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八輩子委屈的人

受了八輩子委屈的人

那是至少四、五層樓高的高空——腳下空無一物支撐的高空!足以摔斷腦袋的高空!!

一腳踏空的前一瞬,還是毫無危機感的快活時光。一腳踏出後……

沒有墜落過的人們,只怕永遠都無法體會到那份無所依託而只能眼睜睜着面對死亡的恐怖,尤其那還是突然墜落。

月光下縱然看不出蒼白,少女的面部表情卻是一下子僵在了那,保持雙目大睜模樣,她只覺着,血液在剎那上涌,凝固在頭頂;耳邊驟然加劇的冷風裡,無邊的恐懼噴涌而出!

……不要、不要……會死的!……墜樓了……她不要脖子着地從脊椎骨處斷做兩截的結局啊!

……

那一瞬間,腦海裡各種聲音、各類幻想出的影像紛紛跑了出來……一個疊着一個……“伊藤碧”只覺得自己跌入了一個極度加速的管道里,心臟揪緊到極致是因爲縱手足亂舞卻無物可攀……那觸不到底的不踏實……可是,卻又懼怕着,全部身心都繃緊了、提着怕着彷彿就爲了感觸那最後的一擊——那最最懼怕着的最後一擊、最後的結局……最好、最好永遠都跌不到底纔好……

思緒紊亂……而空白……

萬千信息的刺激下,那無助至極的時光裡……到最後,反倒是腦袋嗡嗡嗡地直響着,將什麼事兒都忘了……

求生的本能在驅使,她驚叫出聲,她四肢亂舞!一剎那將翩飛的仙子形象拉換成即將斃命的恐怖景象!

她無意識地伸出手,像是想要平衡、想要抓住擦身而過的一隻鷹、一隻雀……一根羽毛!甚至僅僅是空氣!!

——只看見一隻只飛快“倒退”的黑影!

嗚嗚嗚——

寒風“倒退”的聲音……

——我這是、快要死了嗎?

……

鳥兒們有序的盤旋被打破,無數長着羽毛的畜生“亂飛疾竄”着漫天嘶嚎得慘烈!剛剛還愣在不敢置信中的人羣轉眼亦是混亂一片!

紅衣少女不自覺擡起右手扶住了額頭,面色僵青。她紅豔豔的脣褪卻了血色,心猛得一抽,顯然這位雖說是行事已然十分不靠譜,眼前這發展也已超出了某人能平淡接受的範疇。

她死死地抿着脣瞪向前方,直到看見某道金色的影子一閃而逝才放鬆下心情,□□掩面,赧然消失在原地。

……

手指夠得着的地方早死死拽着,力度大得幾乎要將那指縫間的布拽破了去!

……

小男孩在人羣中被擠得左倒右倒的時候,還只是愣愣地、呆呆地望向那已然是飛鳥散、人蹤無的天空:怎麼會這樣呢?

他大概至死都不會忘記那個白衣白髮的“仙女姐姐”——那麼美麗(其實根本看不清容貌,都只是幻象而已)、那麼漂亮,就跟母親說的故事裡面的仙女姐姐一樣,會飛、好漂亮!

——可是,可是怎麼忽然間就掉下來沒了呢?……

“娃兒,爹總算是找着你了,可不敢再亂跑了哦。”

一雙粗糙的大手將小男孩抱進了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小男孩像是被突然驚動,一轉動埋進了父親的懷中,“哇”得一聲張嘴大哭:“爸——嗚嗚——”傷心死了,哭得小臉漲得通紅。

忍歷86年的時候,木葉年前祭的夜晚,被一個令人激動澎湃的意外打亂。洶涌而來的人羣沉浸在震撼中不可自拔,紛紛朝那四周裝飾得喜慶的舞臺涌去、靠近,嚷嚷着“再來一個”!

