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烏龜是神獸
宋家二太太屋子裡,宋二太太頭痛的看着面前的兒子,一臉的真誠,就像是他什麼壞事都沒做,從小到大這幅嘴臉都不知道騙了多少人了,可她生的兒子,她還能有不知道的?
“這麼說烏龜真是自己亂走跑到後院的閨學裡的,跟你半點關係也沒有?”
宋進誠實的點頭,一雙大眼裡閃速着委屈的光澤。
“真不是兒子做的,也不知道小三今日是怎麼回事,一早起來就已經不見了影子,派了磊子四處去尋,這纔在老夫子那裡找到。”
宋二奶奶厲聲打斷他:“你當我是傻的不成,你院子擱着暖閣這麼遠,就是個不熟悉府裡的人都會迷路,何況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畜生,如今我好好的問你,你最好實話說了,不然我就告訴你父親,你自己去跟父親說,看他信不信。”
宋進正色道:“自古龜就稱作玄武神獸,有年逾萬年的壽元,自然是極有靈性的,怎可與那些愚笨的丫頭相比,就是父親聽到了也定能想通其中的關鍵。”
也就是說不管誰說起,他都是這話。宋二太太頭疼得直想往後倒,好不容易穩住了,纔有氣無力的對宋進揮手。
“我說不過你,也不想同你辯這些有的沒的東西,不管是你,還是你養的東西,今日都範了大錯,去,將孝敬給你抄五遍,五……十日後交給我,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去鬼混了,除了讀書哪裡也不準去,就在屋子裡給我抄書。”
宋進倒是沒在反駁母親,乖巧的應了,就如同他一直是這麼乖巧的一個人,剛走出屋子,他就笑出了聲,對着旁邊的矮樹叢道。
“在外面看了這麼久的熱鬧。還沒夠嗎?還不趕緊出來,當心我惱了,去告訴娘昨日是有人偷了我的小三。”
樹叢裡鑽出一個穿着綠色襦裙的姑娘,墨色的披帛長長的託在身邊,上前撒嬌似地拉起宋進的手,舔着臉道:“好四哥。你別千萬別惱,我認錯,我認錯還不行嗎?”
宋進剛想說話,卻見妹妹的身後跟着一個小尾巴,藕色的短衣加上白色的襦裙。身後披帛也是白色的,整個人倒顯得乾乾淨淨的,還有幾分柔弱的樣子。挑了眉看宋念桐,沒出聲。
雅容也很尷尬,剛剛宋念桐拉着她就往這邊跑來了,然後彎着身子躲到矮叢裡,接着就聽到了屋裡宋二太太教訓自己兒子的對話,這下可好,見着本人了,她扯着嘴角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可是對方來正眼都懶得奉送一個。
他不會是誤會剛纔那笑是在嘲笑她,雅容想到這個可能,立刻將嘴角的笑給收了。擺出一副嚴肅的嘴臉。
宋進在心裡驚訝,這小丫頭,變臉變得還挺快的。
“四哥。這是王家姐姐,這幾日纔來學裡的,如今跟我一起讀書呢。”
宋進好歹哼了一聲,宋念桐覺得這自家孃親的院子裡不太安全,催促這宋進趕緊走,因爲有雅容在,他們也不能跟平日一般去宋進的屋子裡說話,三人就來到宋家花園的亭子裡。
這是雅容每日來都會路過的地方,但也僅限是路過,想這樣到亭子裡她還是第一次來,亭子建在假山上,從這裡俯瞰下面的景色,果然另有一番滋味。
“你倒是自覺,就是你不來找我,我也是要來找你的,說,這個夫子又如何招惹你了,讓我背這麼一個大黑鍋?”
宋念桐垂頭嘆氣,“他沒怎麼招惹我,只是他每日說的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坐在那裡就乏得緊,這些也就算了,偏他還敢跟娘說我讀書不用心,天分也不夠,你說說,我能坐着聽他這般詆譭我嗎?”
