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外兵疑雲 第九節 意外身份
讓尤兵奇怪的是,軍兵進入小屋,僅僅停留了片刻。他們耳語幾句後悻悻離開。
他們沒認出我來?
軍兵手中有照片,即使沒有見過本人,也應該很容易認出。尤兵胡思亂想着。
“公子,天亮該起牀了。”
見軍兵走遠,老陳頭關上院門,顫顫巍巍地來到小屋裡。
“你叫誰?”
尤兵慢慢坐起身,看向老陳頭。老陳頭依舊是十天前那身下人的裝束,只不過他昏黃的眼白上多出幾道血絲。
“當然是叫你。前幾天從樹上摔下,難道被摔傻了不成?”
老陳頭指着旁邊的大衣櫃,“去照照鏡子,怎麼連老僕我都不認了!”
什麼意思?
尤兵心中一動,好奇地向鏡中看去。
不看還好,尤兵這一看,不禁“啊”了一聲。
大衣櫃的鏡子中,映出一個帥氣男孩的模樣。劍眉、星目,鼻若懸膽,齒薄脣紅。額頭上原本有個雞蛋大小的紅色胎記,如今也不見了蹤影。
“這不是我!”
尤兵回身看向老陳頭。由於動作劇烈牽動傷口,一陣疼痛自小腹蔓延開來。
尤兵強忍住疼痛,雙手摸了摸那張英俊的面孔,有溫度、有觸感。再用力拽了拽,感覺與平常無異。
難道被整容了?
“對自己的相貌滿意嗎?”
老陳頭沒有在意尤兵的反應,自顧自地挪到炕邊,腳跟輕擡,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這可是我花費十天心血爲你趕製出來的。”
見尤兵表情古怪,老陳頭收起戲謔的神態,“尤師傅,這件事要從半年前說起……”
半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刮向冰峰家族。冰峰家主十八個弟弟一個月之間暴死了十六個。
殺弟之仇不共戴天!冰峰家主盛怒之下,撒出全部人馬進行地毯式調查。
“調查中我們發現了這個。”
老陳頭從炕頭的木匣中取出一個豆粒大小的金屬顆粒,“這是一個兼具音頻和視頻功能的跟蹤器。目前,它已經被破壞,失去了原有的功能。死亡的十六個少爺,在他們身上都發現了這個。”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尤兵問道。
“當然有。”
沒等查出事實真相,兵族上層忽然下達一道命令,解除冰峰百里之內的禁制,普通百姓可以自由出入。
千百年來,由於隱形通道入口所在地的緣故,冰峰歷來是兵族的禁地。開放禁地命令一頒佈,在整個兵族產生了轟動效應,人們紛紛想要一覽冰峰的神秘面紗。特別是那些具有商業頭腦的商家,專門開闢登峰線路,一時間冰峰腳下人流如織。
“在我們看來,兵族上層這是在欲蓋彌彰,他的矛頭應該是直指我們家族的根據地。”
“你是說,他們知道了冰峰家族的具體位置,兵王想要剷除你們?”尤兵問。
“有這種可能。所以,我們故意放出狼羣,打算通過驚嚇遊客的方法,造成這片地區的恐慌。有了危險,遊客自然就不會來了。而剩下的,十有八九就是別有用心之人。”
“怪不得宋文剛和武藤蘭說遇到了狼羣,原來是你們有意而爲的。”
“我們是有意的,那對小男女也是成心的!”老陳頭的眼睛本來昏黃成一譚死水,提到宋文剛和武藤蘭二人,他不覺怒氣上涌,眼中露出兩道精光。
尤兵心中微微一動。冰峰六刺殺自己前,曾提到過宋文剛。對此,尤兵已經有了些許心理準備。不過,宋文剛和武藤蘭與自己僅僅是一面之緣,冰峰六至於對自己拔刀相向嗎?
見尤兵沉默不語,老陳頭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小六子與你分手後,本打算迴歸隱形通道出口處的山坳,繼續隱藏下來。可他行至半路,遇到兩隻剛剛死去的白狼。小六子認得,死去的正是送那對小男女的白狼。”
“你的意思是,宋文剛和武藤蘭殺死了它們?”
