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夢琪踉蹌着奔向程嘉勳,黃月也緊跟其後,兩人狼狽不堪,全身髒髒的,眼睛紅腫,披頭散髮,蒼白而恐懼的面容讓周圍的人爲之動容,都自動讓開一條寬敞的道來,所經之處彌留下一陣散不去的輕風,如遊魂般陰魂不散。
“夢琪……”程嘉勳的神經疼痛起來,像被無數根扎般疼痛,夢琪變成這副模樣,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難道跟姚雨琴的死有關?
“嘉勳……”兩人的手終於緊緊地握在一起,夢琪撲進他懷中,眼淚啪嗒啪嗒從她紅腫的眼眶裡流出來,抽噎着:“師母……她……她……死了……”
“別哭,先把事情說清楚!”嘉勳將手放在她顫抖的肩膀上。
“是……是……我……害死了……師母……”夢琪的眼淚就是止不住,斷斷續續的說。
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來,果然與姚雨琴的死有關,他輕聲安慰着:“你們不是來買菜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姚雨琴是怎麼死的?她怎麼會來這裡?……”
太多疑問糾結在心中,程嘉勳不明白,這個時候姚雨琴應該在公司上班,怎麼會突然死在這裡?他還發現,不只姚雨琴和鄭偉在這裡,易家兄妹也在這裡,還有周娟也在,這些人不可能是偶然湊巧在這裡相遇,一定是出了什麼事纔會聚在這裡?
不遠處,易磊正在跟警察耳語,沒人能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語畢,那警察帶着兩個手下向程嘉勳走過來。
嘉勳還在安慰夢琪,只是覺得氣氛有些怪異,擡頭就看見幾個警察站在身邊,他以爲是要帶夢琪走,慌忙把夢琪扯到身後,“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是程嘉勳嗎?”警察滿臉嚴寒。
“嗯,我就是。”程嘉勳點了點頭,有點迷惘地問:“這裡出了什麼事?我公司的職員怎麼會死在這裡?”
警察的眼神越來越嚴厲,似乎要看透他的心般,“你,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嗯,真不知道。”程嘉勳又點了點頭。
“程總,你就不要演戲了,這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嗎?怎麼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警察氣憤不已,你就繼續裝吧!看你能裝多久,道貌岸然的傢伙,原來這麼壞,居然指使別人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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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把話說明白點,我不知你說的什麼意思?”程嘉勳越來越糊塗。
突然,警察拿出手銬把他銬了起來,“不明白的就去警察局問吧!”
程嘉勳被拘捕了,他大聲地吼:“你們怎麼可以隨便亂抓人?”
警察搖着頭十分惋惜的說:“只要你是華聯的程總,我們就沒有抓錯人,想不到你這人外表英俊,心靈卻如此骯髒不堪,居然導演這樣的的殺人遊戲,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什麼?”
