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二十年的光陰過去。
來到鎮妖城這二十年的時間裡,蕭墨已經成爲了一個玉璞境的修士。
二十年之中,蕭墨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殺了多少的妖族。
蕭墨只是知道,自己腰間掛着的那塊琥珀中的玄冰,已經融化了一半。
同樣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裡,蕭墨的學生來了一波又一波,走了一茬又一茬。
蕭墨最得意的三個弟子中的兩個——李滿和曾松石,他們暫時離開了鎮妖城,前往萬法天下歷練。
蕭墨很高興他們能做出這種選擇,讀萬卷書,也要行萬里路,更要和不同的儒家書生多多交流。
他給二人寫了一封信,表示拿着這一封信去白鹿書院便好。
但是許月柔並沒有離開蕭墨。
許月柔不僅沒有離開,反而還成爲了蕭墨的助手。
蕭墨也沒多想,有個人幫自己也挺好的,因爲蕭墨寫書實在沒空的時候,還可以讓月柔幫着自己去教小孩子。
自己只要給月柔開一份薪水就好了。
久而久之,許月柔也被鎮妖城的人稱之爲一句“許先生”。
等自家的姐姐嫁出去之後,許月柔還買了一間院子住在蕭墨的隔壁,負責照顧先生的起居,讓先生能夠更專心地寫書。
蕭墨拒絕過幾次,表示不太好。
但是許月柔很堅持,蕭墨也沒辦法。
蕭墨要寫的《知行合詮》也到了最後的階段,同時也是最難的一部分。
很多時候,蕭墨在院子裡發呆一坐,便是好幾天。
這一天,蕭墨在院子裡畫着畫的時候,許月柔端着一盒糕點走了進來。
“先生,吃一些糕點吧,我剛剛做的,裡面加了一些桂月靈花,有助於放鬆先生的心神。”
許月柔將糕點放在蕭墨的旁邊,給他倒着茶水。
“謝謝月柔了。”蕭墨點了點頭,也沒有跟她客氣,拿起一枚花糕吃了一口。
許月柔看着旁邊架子上的一幅畫,驚訝道:“這是先生您畫的嗎?”
“是啊。”蕭墨笑了一笑,“《知行合詮》最後一部分,着實不知道該怎麼下筆,所以乾脆就先放了一些天,這幾天閒來無事,我就嘗試畫些東西,不過太久沒有作畫了,畫技都生疏了,若是師姐看到,怕是要說我了。”
“不會的。”許月柔搖了搖頭,“先生這一幅畫畫得很好看!”
許月柔看着畫中的女子。
這是一幅墨畫,畫中的女子穿着一身長裙,挽起了衣袖,正在院落中晾曬着衣服。
雖然先生只是畫出了女子的側顏,但是許月柔也能想象出畫中女子那完整的傾城容貌。
在女子這一雙嫵媚的桃花眸中,帶着些許的天真。
雖然她在曬着衣服,但是許月柔可以感受到,女子的眼中滿是自己所喜歡的人。
“先生,您畫的是誰啊?”許月柔好奇道。
“這是我的妻子。”蕭墨笑着道。
“誒?”許月柔心中一驚,“先生您有妻子?”
“嗯。”蕭墨笑着點了點頭,看着畫中的她,“她在等着我回去,但是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先生您的妻子,一定是一位很溫柔的人吧?”許月柔問道。
“是啊,她很溫柔,就是在我的面前,總是像個小女孩一樣,傻乎乎的,似乎永遠都不大。”
“那肯定因爲她非常愛着先生您。”許月柔說道。
“爲何這麼說?”
“先生,當一個女子全心全意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哪怕再多麼的聰明,都會捨不得長大的。”許月柔解釋道。
“呵呵呵,你都沒有喜歡過的人,還懂這些啊。”蕭墨打趣道。
“先生.我也是一個女子啊”許月柔埋怨道。
“哈哈哈,好的。”蕭墨放下毛筆,“話說回來,城主給你介紹了不少的年輕兒郎,我也感覺有些挺不錯的,你就沒一個看上的?”
“沒有。”許月柔給蕭墨倒了一杯茶,“都沒有我喜歡的。”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蕭墨好奇道。
“我喜歡”許月柔正要說的時候,她的眼眸眨了眨,“與先生一般儒雅、一般好看,一般有學問的。”
“那估計挺難的。”蕭墨自誇道。
許月柔眼眸彎彎:“最好跟先生一般,有時候臉皮薄,有時候臉皮厚的。”
“咳咳咳”蕭墨咳嗽幾聲,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還敢打趣先生,去去去,去城主府。”
“去城主府幹嘛?”許月柔疑惑道。
蕭墨搖了搖頭:“城主說了,她缺一個處理公務的文書,我舉薦了你。”
“可是先生,我若是走了,誰照顧您的起居?”許月柔擔心道。
“不需要了。”蕭墨笑着道,“你走之後,我也要閉關了,知行合詮寫了這麼多年,我也該將其完成了。”
“閉關。”
鎮妖城城主府,何夜夜聽到許月柔說的話語,不由笑了笑。
“這傢伙早不閉關,晚不閉關,偏偏挑上這麼一個時候。”
“城主大人的意思是?”許月柔不解。
何夜夜坐在了桌子上,將一封急報丟給許月柔:“你看看吧。”
許月柔接過信件,打開一看,眼眸顫動。
何夜夜跳下桌子,走到窗戶前,眺望着萬里長城的方向。
“人妖之戰開戰的二十年以來,雖然妖族每天都在衝鋒,但是他們都沒有完全豁出去,這是因爲他們擔心妖族天下的一些妖王妖皇會趁亂搞事。
但是現在,妖族天下都處理好了。
根據我們安插在妖族天下的眼線來信。
最多半年,他們就會從萬里長城、龍皇島、劍閣發起總攻。
能不能守住,就看這一次了。”
“我我去通知先生。”許月柔着急道。
“你是想毀了他的大道?”
何夜夜白了許月柔一眼。
“他既然選擇閉關,那麼就是選擇拼一口氣把那本書寫完,此時你若是打擾他,這口氣泄了,他這本書,怕是永遠都寫不出來。”
“而且他也必須寫出來.”
何夜夜眼眸虛起。
“這條路若是他走不出來。
可能要與這鎮妖城、與老孃我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