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蕭言打斷：“你當我傻，還是當我瞎？剪了頭髮換了造型，再壓低點兒聲音，以爲我就認不出你了？”
女人抿了抿脣沒應聲。
她想要掙開蕭言的手，蕭言卻不肯放開。
他轉過頭，沉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誰讓你把頭髮剪了？爲了離開我，你可以什麼都不要了是不是!”
她依舊不吭聲，只偏頭看向別處。
蕭言眸中掠過一抹怒意，伸手摘下她的眼鏡。
那是顧汐的臉，臉色微有些蒼白，臉上寫滿了漠然和倔強：“請你放手，我訂的車要出站了。”
“爲什麼？”蕭言語氣平淡，聲音卻異常嘶啞，“你明明說，明天，會給我答案的。”
顧汐輕笑出聲，轉過頭來，目光落在蕭言身上：“我用行動表現的還不夠明白嗎？”
蕭言心臟猛然揪緊，擡眸怒視着她：“走？不告而別，讓我連你去哪兒的不知道，這就是你跟我的答案？和我恩斷義絕？！”
“我只是去工作。”顧汐平靜地說道，“本來我就只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再拖就要耽誤拍攝進度了。”
“你的手傷成那樣還怎麼去拍戲！”蕭言心裡一直壓抑的火氣竄了上來，語調都不自覺的拔高了。
顧汐卻絲毫不爲所動，神情語氣依舊淡然：“小傷而已，不勞費心。”
她擡頭平靜的看着他：“我之所以瞞着你，就是因爲知道你絕對不會同意我離開。”
她說：“蕭言……我不想和你這麼一直僵持下去了，分開對我們兩個都好。”
分開？離婚？
是了，剛纔方暖還說，要代她把離婚協議書送到他手上。
蕭言說不清楚自己那會兒是個什麼心情，心臟像是被人鑿了一個洞，空蕩蕩的疼着。
顧汐說出的每一句話，又都像是刀子一樣往他心上剜。
疼的不行，偏偏，又無能爲力。
恍惚就有一股火氣從心底一直燒到大腦，把那根名爲理智的線徹底給燒成了渣滓。
“蕭言，我……”
顧汐還想說些什麼，蕭言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進了懷裡，跟着微一矮身，她整個人都被他扛到了肩上。
顧汐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攥緊拳去捶打着他的背：“蕭言你瘋了！你放開我！”
蕭言受着她的捶打，連哼都沒哼一聲，扛着她就往外走。
冷焱趕過來的時候看到這陣勢着實嚇了一跳：“老闆，您這……”
“開車，水岸山莊。”
冷焱聽到他這聲吩咐不敢耽誤，立刻走到車邊去幫他打開後座的車門。
蕭言把顧汐抱進去重重關上車門，升起擋板。
顧汐有些慌了，立刻挪到另一邊想要拉開車門，奈何坐到駕駛席的冷焱已經鎖了中控鎖。
感覺車子已經開了出去，顧汐無力地閉上眼睛。
“蕭言……你就非要鬧到這種地步嗎？”
“是誰要鬧到這種地步？！”他掐住她的腰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捧住她的臉，強迫她看着他：“我說了，你不能離開我，這是我唯一的底線，你連這一點兒都不能忍了嗎！”
“我只是要去工作！你連我人身自由都要限制？！”
顧汐的火氣也被挑了上來。
這段時間一直隱忍着她已經受夠了。
“蕭言，我不欠你的！就算你當初救過我，我也靠着那契約還清了！我不過是想過正常的日子，難道這樣都不行嗎！”
她眼眶微紅，仰頭怒視着他，眼底那憤怒和決然讓蕭言的心裡慌了起來。
“什麼叫正常日子？留在我身邊，難道就不正常了!”
“對！”
顧汐擡眸聲音微啞：“我不想和你去那什麼水岸山莊，你放我下車。”
蕭言呼吸急促，眼底蘊着強烈的怒意，攬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卻一直不吭聲。
“我要下車！”顧汐的語氣強硬起來，掙扎着想避開他，蕭言箍住她的身子不放。
“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看了之後，你想去哪兒，我都不會再攔你。”蕭言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
車裡有片刻的沉默，顧汐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你放開我。”
蕭言的手僵了一瞬，最終還是鬆開了她。
顧汐挪到了一邊去，緊挨着車門坐着，兩人中間隔着很寬的一段距離，像是劃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蕭言垂眸看了一眼那被空出來的座位，後仰靠着椅背，擡手捂住眼睛，勾起脣自嘲一笑。
突然啞聲問了一句：“我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顧汐的手猛然握緊，面上仍是不動聲色，轉頭漠然看着窗外，眼眶微潮。
透過車窗的反射，她能清楚的看到，蕭言在看着她，那眼神太悲傷太複雜，讓她根本就不敢和他對視。
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逃離他身邊。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再次淪陷在他給的那些幸福的假象裡。
錯了一次，被傷了，可以說是天真。
可若是再錯第二次……那就真的只能怪她自己傻了。
她已經，不想再去幻想能擁有所謂的愛情。
也不敢，再去奢望了。
冷焱把車子開到小區車庫停下，下車去打開後座的車門。
蕭言下車，顧汐則自己開了另一邊的車門從車上走下來。
蕭言眸光暗下，自嘲一笑，也沒多說話，等着顧汐走過來。
“老闆，剛纔我已經聯繫讓交通解禁了，您還有什麼吩咐嗎？”冷焱看出蕭言情緒不太高，壓低了聲音問。
“沒什麼事了，不過你今晚就在這邊住吧。”蕭言見顧汐過來，進電梯按了三樓，給了冷焱一張房卡。“三樓的屋子這張卡都能開，你隨意選一間先休息。”
冷焱接過房卡有些疑惑：“沒問題是沒問題，可……”
老闆娘都找回來了，接下來應該沒我什麼事兒了吧？
他想問的，但看着蕭言那沉冷的臉色，他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等到了三樓，電梯門打開他就走了出去。
電梯裡一時間只剩下了顧汐和蕭言兩個人。
顧汐低着頭，一直沒看蕭言，蕭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沉凝。
電梯到達頂樓，響起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蕭言收回目光，邁步出了電梯：“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