程嘉勳和金夢琪同時出聲,睜大眼睛,屏息地望着警察。
“我沒有做這樣的事?你們不能抓我。”程嘉勳舞着被銬着的手抗議。
“胡輝是你的司機嗎?”警察再問。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程嘉勳如實回答。
“安排得如些縝密,真是狡猾啊,要不是有人舉報,我們還真查不出你這個幕後黑手,你這步棋走得高啊!一場意外的車禍,就製造了一場永遠無法知曉的兇殺案,看起來真是天衣無縫,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警察的放未說完清脆的響聲打斷。
夢琪的眼神帶着致命的殺傷力,她狠狠地甩了嘉勳一個耳光,接着又揚手,一個巴掌又打在程嘉勳臉上,“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骯髒、無恥……我真是有眼無珠,居然會喜歡上你這樣的惡魔,你玩弄了我,難道還想殺人滅口嗎?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師母救了我們,今天葬身在車輪下的就是三條人命,難道你連自已的親骨肉也要殺掉嗎?虎毒都不食子,你居然狠心到這種程度……”
程嘉勳耳膜一顫,夢遊般望着她:“夢琪,你說什麼?難道你懷孕了嗎?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
“是真的又怎麼樣?現在一切都結束了,都結束了……師母死了,是因爲我而死,你的骨肉也該死,我馬上就去做掉,從此,跟你再無任何瓜葛,這真是一個太長的噩惡,我該醒來了,該醒來了……”
夢琪恨得咬破了自已的嘴脣,鮮紅的血液順着嘴角靜靜地流淌下來,白嫩的頸項迅速染上殷紅的鮮血,失魂落魄的模樣瀰漫着令人窒息的悲傷。
程嘉勳心裡涌起一陣酸楚,拼命地吼叫:“夢琪,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我沒有做違法的事,是真的,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傷害你?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求你別去做掉孩子,求求你……”
“咚”地一聲,帶着手銬的程嘉勳跪了下去,高高在上的他再也無法顧及這些了,只求夢琪能原諒他,留下這個孩子,或許這個孩子纔是挽救這場愛戀的最後底牌,也是夢琪能順利進入程家的通行證。
“休想!”夢琪咬牙切齒說出這兩個字,她的心麻麻地刺痛着,身子顫抖,一步一步挪移着,大滴大滴的淚珠撲簌簌落到地上,淺起灰塵無數。
“老天,怎麼會變成這樣?”程嘉勳匍匐在地上,哀號着。
警察面無表情地命令手下,“帶走!”
人羣中,易琳始終讓自已保持冷靜,努力讓自已不要失了分寸,在嘉勳被帶上警車的那一刻,她還是沒法忍住眼淚,“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怎麼會是殺人兇手?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有人陷害……”
想起哥哥對警察的耳語,易琳低聲喊住易磊,“哥,是不是你對警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嘉勳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警察一定是弄錯了,弄錯了……”
“小琳子,你醒醒吧!夢琪就是例子,你看她傷得不夠慘嗎?爲什麼你還要飛蛾撲火呢?別被他英俊的外表迷惑,聽哥的勸,回頭是岸,別讓自已沉陷在這無望的情感中,你傷不起,易家更傷不起,人言可畏,知道嗎?”易磊搖着妹妹的肩膀,他氣得腦血管都險些破裂,怨程嘉勳是個害人的妖孽。
“哥,我相信嘉勳,他不是這樣的人。”易琳企圖說服哥哥。
姚雨琴的屍體要被運走,但是沒人能把鄭偉分開,他死命抱住姚雨琴冰冷的身體,充血的眼睛怒瞪着,不讓人靠近地吼,“別過來!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穿白衣的法醫在一步一步向他靠過去,“你冷靜點,別這樣衝動,她已經走了,你這樣傷心也無濟於事,人死不能復生,來!把她讓我們帶回去,這不是純粹的車禍,我們要把她帶回去妥善處理,等全部兇手抓捕歸案後,你再來善後好不好?”
“不行。”鄭偉根本不聽勸解,他悶聲低吼:“不許分開我們!不許分開我們!……”
易琳心酸死了,向來把愛情當兒戲的她,此時也爲之動容,她不怎麼相信愛情,但看了鄭偉對女友的生死離別情,才發現自已以前的愛情觀都是錯誤的,原來世間也有真愛和真情,看來她得重新審視自已的愛情觀。
她慢慢走向鄭偉:“你看她,多漂亮!”
鄭偉終於沒有排斥她,因爲她說雨琴漂亮。他靜靜地看着躺在懷中的雨琴,臉色雖然蒼白,嘴脣也變得烏紫,可看起來依然美麗,全身彷彿籠罩着散不去的淡淡輕煙……
易琳蹲下來,輕輕地捻了下姚雨琴被血水粘住的頭髮,“你看她多難受,讓他們帶走吧!那縷縷輕煙就如她的遊魂般無處安身,讓她去該去的地方吧!”
“該去的地方?”鄭偉自言自語,“那地方在哪裡?”
“天堂。”易琳忍住眼淚輕聲回答,“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她就是那裡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