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恐怖
庭院處忽然一陣輕響,闖入一個人來。
漩渦千憶警惕地望去,下一刻立刻驚喜得叫出聲地飛奔開去:“媽媽!”
漩渦千憶五歲上就被託付於伊藤碧照顧,在她十七歲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過關於自身父親的記憶,就連五歲那年“扔下自己不管”的母親,也只是一年裡才得見上幾面而已。
不過,她雖然平日裡行事有些驕傲蠻橫,是被慣出來的刁蠻小公主一個,卻也並非當真不懂事。
漩渦千憶很明白,自己的母親不快樂,而且是整年整年得不快樂,她很明顯得能感覺到母親的心中有個結,她的母親這麼多年來各種努力都是爲了同樣的一個目的——即便她並不清楚那個所謂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所以,從小到大,除了最初的兩年外,她從不同奇奈鬧。
“千憶,最近過得好嗎?”兩蓬美麗的紅髮飄揚在空中,偶爾交織。這是身爲漩渦一族的標誌,也因此,千憶才冠上了“漩渦”的姓氏。
漩渦奇奈伸手摩挲過女兒的頭頂,望着少女美麗的面孔有些驕傲。
她的女兒漩渦千憶,總算是這個幾乎沒有什麼角落能脫離開血腥的忍界的幸運。
從小的時候交託給伊藤碧起,漩渦千憶就一直特別地被寵着,過着一種“不太現實”的“純淨生活”。
在她的世界裡,戰爭、貧窮、飢餓、爭鬥……這一類的負面事件彷彿都不存在一般,除卻少女九歲那年自己看見了那一小幕外。
她無憂無慮地活到了十七歲,快快樂樂地活到了十七歲,藍色眸子裡甜美的笑還如當初年幼時那般清純、閃亮。
被寵着、被整個天水集團的上層捧在了手心。
有的時候,連漩渦奇奈都覺得伊藤碧是太寵自己的女兒了,寵得她自己都有點擔心起來,擔心日後有一天,女兒是否還能夠適應真實忍界的殘酷。可每當對伊藤碧提及此事時,對方都只是笑笑,輕飄飄地道“你想太嚴重了”。
還好,總算女兒沒有“忘記”漩渦一族關於結界術方面的本能強大,要不然此次也不會特意被帶上戰場。
年近四十的女子撫着女兒的臉頰,柔和地笑着,歲月早已洗淨這張曾經也是明麗無比的臉龐的全部青澀,讓它開始染上另一種名爲“成熟”的風韻,卻也不否認,漩渦奇奈的臉上還染着淡淡的,令人看了會心疼的疲憊。
“很好啊,媽,你怎麼來了?”漩渦千憶搖着母親,欣喜地問,小嘴嘟了起來,堆上小小的嬌憨。
奇奈揚起脣角,微微一笑道:“這個時候,做母親的當然要陪在自己孩子的身邊。”
兩人慢慢聊着,間歇中,漩渦千憶皺着眉將伊藤碧今日裡有些反常的舉動,包括她自己注意到的細節都提了提。其中,一些輕微的眼神之類的在常人看來也許是十分尋常的方面,對於從小長大一直都呆在那人身邊的她來說,卻都覺出有三分詫異來。
“那個一頭金髮的小子是誰?”
“金髮麼?”奇奈藍色的眼中有一縷深思,就中關於晚宴上的一幕她早前就已經隱有聽聞,如今再結合女兒的話一想,卻有幾分不同尋常。
偌大的波風宅安靜安寧,庭院中幾株桃樹生着小果,枝頭上尚未成熟的果子青澀裡偶爾透着點紅,微風中隱隱散着果香。
漩渦千憶不耐煩地在遊廊內徘徊着。奇奈進房的時間其實並不長,短短數分鐘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什麼也沒說,只疑惑着嘟噥了一句:“難怪……”
這一夜,無數的人長夜未眠,齊期盼。
宇智波佐助坐在簡陋的室內,低頭望了望塌上躺着的黑髮男子,黑曜石樣的雙目在掃視着打量。
是不是往西南方走的事他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揣着滿腹疑惑漫無目的地“溜達”着,最後撿到了這正躺在牀上的一男一女。
宇智波佐助將兩人帶走,救了躺倒在路邊的他們可絕不僅僅是因爲善心突泛。
他蹙着個眉,不自覺地就將男子一遍遍打量——那長相、還有那脖子上的頸鍊!……
他沒法不在意。
當指針指向六點的時候,人們腳底的影子已經幾乎淡得看不見,天也亮得完全不正常。
擡頭,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陽光,照得人無處可躲避!
“啊——!”
突然間,營地深處響起了一個慘叫。
簡易的帳篷內有人聽到動靜探出頭來,立刻不習慣地捂住了眼,大吃一驚——白茫茫的一片中,伸手不見五指!
“怎麼回事?”大戰的消耗加上一夜心事,令到雷影嗓子有點啞地問道。
但他也很快地就被眼前異樣的光景驚到。
是墜入到了奇怪的空間嗎?
要不然怎麼會昨夜還是樹木叢、綠意黯然的森林,今晨起放眼望去,卻恍得似乎比戈壁灘還要荒涼、精光?只有那邊緣處似乎還有極輕忽的一丁點綠透出。
“怎麼會這樣?”
昨夜的臆測令到衆人彷徨,在突發的狀況面前,心理承受能力自然下降,雷影本身又是暴脾氣,若非被人及時勸住,只怕嗓門大得能讓附近的忍者們立刻全部醒來。
那位因爲起夜而早起亂喊的忍者已經被制住不讓隨便出聲。
“大家都太累了,還以爲看東西不清楚的迷糊狀態是因爲精神的疲累所至,所以雖然有些驚慌,卻都沒有特別在意地報上來。”至於那位驚慌失措的男子,估計則是因爲外界詭異的環境加上剛醒睜眼的刺激,再加上初初醒來時的脆弱所至。
斷用他的靈體在外頭“巡視”了一遍後道:“不知該不該慶幸,因爲連日的大戰,導致大夥極度疲累而直至現在還都幾乎昏睡不醒,所以大家才都還沒注意到這詭異的變化,還沒引起紛亂。”剛剛那男子大概是屬於神經纖細型的,算是特例。
“現在該怎麼辦?”雷影沉着臉問道,“時間拖太久了,就算是忍者,也說不定會因爲恐慌又看不見而引起大騷亂的!”
旗木卡卡西在火影旁邊擡手望了望手錶,一臉沉重地道:“現在別無他法,也許我們只有寄希望於‘破曉’之前‘影子’的歸來了。不是說如果‘影子’回不來的話,忍界就再也沒有明天了嗎?”太小太簡陋的簡易帳篷遮不住這麼多人,他暴露在光線外的胳膊、後背反着光,朦朧而模糊,彷彿隨時都要化進那光中、隨時消失了去……
一室的人同時攥緊了手、攥緊了心……
“媽媽!”軒窗內,朝外望着的人不自覺握住了身邊母親的手,害怕得微微顫抖。
“千憶別怕,媽媽在這陪着你。”說話的女子再度遠眺了那白茫茫的遠方一眼,關了窗,隱下眼中的那一絲情緒,寬慰女兒道。
“嗯!”漩渦千憶抿了抿脣,點頭,目光卻不經意地掃向一旁的牆壁——那隔壁室內,伊藤碧坐在牀頭,除了右手同另一隻手相扣着,寂靜的夜,一夜無聲,她也一宿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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