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捨？
不，他怎麼能那麼想！
顧汐心都揪了起來，整個人都慌到了極點。
“不是那樣的。”她急着想要解釋，卻又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只能搖頭，“蕭言，我……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她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想到剛纔他把她無情甩開的樣子，伸出去的手就又僵住了。
“我真的不是……”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蕭言的聲音越發沉冷，“你讓不讓。”
“我……”她死死咬着脣，用力閉上眼睛，聲音嘶啞的帶着泣音，“我不能讓……”
蕭言捂住腹部的傷口，身子微晃着後退了一步。
Jason擰眉，上前想要扶住他，被蕭言一個手勢止住。
“從知道你是安歆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想。假如有一天，程斐和我，你只能選一個的時候，你會選誰。”
蕭言的聲音很輕，語氣滿是自嘲的意味：“我知道，你喜歡程斐，從小就喜歡天天程斐哥哥長，程斐哥哥短。你眼裡從來都只有他一個。我很清楚，一開始，我就比不上他。”
顧汐鼻腔一陣酸澀，眼眶更是刺痛的難受，嗓子裡堵的發慌，她想說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但我總想着，這次畢竟是我先遇到了長大之後的你，我們是夫妻，一起相處了那麼久。你說過，你的人，你的心，都只給我一個。”
“你說，我就信。所以我以爲，真的比起來，我好歹也是有點兒優勢的。”
“可原來不是，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他的聲音越來越冷，眼神也越發的寒涼，“真的到了我們對立的時候，你終究還是選了他。”
“不是的！”她哽咽着啞聲說，“蕭言，我沒有！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這麼說好不好……”
“我……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好好的……”
“是，沒有程斐的時候，或許你真的願意和我好好的。可有了他在，你就會迫不及待的站到他身邊去……就像現在這樣不是嗎？”
“不是的！”她大聲說，“我沒有！我護着他只是因爲他救了我，他因爲救我才受了傷，我不能再讓你打他。只是這樣而已！”
“哦？只是因爲他爲了救你受了傷，所以你要護着他……那我呢？”
蕭言把外套的鈕釦一顆顆解開，自上而下，襯衫上的血跡一點點的顯露出來，腹部那一大片血跡和染血的繃帶讓顧汐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起來。
一旁的程斐都不禁變了臉色。
“他受傷了，是爲了救你。我帶着弟兄們頂着他們的子彈闖進來，被朱淑秀紮了一刀，我是犯賤嗎？”
顧汐的身子都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小臉兒上慘白的不剩一點兒血色：“蕭言……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受傷了！”
“那現在呢？”蕭言冷笑，看着她的眼神帶着嘲弄的意味，“你知道了，我讓你讓開，你讓不讓？”
“你沒必要這麼逼她。”程斐在一旁開了口，“蕭言，我們爭執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你這麼逼她，就算她現在選擇了誰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想站起身，奈何腿上根本就使不上半點兒力氣：“今天我們兩個都太沖動，之前的事，是我越了身份，我道歉。你帶她走吧，這兒不是談話的地方，有時間我會再找你細談。”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冷焱帶着一羣醫生進來。
醫生們走過去檢查了程斐的傷勢把他擡上擔架，另外有醫生走過來想要看蕭言的傷勢卻被他擺手拒絕了。
“老闆！”看到蕭言身子微晃，Jason過來扶住他，“您得去醫院了！”
蕭言沒應聲，挺直了背脊轉身朝倉庫外走去，自始至終沒有再看顧汐一眼。
顧汐僵立在原地，半晌都沒動，最後還是冷焱過來喊了她一聲：“老闆娘，您還是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我……”她輕咬着脣，眼底一片水霧，整個人慌亂的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我還能回去嗎？”
冷焱低嘆了口氣：“您一個人留在這兒總不是事兒，老闆他怎麼說也是爲了救您才受的傷，您好歹得在他身邊陪着吧。”
聽到冷焱這話，顧汐才猛地回過了神來用力點頭。
她不知道他受傷，還當着他的面那麼護着程斐，一定讓他很傷心。
她想把事情都解釋清楚，只要把一切都說清楚，就會沒事的。
顧汐心裡一直這麼想着，可等到她和冷焱一起回到路邊的時候卻被手下的小弟告知，蕭言已經和Jason一起回去了。
冷焱另外找了一輛車送顧汐回去，努力安慰着：“可能是老闆傷勢比較重，所以急着要送去醫院，您別急。”
顧汐坐在副駕上，一直低着頭，聽到冷焱這話，她搖了搖頭，自嘲一笑：“他是真的生我的氣了。”
冷焱也不知道該怎麼勸纔好，只能沉默。
“就算上次，我假死決定要離開他，他也沒有真的生我的氣。”顧汐喃喃的說着，目光望着窗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恍惚，冷焱也分不清楚她這話是在說給他聽，還是單純的在自言自語。
“上次的事他不生氣，是因爲就算我做的再過分，我只是想要爲他好。”
“可是這次不一樣，我當着他的面護着別的男人，那個男人還是程斐哥……我只知道程斐哥受了傷所以要護着他，卻不知道他也受了傷……”
“他因爲救我才受的傷……可我不知道……”
“老闆是故意不想你知道的。”冷焱忍不住開了口，“我在倉庫外面看到老闆的外套，被刀子捅破了上面沾了血，剛纔他身上穿的那件是Jason的外套。他應該只是不想你看到他的傷，怕你會害怕擔心。”
他畢竟也是跟了蕭言許多年了，多少能摸透點兒蕭言的心思。
顧汐仰起頭，手遮在眼睛上，可眼淚還是剋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頭很疼，昏沉的厲害，可那再疼，也抵不過心裡的疼。
她到現在才知道她自以爲做的正確的事傷蕭言傷的有多深。
她想要去挽回，想要去彌補的……可他，還願意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