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陸沉披着月色,來到一處城鎮。
但這裡卻是漆黑一片,沒有半點菸火氣息。
倒不是因爲鎮上的居民,因爲沒有夜生活,早早熄燈爲大秦的繁榮富強奮鬥去了。
而是此處城鎮,早已經沒有人了。
晨光鎮,一座距離魔窟僅有二十里的小鎮,人口並不多,鼎盛時期常住民約有五千上下。
自從魔窟向外噴吐黑霧,並源源不斷輸送妖魔開始,鎮子裡的大多數百姓就在朝廷的安排下,離開了這裡。
陸沉看着鎮子上方籠罩的黑霧,神情微變。
隨後,他意念微動,從鎮子裡隨便抓了一隻妖魔,將其丟到黑霧之中。
豬首人身的妖魔,被黑霧籠罩的剎那,便開始了淒厲的慘叫,持續了很久。
這隻妖魔的皮膚,才變得猶如枯槁,且並沒有致命,甚至還在叫喚着。
“果然,和我所預料的一樣,黑霧來了人間之後,侵蝕性降低了許多,以我的修爲,甚至可以在黑霧之中長期生存。”
陸沉見此情形,喃喃自語道:“是因爲人間大陣削弱了黑霧的威力?”
“如果僅僅只是這種程度的話,或許真有可能將黑霧完全清除。”
他的眼神之中,浮現出希望的光。
這幾天裡,他除了幫助沿途遇到的人類,也在觀察人間的情況。
如今他所掌握的情報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黑霧向外擴散的速度很慢,通常都是停留在固定的地方。
偶爾能看到一小股黑霧飄蕩,卻也是毫無目的的四處飄蕩,並且不會擴散。
如今再加上剛剛得到的實驗數據,足以證明,瀰漫在人間的黑霧,比起魔界遮天蔽日的黑霧,雖然是同一產物,但威力卻是天差地別。
要知道,當初有幸成爲陸沉實驗器材的幽影,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元嬰後期魔將,在被黑霧籠罩之後,立刻就被廢掉了一隻手。
而他現在抓住的妖魔,充其量相當於人類築基修士,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豬首妖魔反倒是堅持了更長的時間,且沒有性命之憂。
如果是換成魔界的黑霧,對方或許都無法發出慘叫。
陸沉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後,並指如劍,斬出一道精純劍芒,幫助豬首妖魔解脫。
一番簡單的打掃過後。
晨光鎮中,不再有任何一隻活着的妖魔。
在魔界之中,陸沉不太想對低階妖魔動手,是準備讓其繼續成長,未來提供更多的經驗值。
但這是人間,情況可謂是大爲不同。
如果放任低階妖魔存活,它們成長起來的代價,或許是無數可憐的百姓,自然是能夠順手解決,就順手解決爲好。
陸沉隨後朝着東北方向行進十餘里,看到一處漆黑的湖泊,湖泊之中的並不是水,而是黑霧。
陸沉運轉法力,眸中迸射精光,當即透過表面的黑霧,看到深處的光景。
原來,黑霧下方乃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坑道,坑道的盡頭,空間坍塌,形成虛空裂縫。
黑霧和妖魔,正通過這道裂縫,源源不斷進入人間。
這便是十八座魔窟中的一座。
“這裂縫通道,果然是和西楚遺蹟,高塔下鎮壓的裂縫一樣,先秦時期就已經存在,並且根本無法真正堵死。”
陸沉暗暗評價。
早在帝都的時候,他就從監正口中,得知了要針對魔窟進行大動作,他也就順帶了解了一番魔窟。
這些所謂的魔窟, 正是人間與魔界天然存在的通道,非人力能夠將其關閉。
最起碼,古往今來,似乎還沒有哪位修士,能夠做到一點,也就讓這些魔窟一直存在着。
只不過,絕大多數時候,魔窟都處於封閉狀態,極少有妖魔能夠通過這些天然的通道,進入人間。
這是因爲,天然存在的裂縫之中,空間崩塌的極爲厲害,其中充斥着亂流,比起人爲開闢的裂縫,充滿了危險。
即便是妖魔的體質,也很難對付一路上所需要面對的艱難困苦。
根據記載,歷史上有過的魔窟動亂,大多數因爲某隻進入人間的妖魔,具備打開魔界裂縫的能力,快速召集大量妖魔,從而爲禍人間。
如現在這般,十八座魔窟同時大規模開啓,朝着人間輸送妖魔和黑霧,顯然不對勁。
“若是能夠製造出十八座高塔,便能夠如西楚遺蹟深處那樣,永遠鎮壓魔窟。”
陸沉思索着,心中稍稍放鬆了一些。
他自然知道,西楚遺蹟中的高塔,並不是想建就能建的,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但只要有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那就是好消息。
一念至此,陸沉運轉法力,指尖快速凝聚大量銘文,他打算嘗試,暫時封堵裂縫。
如果不行,就當是爲以後的行動,積累一些經驗。
很快,銘文交錯縱橫構成的大網,迎風便漲,迅速擴展,將魔窟所在的山頭盡數封鎖。
陸沉聚精會神,觀察着陣法的變化。
只見巨網之中的黑霧,被封鎖之後,並沒有採取任何的動作,也沒有變得狂躁。
但是,黑霧卻在隨時隨地腐蝕巨網之中蘊含的法力。
簡單來說,使用陣法,確實能夠暫時封鎖住魔窟,但是因爲黑霧的存在,陣法報廢的速度,將會超乎想象。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如何處理黑霧。”
陸沉神情不變,對此早已有了預料,目光再度朝着黑霧看去。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試圖分析黑霧的來源和成分,但看了好一陣之後,卻還是沒有任何的收穫,這纔不得不放棄。
雖然黑霧極爲恐怖,但是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和天地靈氣一樣,是屬於這片天地的一部分。
而不是人爲製造出來的某種毒霧。
最起碼這渾然天成的氣息,不像是一具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屍骨,能夠釋放出來的。
漸漸地,陸沉無奈搖了搖頭,便轉身離開了此地。
而他留下的巨網,依然在和黑霧做着抗爭,承受着黑霧的侵蝕。
誰也不知道,還能夠堅持多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