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音說着,毫不理會丫鬟們的苦勸。誰知道到了瀟湘館門口,卻被幾個面無表情的侍衛給攔住了去路。
“請留步,太子殿下正在裡面拜見太后娘娘,吩咐下來,任何人等,都不能擅自闖入!否則格殺勿論!”
上官婉音被太子的親信侍衛給攔住之後,倒也不敢再像之前那麼放肆。只是她心裡燒着一把火,那種被人戲耍之後的羞辱感和憤怒感,卻是怎麼也平息不下來。
“哼!君玉宸,你居然敢拿太子和太后作爲藉口來躲避我?好啊你,你給我等着,今日我不當着你的面問個清楚明白,我就不是上官婉音了!”
說完,她憤而離去。見她的背影消失在竹林長廊深處之後,太后這才探出頭來,朝窗外看了一眼,嘆息搖頭道:“這丫頭,性子倒是率真,只是太過任性了,哀家的孫兒可消受不起啊!”
容佳遞過一盞新茶過來,笑着勸道:“是,主子心疼定王殿下,那真是諸位皇孫當中的頭一份。不過奴婢瞧今日太子妃的舉動,可是有些擔心。若太子妃想讓太子殿下納了上官小姐爲側妃的話,那.......”。
“哼!她倒是有這個膽子,當着哀家的面,也敢做這樣的手腳。今日這件事,幸得你處理的巧妙。否則傳出去,真是要丟死人了。皇后也罷,太子妃也罷,都是些笑裡藏刀的玩意。這些人,一個個的,都當哀家是老了糊塗了,不管事了。卻不想想,哀家當年玩宮斗的時候,她們可還沒出世呢!”
容佳聞言便笑道:“是啊,不過她們想在主子面前玩這些手段,只怕還嫩着些呢!奴婢聽說啊,當時太子妃娘娘趕到的時候,一看是您身邊的小太監,那臉色都變了。呵呵,想來,如今太子妃娘娘正在找太子殿下追問事情的經過呢!”
太后笑得像個孩子一樣,點頭偷笑道:“嗯,也是哀家早有防備,提前讓人把太子殿下給灌醉了。哈哈,太子妃是怎麼也想不到,她滿世界找的人,其實就在哀家隔壁呼呼大睡。對了,定王可睡下了,這兄弟兩見面,有沒有說什麼?”
容佳見太后最是關注這個問題,也就避重就輕,含糊道:“回主子的話,當時太子殿下都快要喝醉了,定王殿下才過去。兄弟兩倒是沒說什麼,不過奴婢看得出來,定王殿下對太子還是十分關心的。扶他躺下的時候,也不忘叫人去熬醒酒湯。這就說明,兄弟骨肉始終是骨肉,不是旁的什麼東西可以離間的。”
太后點點頭,眼含憂慮的說道:“哀家知道你這是專門揀了好話來跟哀家說,不過哀家還真是打心裡希望,太子能夠跟宸兒這孩子好好相處。畢竟納蘭連城再不好,她始終也是宸兒的母后。這些年來,若不是看在孫兒的面上,哀家哪裡能忍得了她這樣的行爲?”
主僕兩說着說着,也都覺得有些乏了。此時東宮的後花園終於安靜下來,太后便合上眼,和衣在榻上睡了過去。
隔壁,君玉宸卻正託着腮幫子,對着茗煙心有餘悸的說道:“本王今日纔算見識了,什麼叫做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唉,你說這些女人怎麼這麼煩?一個個的,打量我的眼神就跟快餓死的狼看見肉一樣。幸虧皇祖母足智多謀,否則今日本王可不是要狼入虎口了麼?唉!好幾天沒看見我的初初了,我現在真是覺得,全天下的女人,那股也比不上她的一條頭髮!”
茗煙聞言有些不屑的回道:“王爺您這話奴才可就聽不懂了,這自古以來都說男人是要妻妾成羣才顯得富貴幸福的。可怎麼到了您這裡,凡是愛慕您的女人,都成了大尾巴狼了?這樣可有些不對頭啊!”
“我不對你個頭!”
君玉宸趁機又在他頭上狠狠的敲了一個爆栗子,疼的茗煙連忙伸手捂住,大聲道:“王爺!您不能這樣子!奴才這可是一心爲了您好,您若是再這樣欺負奴才的話,奴才就......哼哼......”。
君玉宸一臉不以爲然的瞪着他,有些好笑的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問道:“你就怎麼樣?難道,你心裡還能憋着壞,想着怎麼對付你家主子我麼?”
