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約會
雅容舒舒服服的躺在榻上,心裡盤算,已經過了四天了,那人還沒找上門來,看來暫時是不會來找她履行那個賭約了,也有可能對方懶得跟她見識,什麼賭約不過是逗她的,說說罷了。
嗯,外人的東西不能亂拿,哪天尋了機會,就把手裡的魚墜子拿去當了,反正一萬兩是沒有了,能換個幾兩銀子做貼補也是不錯的。
她正想得好呢,櫻草走了進來,手裡迷迷糊糊的拿着一張紙,雅容就問她拿的是什麼東西,櫻草將紙遞了過來。
“是後門的小貨郎給的,說是要交給小姐你,你看了就明白了。”
雅容接過一看,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這紙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圖樣子,和她腰間荷包裡的玉墜一模一樣,這人真是不經唸叨,說來就來。
“除了給你這個,還說了什麼沒有?”
櫻草搖頭,“沒了,只說要我幫幫忙,平日我們也多從他那裡買東西,見這紙上沒寫字,所以奴婢就大着膽子幫了他這麼一回,小姐,可是有什麼不妥,下回奴婢再不幫他往府裡遞東西了。”
雅容道:“沒什麼不妥,下次他還有什麼話你只管帶到我這裡來,不過要小心些,別叫人看見了,連薛嬤嬤也不能說,一定不能說,明白嗎?”
櫻草覺得只有心腹才能和主子共享一個秘密,立刻覺得肩頭重了許多,連連點頭,十分認真的說:“小姐,你放心,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絕不往外多說半個字。”
雅容表揚了她兩句就讓她下去了,只有一張紙,半句話也沒有,這人是什麼意思。想着,雅容的眼前不由的出現沈文暄一臉詭異的臉,雅容打了顫,這要是半夜夢到,不得嚇醒?
正想着各種原因,秋紋就進來通傳。說是王明易來了。
“快請二哥坐下,略等我一下,我馬上出去。”秋紋去了,她叫來薛嬤嬤幫她整理好衣裳和頭髮,這纔出去。王明易正優哉遊哉的喝着茶水。
“二哥,你怎麼來了?”
王明易看着她笑了笑,拿出一物擺在桌子上。“我給你帶了好東西來,你快看看喜不喜歡。”
雅容打開盒子,裡面放着一對三朵桃花的發鈿,一看就比上次雅容送出去的那對要重,雅容十分喜歡,拿到手裡細細把玩愛不釋手,王明易見她喜歡心裡也很高興。
“二哥,你這次花了多少銀子?你的銀子可還夠用?你可不要亂花錢。現在可是特殊時期,多留點銀子在身上纔是正理。”
王明易搖了搖頭,道:“這還用你說?二哥自有分寸。對了,有件事要問問你。”
雅容隨意的回答,“你問……”
王明易斟酌了一下語氣。問道:“前幾日我們遇見的那個沈公子,你以前是不是和他認識?”
雅容眼皮顫了一下,隨即擡頭看着王明易,“認識啊,那日我就說過了,沈公子是林姐姐的表哥,以前在林府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
王明易盯着雅容,眯着的眼睛裡面全是精光。
“不對,不是這種認識,像是更熟,雅容,你……”他遲疑了一下,“你是不是跟他有過什麼話,或者說是有過別的接觸?”
雅容一臉的笑意,道:“二哥,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和他能有什麼接觸,倒是有件事你難道沒聽說?去年我去小青山寺的上香,回來的時候馬車壞在了半路,正巧遇上林家二公子,是他送我回來的,與他同行的就是這個沈公子。”
果然有別的事,王明易的心放下了些,只是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這人也姓沈,和去年你同我提過的沈小姐,他們是一家人嗎?”
