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雲霧(二)
宇智波斑忽然大笑:“的確,你們兩人中有一個是已經死了,或者就快要死了的人。在黃泉躺了幾十年,我是絕對不會弄錯的。”剛剛接近的時候,已經確定了那股死氣發自於二者之一,不過他不會告知究竟來自於誰。
“記住,你們一個是生,一個是死,永遠無法在一起!”也就意味着最大的心願永遠無法實現,那特意告知的話語,在那一刻令波風水門只覺着心底有一把刀捅入。
藥師兜精明,他宇智波斑精明更不輸人,很快也便看出兩人間表面疏遠,實則濃得化不開的牽絆本質。只是那願望才叫永難實現,相戀只在人世,即便相隨下到黃泉也無法實現,死者又哪能輕易復生?
尋常意義來講,人死即如燈滅,即便資質超絕,年少英雄又如何?無論如何的瀟灑在死亡面前都太過無力!而他宇智波斑,卻還能一次次地再來過——用死悟“輪迴”,當再生時,就是霸絕天下之刻!當歲月向前,時光逝去後,誰纔是贏到最後、笑到最後的勝者?
——沒有關係,即便暫時沉睡,我還是會再回來!
——沒有關係!就算失去阿飛……因爲他已經看明白了,人世只要還留有貪婪,他就有隙可鑽!
帶着最後對體內那看不見的身影的暗暗一瞥示意,狂笑消失在風裡……毫不猶豫地化身做巨大持劍修羅朝向散發着黑霧的狹縫沉步而去……
龐大無比的禁術法陣開始籠罩於天地,波風水門在暗道不好之際,幾乎是連續發動了兩個時空瞬移,其中一個,還是攜帶了人的遠距離時空瞬移!
——幾乎耗盡氣力!
“碧,你說什麼?”波風水門張着嘴,還來不及從剛剛巨大的能耗中喘過氣來,就又聽到了這般震撼的消息!
要分別了,水門……
“我跟你一起去!”不知是因爲心情還是因爲消耗而蒼白的臉浮現堅決神色,波風水門拽住她的手,堅持——重逢種種,太多太頻的事一齊發作,他什麼都還來不及說、來不及問,便只能投身於戰鬥,但那只是因爲那時情況危急,還有他對她的信任!卻不代表了,他現在能夠答應什麼都不問不管地放她走!
伊藤碧搖了搖頭,用略帶嘆息的溫柔目光看着他,柔和地笑着,拒絕:“不,水門。你要替我把秋葉和熾君的身體完好地帶回去。”她說着,站定在他的面前,雙目漸闔的同時,身子悄然朝前倒下。
波風水門扶定了人,視線卻撇向一旁,默默地注視着那有些縹緲起來的生動影像,心中百轉千回——作爲特殊的分/身,“預言之身”某種意義上而言可是一種“消耗品”,也即用一個就會少上一個,作爲神鳳一族最後絕招的使用限制而出現。他和伊藤碧終此一生,也不過就只能化出三個而已。
“爲什麼?”他抓在懷中少女身上的五指收攏着,喑啞着問,“我明明都已經死了,爲什麼你、你要……?”他說不下去了,對那已然是既定的現實,悲哀哽在了喉口——當脫離開宿體,如同影分/身那般只憑查克拉出現於空中的時候,也即意味着“預言之身”將攀至本體百分之百能力的時候,誠然,是在查克拉全部耗盡之前,然,同時也意味着,只能等到查克拉耗盡了——這個“特殊的生命個體”就將終結於那一刻。
波風水門早已“離開”多年,關於忍界的事、關於“天機卷軸”的事只有別人敘述了才能得知,伊藤碧此刻前去究竟要做什麼、能做什麼?他一時之間根本沒法瞭解,自然二者不可替代。他正是在體會到了這一點、體會到了自身的無力、體會到了憤怒得有些無理取鬧,才更加悲傷。
“傻瓜。宇智波斑都知道沒有利益可爭的戰爭不值得,你爲什麼就不相信我不會做無端之舉呢?”有些飄渺的人影踱步身前,珍而重之地伸出手去,輕撫他英武的面龐,道,“不要因爲心被人戳痛了……就散失了最基本的判斷!我愛着的水門,是永遠都清醒着,不爲外人所惑的男子。”如水似波的柔和話語洗滌着人心,如有魔力般使人安寧,卻也同時使心一慟。
——真的同從前不一樣了,是因爲一直磨練、“戰鬥”到今日的緣故吧?
從手底傳來的溫暖消失了,伊藤碧收回了手,叮囑道:“去吧,別多想了。我有我的責任和義務,必須要去調查這世界的侵蝕速度以備不測,這又不是生離死別?等到這個身子的全部耗盡後,我的記憶和經歷自然就會回到本體那裡去的。倒是水門,熾君和秋葉就拜託你了。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回程的路上諸多幹擾,只怕時空間術會範圍內地失效,你要小心!我讓人圍着忍界佈下了結界,等進到結界範圍內後,應該就沒問題了。”
波風水門有些困難地點了點頭,誠如伊藤碧所言,那些“遊魂厲鬼”們跑出來後,也不知是何故,空氣中的能量便開始扭曲,連帶着空間扭曲……時空間術正越來越受限!也許這也是伊藤碧選擇留下而讓他離開的原因?
“碧——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吧!”他用了肯定的語氣,而非疑問,是因爲心中如此迫切地希望着——碧,你說查克拉耗盡之後,會回到本體去那我呢,我又會歸往何方?
目送着少女漸去漸遠的身影緩緩側身,那脣畔隱約的一絲笑意令他渾身一震——那一刻,那一股子莫名激盪的喜悅之情只怕連逐浪的水花都無法體會!
他在茫茫無物的道路上茫然地前行,不覺不知身在何處……
玫瑰園?
那一片壯觀、似曾相識的夾道“玫瑰林”——他何時“又”走到了這裡?
金髮的男子雙腿如灌了鉛,身體疲累異常,詫異間沒理會到自己奇怪的思緒,拖着步伐、兩側望了,一步一步在林中行走,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兩手空空,那本該是負在背上的少女早就“不知去向”……
滴!
奇特清晰的水滴聲傳來,他只覺後項一緊,心中如有一根弦被扯斷了般,瞬間劇痛難禁地捂住心、低了頭……卻仍舊忍不住地回首……
卻在那時,逼人的銀芒裡、壓迫的鮮紅腥風中……
——他聽見了,心疼得裂開成幾瓣的聲音……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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