小琳子跟我鬧翻了天,怕她跑出來惹事生非,我把她關在家裡了,讓鄒叔看管着,估計這個時候正在家裡大鬧,她房間那些裝飾品要遭殃了……唉!不知道這是她的錯還是我的錯?”
夢琪聞言,心莫名的痛了下,“眼鏡,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易磊擡腕看了下時間,“時間快到了,你真要跟他走嗎?”
這些日子來,她早就感受到易磊的心有多麼真誠!可她心裡就是沒他的容身之處,就算是利用,也絕不帶任何男女感情,有的只是朋友之間的純友情,可以把他當生活中的摯友、相依相靠的親人、貼心的知已、無話不說的哥們……
“黃月是我的好姐妹,我可不想讓她爲難,該面對的還得自已去面對,你幫不了的。”
“我還真想幫幫你,可又怕幫倒忙,要不然,我早就叫人把他從我的地盤上轟走。”
“怎麼幫?以爲是打架呀!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嗎?”
“嘿嘿!確切點說,是想揍扁那小子,他究竟有什麼魅力?你這樣,小琳子也這樣,你們女人的眼光怎麼回事?好男人不要,偏要這樣的男人,而且還是個有婦之夫,他把你傷害成這樣,可你仍然深愛着他,月下老人可真是會捉弄世人!”易磊感嘆。
“眼鏡,我已錯過一次,不想再錯第二次。我知道,你絕對是個可以託付終生的好男人,可我不想欺騙自已的心,對你我都沒有好處,知道嗎?利用你來背黑鍋,我是有點不近人情,但我會盡快還你清白。”夢琪深感愧疚。
“怎麼還?難道你去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繼續曖昧下去?”
“不,我會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到一個既沒有他也沒有你的地方。”
“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不會讓你離開,除非你找到真正的幸福,要不然,你這輩子都休想從我的庇護下溜走。”
“眼鏡,如果有下輩子,我會做你真正的妻子,爲你生兒育女,只是這輩子,註定要虧欠你太多太多……你不會怪我吧?”
“怪,當然怪,所以說你不能悄悄溜走,讓你這輩子多欠我些,下輩子纔會多還些給我。說好了,不許離開易家。再說,你現在的情況,千萬不要回老家去,鄉鄰們肯定會說三道四,會連累你全家都擡不起頭來做人。”
這話說到夢琪心坎去了,她哪敢回老家去,在那個閉塞的小山村,未婚先孕可是傷風敗俗的醜事,易磊說準了,她還真不敢回去。
“唉!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想了,越想越煩!”夢琪不想傷害太多的人,實在無路可走了,她會選擇忍痛割愛,打掉孩子。
“你去吧!時間到了,省得他又衝進商場來搗亂!”易磊揚手,表情極其勉強。
“好,我先走了。”夢琪帶着幾許無奈轉身。
“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都開着機的。”易磊有點難分難捨的樣子,彷彿這一去就再難相見。
“知道了。”夢琪腳步沉重地走了出去,她心裡負荷太重了。
華聯專櫃前,程嘉勳的怒氣正在騰騰地上升,“你是怎麼做事的?不是讓你盯着夢琪嗎?她人呢?去哪裡了?去哪裡了?……”
見下班的員工陸續走了出去,久未見到兩人出來,程嘉勳只好硬着頭皮走進來,發現夢琪不在,就只好把怒氣全撒到黃月身上。
黃月委屈得快要哭了,她不敢吭聲,眼睛直直地盯向夢琪離開時的通道。
“夢琪姐……”直到夢琪的身影出現,黃月才欣喜地叫了聲,鼻翼一陣酸楚,她哽咽着跑向夢琪,“你總算回來了,再不出現,程總兇得要吃人了!”
夢琪眉心擰緊,握住黃月的手,用力地捏了捏,算是無言的寬慰。
程嘉勳霸道地分開她倆的手,強拉着夢琪就走,“你現在還真是會折磨人心?說了下班來接你,爲什麼還要製造這點小意外?不把我氣瘋你是不會罷休。”
“額,你走慢點行嗎?”夢琪不適應他這麼快的步伐。
沒有要減緩速度的樣子,程嘉勳拉着她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快得腹部一陣痙攣,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她眼眶含淚,痛苦地疾走着。
終於撐不住,她痛苦地叫了聲,“唉喲!”
他停下來,胸膛劇烈地起伏着,“你又怎麼啦?”
夢琪彎下腰,用手壓着腹部,痛苦地說:“我肚好痛!”
憤怒的情緒在悄悄散去,繼而蹲下來關心地詢問,“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都怪你,誰讓你不要命地拉着人家走?”夢琪埋怨,痛楚在眼裡翻滾。
“唉,真是越來越弱不禁風了,你是怎麼照顧自已的?”他憂心忡忡地說,然後把夢琪打橫抱起就走。
經他這樣一打橫,夢琪的眼睛直直地對上陽光,她趕緊閉上雙眸,“放我下來!”
“休想!”他的回答簡明有力。
“程嘉勳,你到底要胡鬧到幾時?你還嫌製造的麻煩不夠多嗎?”
“沒完沒了,不死不休。”
囂張無賴的回答讓她無語,真是大言不慚!
半眯眼,悄悄仰視着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不疾不徐的動作壓迫着她顫動的心,無論如何,她都沒法讓自已生他太久的氣,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還是讓她心無所遁形,甚至還更加捨不得。
怎麼辦?如何開口跟他了斷情緣?
黃月已先跑到車門邊,小丫頭做事蠻機靈,見程總抱起夢琪,她就發足狂奔。
等夢琪一落地,黃月就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她上了汽車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