雅容深以爲然,她跟宋念桐的課堂感受是一樣的,忍不住的就跟着點了頭,宋進瞟她一眼,嗤笑道:“自己不好好用功讀書倒怪到夫子身上,念桐,定是娘不理你,你這才偷了我的小三。”
又聽到這個經典名詞,雅容的嘴角抽了抽,這話要是放到以後,那是相當有聯想力啊。
宋念桐被哥哥嘲笑,還是在外人面前,有些下不來臺,嘟着嘴賭氣道:“反正做都已經做了,四個你怎麼辦。”
宋進無奈的搖頭,這丫頭每次一到沒法子的時候就知道耍賴,可是自己卻是真的半點法子也沒有。
“即使如此,娘罰我抄五遍孝經你也聽到了。”
宋念桐哀嚎一聲,可憐兮兮的喊了一聲四個,樣子極是可愛,雅容在一邊看着也忍不住勾了嘴角,宋進也滿意的笑了,話鋒一轉。
“按理說這些全歸了你抄也不爲過,不過誰叫我是你四哥呢,那事我家小三也有錯,你就抄兩篇好了,剩下的三篇交給我,不過你可得好好抄,不然叫孃親說了出來,你我都躲不過,只怕會被罰得更慘。”
宋念桐老老實實的點頭應了,娘哪次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兩人又說了一些別的事,雅容卻有些着急了,這姑娘拉了她來說了這麼一堆瑣事就沒了?她可耽擱好久了,不走是不成了。
輕輕拉了拉宋念桐的袖子,“我出來也有好些時候了,實在是不敢耽擱了,不然不光是我的丫頭,就是母親也會跟着擔心的。”
宋念桐這纔想是想起了正事一般,安撫雅容,“你再等等,”然後轉過頭對宋進道:“四哥,上次你送我的那個手串還有沒有?”
宋進挑了挑眉,念桐說的是上次自己送給她的一串樟木珠子,那時正值夏日,她被蚊蟲咬得滿身的泡,自己就去弄了一些樟木來雕了一串珠子給她戴上防蚊蟲。
“還有一串小的,怎麼,你有一串了還想要?”
宋念桐搖頭,拉着雅容的手,“我是想送給王姐姐的,你看看,這秋後的蚊蟲比夏日更厲害幾分,王姐姐的手都紅了。”
雅容有些羞赧的縮回自己的手,因爲她住的屋子偏陰些,後院種的一些花草,那些東西最是招蚊蟲,秋後的蚊子毒,即使燃了艾草,下半夜還是有蚊子飛來,她這一世生的細皮嫩肉的,估計是血型的問題,蚊子光是聞着味兒都能找到她。
所以雅容的屋子裡巧珍和覓荷都沒事,就她,每日都會添上一兩個心的小泡,偏又不敢撓,一撓就破皮,要是穋琢絲剎皇撬底磐嫺模飫鍩姑揮鋅由嗇亍?
雅容這麼小心也是有原因的,小時候小腿上就被咬了一個泡,可是家裡人都沒在意,她又小,就一直撓,最後真的穋琢耍雋搜凰悖蛭竅娜棧箍劑髖В鋁鰨酒詞峭嚇埽恢崩玫攪私磐洹?
媽媽帶着她去醫院也不管用,最後沒法子就去鄉下找赤腳醫生,一路上她趴在母親的背上,蚊蟲就圍着她的腿飛繞,母親的後背全是汗水。
也是她命好,經人介紹在山裡找到一位赤腳大夫,老人用酒杯粗的蛇泡的藥酒給她細細的擦洗了流膿的傷口,然後又用一包黑漆漆的草藥撒上,說每日換一回,約莫有個五日就好了。
最後是怎麼好的她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媽媽汗溼的後背和腿上發出的陣陣惡臭,等好了以後腿上還留在一個圓圓的粉紅疤痕。她更沒想到的是宋念桐居然會細心的觀察到她的手。
宋進沒有多想,只是應道:“那裡還有一串小的,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你去拿了送給王家小姐。”
宋念桐剛要說謝,下面的傳來了丫鬟焦急的呼喚,“二小姐,王家小姐要回去了,正四處找這位三小姐呢。”
宋念桐不以爲意的撇撇嘴,雅容卻是真的心急了,拉着宋念桐就要走,路過宋進的身邊的時候略停了停,最後行了個,說了句:“謝謝,”這才拉着宋念桐離開。
王雅琳的臉色自然是不好看的,居然叫她等了這麼半天,若不是礙着在宋家,怕是又對雅容一頓冷嘲熱諷了。
馬車上,王雅琳直接問道:“你和宋家二小姐去了哪裡,怎麼這麼半日纔回來?”
雅容面色不改,“沒去那裡,我不過誇了兩句宋家的園子好看,宋二小姐就拉着我去看了,我們一直坐在亭子說話。”
王雅琳有些不相信的看雅容,可是看不出一點破綻,也就將信將疑的信了,遲疑的問道:“據說今日之事是王家四公子做的?二小姐可有說是不是?”
雅容奇怪的看她一眼,道:“二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四公子,咱們一直待在宋家,爲何我沒聽說有個什麼四公子?”
王雅琳愣了愣,臉上染上了些紅暈,掩飾般的理了理衣服,道:“我不過也是聽到一個多嘴的下人說了兩句,覺得奇怪,這才白問你兩句。”
“嗯,確實奇怪,他一個外院的公子如何會跟教女子的夫子過不去呢,想必是二姐姐聽錯了,這宋家的下人也是,這般沒憑沒據的話也敢亂說,不過我卻是聽說二小姐說她哥哥待她極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這位四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