冰峰六開始並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讓頭狼帶領着,順着氣味尋找殺害白狼的兇手。
誰知,頭狼查找的方向竟然是冰峰家族的所在地。而且在距離冰峰家族不遠處,遭到了宋文剛和武藤蘭的伏擊。
“他二人與我有何關係?我們僅僅是偶遇,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老陳頭苦笑了一聲,“我們的居住地是冰峰家族最大的秘密,七百年來,仁將費盡心思想要找到,都無功而返。這是爲什麼?原因在於家族非常隱蔽。宋文剛和武藤蘭能輕易抵近家族,說明我們內部有了奸細。”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個奸細?”
“重傷之後的冰峰六是這麼想的。爲了擺脫家族危機,他只能在家族利益與個人恩情之間做出選擇。”
老陳頭深深看了尤兵一眼,“你不能埋怨小六子。如果換做是我,或者是冰峰家主,都可能會這樣做。況且……”
老陳頭拿着“跟蹤器”在尤兵眼前晃了晃,“這物件就是在你身上發現的。”
什麼?
尤兵本想就“奸細”這一話題辯解幾句,可聽到老陳頭的話,尤兵不由張大了嘴巴,“這怎麼可能,我身上怎麼可能有跟蹤器?”
“你放心,我們相信你的清白。否則,也不會費盡心思保你一命。”
尤兵的腦子有些混亂,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他人利用。
跟蹤器是什麼時候被放在自己身上的?
是來兵族之前?還是在隱形通道里?亦或是見到宋文剛和武藤蘭之後?
尤兵回想着這些天來每一個細節,沒有絲毫頭緒。
“不用想了,幸虧小六子發現及時,冰峰家族沒有遭受嚴重損失。目前,家主已經帶領家族之人去了另外一個地方。臨走時,家主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好好照顧你,不能有一點閃失。所以,我纔出此下策。”
老陳頭伸手在尤兵的額頭撫了一下,只聽“咔吧”一聲,一個物件從尤兵臉上落了下來。
尤兵伸手一接,落在手中的是一個薄薄的、軟軟的人皮面具。
尤兵再次向鏡中看去,一眼看到了額頭上那個雞蛋大小的鮮紅顏色的胎記。
原來,自己臉上被罩了一層面具。
被帶上面具,尤兵不吃驚。讓尤兵吃驚的是,帶上面具後,自己居然沒有感覺,彷彿面具與肌膚融爲一體。
“尤師傅,從此以後你要更名爲陳兵,並且要以這副面具示人。”
“爲什麼?”
“據家主推斷,此次仁將將賭注壓在了你的身上。更名改姓、更改容貌,可以使我們的行動更容易些。”
“什麼行動?”
“去營救你的母親,並找出仁將讓你進入兵族的真正原因。”
“如果仁將找不到我,我老媽會不會有危險?”
“這些天,仁將傳出話來,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沒有你的確切消息,他是不會將事情做絕的。”
“可是這個面具也太……”
尤兵沒有說下去,但臉上的表情充分表明了他的意思。戴上面具,顏值能夠翻着番地往上升。這哪是低調做事,走在人羣中分明是招搖過市。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原來,尤兵所戴的面具另有其人。他與尤兵同名不同姓,姓陳叫陳兵。
十天前,冰峰家族撤離冰峰時,老陳頭帶着尤兵來到這個距離外兵城不足三四十里的小山村。他一眼就相中了陳兵。
“陳兵是個家道中落的公子,從小與外兵城副城主魏人傑的女兒魏秀娘定下娃娃親。我想讓你以解除婚約爲條件,讓魏人傑安排你一個職務,以公出名義進入墨兵城。”
“爲什麼?”
“因爲你沒有證明身份的信符,要想悄無聲息地經過外兵城、洗兵城和拏兵城三座城池進入墨兵城救你母親,幾乎不可能。”
“那個魏人傑會答應嗎?”
“他一定會。”老陳頭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我聽陳兵本人說,他的準丈人魏人傑爲人很市儈。前些天,曾派人來過這裡,話裡話外要索回當初定娃娃親時交換的信物。這是定親的信物。”老陳頭說着,從衣兜掏出一個精緻的玉匣。
尤兵剛想去接,老陳頭將手又縮了回去,“還有一件事,您能不能一同答應?”
“什麼事?”
“半年前,冰峰家族的老八和老十三在外兵城暴斃,我懷疑與魏人傑的總管鄭通河有關。在與魏家接觸時,能不能留意一下。”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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