雅容皺眉,她不明白王明易問這話的意圖,雖然大半年來王明易對她都挺照顧的,但是對王明易的戒心卻沒有完全消除,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時候自然好,但是如果王明易有什麼想法的時候,雅容不希望自己被他利用。
但是明擺着的,即使是她說謊,這謊言總有一天會被揭穿,所以,即使她拿不定要不要說,還是不得不開口,“我聽沈小姐說過,那人是她的堂兄,但是不是親的,這我就不清楚了。”
王明易聽到這話,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哦,不管是不是,總歸是跟沈家掛了親的,再說應該不是沈家的嫡系子弟,沈家的嫡系子弟都在家中讀書,以考功名爲主,不會有這種閒情在外遊蕩。”
雅容撇撇嘴沒有搭腔,她可是還記得林松的那些話,這個沈公子怕不是什麼旁系子弟,不過她不打算提醒王明易,若是他有心的話就自己去發現。
“嗯,三妹妹,沈家是跟我們不一樣的人家,一個在天上一個地下,有時候即便是交往也要注意分寸,你現在雖然還小,但還是不要與外人過多的接觸,若是壞了名聲就不好了,須知這女孩兒家就名聲頂頂重要。”
是說她地位地下,不該隨便跟貴人來往是嗎?雅容在心裡嘲諷的笑了,原來不管王明易對自己有多好,在他心裡,自己仍是那個庶女的小庶女,可笑她還覺得王明易不在乎這些。
“二哥的話我記下了,不會胡亂跟外面的人結交的。”雅容的話裡帶着冷靜還有淡淡的冷淡,不過王明易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裡,沒有注意,隨便的點了點頭,接着就是沉默。
王明易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他前腳剛走,後腳櫻草就遞了一張紙條給她,這次不是圖畫,而是一行小字,寫着戌正相會。
相會!雅容覺得生恐自己看錯了,將紙湊近了一個一個的辨認,就是沒上幾天學,雅容也確定自己沒認錯,將字條揉得個粉碎丟在香爐裡,紙屑立刻變成了灰燼。
雅容焦急在屋裡踱步,戌正相會?那可是晚上點,這人想做什麼?而且還沒寫地址,他怎麼就這麼肯定自己能出門呢?
突然她想到一個可能,不會是說他親自到王家來,雅容細細想了想,除了從正門進來,唯一的法子就是爬牆了,看了眼窗外那一個多高的青磚牆,先就搖了頭,這種可能性不大,那他要怎麼來呢?
想來想去哪種可能就不大,雅容心中更是煩躁,櫻草在一邊看了半晌,最後終於看不下去,出聲問道:“小姐,你急什麼?”
急什麼,雅容看了眼櫻草,她怎麼能說是急晚上有人約她,可是她卻不知道這個人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
“沒什麼,不過我心裡不舒服,你早點去端了晚飯來,我要早點休息,晚上你們誰都別來打擾我。”
古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所以雅容說晚上,泛指的是天黑以後,櫻草猜到雅容心中不舒服是跟剛纔那紙條有關,她又不敢多問,只能乖乖的應了是,然後早早的就去廚房等着端飯,果然,雅容吃過飯後,就讓她們下去了,說是要靜心看書。
秋紋說自己在一邊做針線,絕不會打擾到雅容的,卻被雅容以傷眼睛爲由給趕了回去,秋紋無奈,三人都感覺到了雅容的反常,晚上更是豎起耳朵關譪湃菡飫鐗那榭觥?
王家不像那些大戶人家晚上在屋子裡留了丫鬟守夜,出來高氏、汪氏和羅氏之外,其他主子的丫鬟都是各回各的屋子睡覺,只要睡得比主子晚,早上起得比主子早就行了。
乾等不是回事,雅容乾脆就拿了千字文來練大字,也不知道寫了多久,直到她覺得手痠得再也寫不下去了,這才罷休,想着這人怕是找不到法子,所以不來了,雅容沒有一點被放鴿子的氣氛,反而鬆了口氣,吹了外間的燈,準備到裡面去換了衣服,上牀躺着。
她剛吹了燈,就看見一個黑影竄了進來,雅容下意識的就想叫,卻被黑影一下子抓了胳膊,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我。”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雅容已經明白這人是誰了,可不就是今天和她約會的對象嗎?沈文暄早已放開了雅容的胳膊,還沒等雅容說話就抱怨道:“我已經來了一會兒了,好容易等到你吹燈,這大晚上的你在做什麼,一個人在屋子。”
雅容很不雅的白他一眼,“我不是在等你嗎?不一個人在這坐着,難道還叫上我的丫鬟和嬤嬤在這裡歡迎您的大駕?”
沈文暄笑了笑,沒介意雅容的冷嘲熱諷,雅容一想,又問:“你既然來了一會兒,爲何不進來?不會是在外面欣賞風景,我這小院子可沒什麼好看的。”
沈文暄沒有回答雅容的問題,反而是直直的看着雅容,然後一笑,說出一句讓雅容心驚肉跳的話來。
“我怎麼覺得你說的話帶着一股子京裡的味道,你是在哪裡學的呢?”
雅容反射性的閉上了嘴,以前她曾在首都讀了四年的書,還外加工作兩年,一口中文早已很標準,還帶了些京味兒,因爲她是學語言的,所以很喜歡模仿方言,除此之外她還會說些粵語,沒想到這習慣居然還帶到了這裡,更沒想到的是被這人發現了。
沈文暄見雅容一臉閉口不言的樣子,也不追究,嘴角又是一抿,像是將剛纔的話給抿沒了一般。
“今日我來做什麼,你應該很清楚。”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雅容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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