茗煙自是不敢再繼續頂撞他,但轉身出去的時候,卻來了一句:“王爺,您說,若是叫您的未來王妃知道,您那時候可不是第一次去青樓,而是青樓的老常客的話,您說,這情況會不會比今日更嚴重呢?”
君玉宸聞言暴起,立即喝道:“茗煙!你作死!你敢跟她說的話,本王就派人閹了你小子.......”。
“那好,王爺,您就記住了,要奴才幫你保守您以前的那些秘密的話,以後,可得對奴才好一點。不然,奴才可保不準,什麼時候一不留神,就把這些話說給宋大小姐聽了。”
君玉宸不由的拍案而起,怒道:“你這是要要挾你主子麼?”
茗煙可不買他的帳,又回了一句:“那也是被您給逼得!”
“你.......”。
看着被人重重帶上的門,君玉宸好一陣子的無語。想想以前自己乾的那些囧事,他倒真有幾分懼意上來。不行,這麼丟人的事情,那是萬萬不能讓初初知道的。否則,她還不要笑掉了大牙再把自己給鄙視到三千里之外?
這邊東宮的後花園裡鬧的好不精彩,這邊,宋府當中,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子初帶着桂皮剛要走出院門,見宋子嵐又自動送上門來,遂瞟了她的肚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好狗不擋道!”
宋子嵐也不多話,只徑直拉着她往屋裡走,並吩咐身後的丫鬟道:“守着門口,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進了自己的屋子坐下,子初十分淡然的說道:“說吧,你想來幹嘛?我可要先提醒你一句,我的時間十分寶貴,所以請你千萬不要浪費。否則,後果你該知道的。”
宋子嵐惡狠狠地盯着她,子初也毫不示弱的回敬着她的眼神。兩人這般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之後,宋子嵐才啪的一下子從袖子裡摸出一樣東西來,扔到子初面前的桌子上,道:“你不是想要我幫你查你孃的死因嗎?這是我從老太太房裡找到的,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跟你孃的死有關?”
聽到她這麼一說,子初便有些認真的看了那東西一眼。但她對宋子嵐的防備心素來都很強,遂以眼神示意道:“哦?既然是老東西房裡出來的,你就自己打開來給我看看。若東西是真的,我自然不會忘了你的功勞。”
宋子嵐好像並不是要誑她一般,便緩緩的將紙包打開來。並道:“原來你性子倒是直爽,我說呢,這府裡的人個個都知道老傢伙不是個好鳥,可得卻個個都奉承她就像奉承太后似的。真是,這句話我愛聽,咱們算是脾氣相投了一回。”
子初便回諷道:“你別把話說的這麼好聽,我就不信了,當着你們的面,難道你娘不是這麼叫她的麼?這府裡恨她的人多了去了,可不差咱們幾個呢!”
“是,老東西的確可恨!哼,若不是因爲我如今沒法子,我可不願天天去給她煮東西做廚娘!”
宋子嵐一想到如今自己天天都要在廚房裡煙熏火燎,熱的一身汗如雨下,只爲了給老東西和那個根本就不把自己當女兒來看待的父親做菜來取悅他們的時候,她心裡的恨意就怎麼也止不住。
這些人,明明知道她如今懷着身孕,最是聞不得油煙味也受不住熱的時候,卻個個都當做了不知情,除了在她端上菜的時候誇獎幾句之外,對於跟盛府的婚事,真是提也不提。若不是他們這樣的無情,自己又怎麼會被逼着走到了這一步?
子初見那紙包打開之後,裡頭就放着兩枚有些陳舊的玉印,遂拿過來,問道:“這是什麼?這上面的字......等等!這東西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宋子嵐哼了一下,回道:“在老東西的箱子裡找到的,看見上面有你孃的名字,我就順手拿過來了。對了,這東西你看看就好,大不了拓個印子,回頭我還得找機會換回去呢!若不然,老東西肯定就要生疑了。”
子初拿着這兩枚玉印,心裡有些亂糟糟的。她知道,這裡通用的個人印章,就是這種玉印。特別是對於生活在大宅內院當中的女人來說,一般情況下,不方便拋頭露面的時候,便讓身邊的人拿着自己的印章出去,也就代表了自己的授權這個意思。
可是,就自己觀察看來,這老東西跟赫連氏之間的婆媳關係那可不是一般的惡劣。宋老東西就算是對着自己這個親孫女,都能下得了手讓人痛打自己,可想而知,她對媳婦能有半分好臉色?
甚至可以說,宋子初生母的死因,十有八九跟她婆婆脫不了干係。但爲什麼,她的玉印卻被留在了老東西的手裡?還有,這玉印怎麼有兩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