甲賀團長的這一夜分明是痛並快樂交織着的,被激動的羣衆圍了起來的男子一邊亦是激動不已地應和着那些異常的熱情,一邊則是奮力扭頭了去尋那紅衣女子,只是,當他轉頭沒見着要尋的人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垮了下來,面色變得灰敗!而四下裡,被激起了熱情的觀衆們還在不依不饒地繼續涌來、涌來……

“火影大人!”一片混亂中,有人注意到了一身氣勢的年輕男子,人羣頓時以男子爲中心,漸漸安靜下來,分開兩邊。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奈良鹿丸很快現身,當走到最前方那舞臺的邊緣處時,開口詢問道。

而此時此刻,距離不遠處,那人潮的邊緣之地,旗木卡卡西還保持着曲臂虛環向上的模樣,怔在那,神情複雜——又是這樣,總是慢上一步、總是慢他一步!

他緩緩地收回手臂,放置於身子兩側,卻難以迅速收回還望着遠處剛剛那人消失方向的目光,久久,方自嘲一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得麼,這次是,那麼早在離恨天底的時候也是?

“六代目,剛剛不過是有人表演了魔術而已,可能太逼真了吧?”

沉靜的黑髮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代爲解釋道,他的一對已經不能再轉變的黑目,此刻正深沉地望向同旗木卡卡西所看的同一個方向。

魔術?奈良鹿丸眼珠一轉,心底一揣摩就明白了對方好意,便不深究,而是迅速地平定了事件,事後召見了那個該說是幸運呢?還是該說是倒黴運呢?的團長……

“嗝——”

波風水門低頭的時候,才發現懷中的少女早哭得抽抽噎噎。

他頓時一怔,對於該如何安慰少女的事既頭疼又尷尬,只得有些乾巴巴地安慰道:“沒事了,你可以站起來了。”懷中的一團白色卻像是根本沒聽見自己說話,反倒越發團了團身體,一抖一抖得好不可憐,波風水門的心情也越發矛盾。

按理說,一個普通的少女如果從四五層樓的高度墜落,是有可能會怕得一時連三魂七魄都丟了也不奇怪,可這女子,不知爲何,他就是直覺着不該這樣。可是眼前這情景又似乎是在用最有力的證據告訴他——他錯了?

波風水門嘗試着要將少女放下地,卻無奈發現即刻就被人抱得越發緊。她還沒從極端的恐懼中走出來,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早已停住、早已安全。

這小東西哽哽咽咽、抖個不停,他本可以直接將外披揭落,強硬放下少女,卻不知是因爲性格中習慣了面對女子時的稍稍無措在作怪又抑或是其它,不知是什麼觸動了他心疼——波風水門因憐憫而救下了少女、又因憐憫而忽然不忍就那般不管不顧地將少女拋下,只好半含尷尬地暫時抱住了她,借她胸膛哭泣一下。

“哎——”

他長嘆一聲,少見地皺了眉,溫言勸道:“害怕得話,哭出聲來也沒關係的。”誰料想,這話就像是打開了水龍頭一般,少女聽到後,立刻就向上蠕動了一點,雙手攀上、攀緊了男子的脖子,果真“哇”得一聲大哭出來。

她哭得那叫一個大聲、直欲將心肺都哭出來一般在耳畔是放聲大哭——或者叫吼,直哭得是山河震動!

甫一痛哭出聲時,右耳邊轟得一響,震得波風水門竟耳鳴眼花、抖了一下,雙手更是不自覺地緊了緊、往上提了一下,差點讓人給滾了下來。

波風水門驚成這樣,顯然是沒料到她能哭成那般慘烈,對,就是慘烈!事實上,他這輩子也沒見到幾人哭成那樣的——彷彿世界末日就到的悲劇也不足以比擬她此刻的悲痛。

“嗚嗚嗚——嗚嗚嗚——”“伊藤碧”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斷不斷地嚎着,哭得不管不顧,既委屈又傷心:

兩天吧,應該還不到兩天吧?可她好像都有些弄不清到底過了多久了,好像好長、好長……都是些不好的事!

她委屈、她難過,每時每刻都提心吊膽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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