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撲了上去,但易中海只是挪動了一下他的瘸腿,就躲過了秦淮茹的糾纏。
易中海也沒想再揍秦淮茹一頓,哪怕秦淮茹伸手對着易中海臉上招呼,易中海都沒想着還手,只是拿他厚厚的棉衣袖管,抵擋着秦淮茹的瘋狂。
“易中海,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給你看。”秦淮茹也實在沒有別的招數了。
易中海聳聳肩笑道:“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只要不是死在我手裡,就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也別想着冤枉我,祥子就在外面等着給我搬家呢。
我喊一聲,人家立馬就能衝進來。
不過你倒是可以試試,說不定我讓祥子給你報到街道,那街道上搞不好還會給你送到瘋人院去。
也能給你找個吃飯的地方。”
易中海說的祥子,就是他的徒弟。
過了年已經滿十六了,也就是到了可以進廠的年紀,所以易中海的計劃才能實行。
真要論玩起腦子,易中海收拾秦淮茹跟玩似的。
他以前在四九城之所以玩不過賈家婆媳,那是因爲那時的易中海要顧慮的事情實在太多。
而賈家婆媳就是那光腳的人家,什麼都不怕。
但現在秦淮茹毀了他所有的名聲,毀了他想要重新過日子的指望。
也就讓易中海放下了所有,毫無顧忌可言。
這樣的易中海,可能不敢得罪很多人,比如他前妻的男人胡老虎,那個易中海是真不敢,玩具廠的保衛科那些人,真敢把他往死裡收拾。
但對付一個秦淮茹,卻是手拿把掐,一點難度都沒有。
當然,更關鍵的,是秦淮茹自己出了不少昏招。
要是沒槐花那個事情,
要是猛讓易中海達成所願,那易中海的養老計劃裡,肯定會把秦淮茹帶上。
畢竟槐花肯不肯嫁給他的徒弟,還得秦淮茹幫忙。
秦淮如破口大罵,什麼髒話都是說了出來。
但她罵出的那些話語,對易中海一點傷害都不會有。
秦淮茹也想着衝進廚房拿刀跟易中海拼了。
但易中海早就防着這一手了,他拉開了自家大門,就站在了門口。
要是秦淮茹敢拿刀,他只要跑出去大喊一聲,秦淮茹不光傷不了他,說不定她自己還要惹麻煩。
一個小黑個子青年走了進來,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一臉老實樣。
這就是易中海的徒弟祥子。
他沒答理秦淮茹,只是聽着易中海的吩咐,進去收拾起易中海的行囊。
也沒別的東西,就一年四季的換洗衣服,外加兩牀被子,一鋪一蓋。
秦淮茹攔在房門口,不許祥子進去收拾。
祥子只是對她嘿嘿傻笑了一下,直接揪着秦淮茹脖領子,拎到了一邊。
這動作讓易中海不由眯了眯眼睛,今天是他對秦淮茹的報復,但也是對他徒弟的最後一次考試。
雖然祥子這麼做,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地方。
但易中海就感覺有點不對。
他想要的徒弟,是那種講禮貌,有孝心的年輕人。
要是剛纔祥子完全向着他也好,或者祥子對秦淮茹講點禮貌也行。
畢竟秦淮茹也算的上他師孃。
但祥子的神色,反應,就好像他就是看熱鬧的,
易中海跟秦淮茹兩人之間的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讓本來期盼美好生活的易中海,現在也有點不自信了。
在他來說,祥子剛纔那個做法,有點涼薄了。
哪怕再是壞人,也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好人。
那樣他們才能過得安心。
但易中海卻是沒想過,就他現在這個臭名聲,但凡有點道德觀的主,誰特麼樂意跟他拉扯上關係?易中海走了,秦淮茹癱軟在空房子裡。
她滿心絕望,感覺已然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她麻木的站了起來,從腰身上解下了褲腰帶,往房樑上一丟,打了個結。
並且搬了一張凳子到下面,還上去比劃了一下高度。
但秦淮茹並沒有想着自殺。
她知道,如果現在她往繩結裡一套,凳子一踢,那她的人生就是一了百了了。
但她沒有這個勇氣。
她雖然有點失落,有後悔,有對未來的惶恐。
但就是沒有那種想要一了百了的情緒。
她感覺,好像這一幕,她很久以前就已經想到過了。
易中海會離開她,把她完全拋棄。
所以這種惶恐勁,她以前已經經歷過了。
這個時候,易中海的離開,帶給秦淮茹的,除了空虛的心慌。
其他啥都沒有。
她沒有那種賈東旭剛死的時候,那種刻骨銘心,覺得天塌下來的難過。
也沒有當初覺得棒梗不會養她老,她以後沒有指望的悲傷。
易中海的離開,就像是她原來惦記的一樣東西,突然丟了。
就是那種不太重要的失落感。
甚至,秦淮茹還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輕鬆。
就好像易中海走了,那她以前身上的那些污名,就突然消失了一樣。
她可以重新做人。
她可以重新做一個好人。
這種複雜的情緒,讓秦淮茹胡思亂想了許多。
就是沒有想着自盡的衝動。
她把屋子裡通通收拾了一頓,那些沒吃完的飯菜,也是放進了碗櫥。
地上清掃的乾淨。
牀上屬於她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桌子,大門,她都用溼毛巾,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
然後她就坐在已然黑暗的屋子裡,看着爐火偶爾往外炸出火星子。
沒有悲傷,沒有高興,只有對生命深深的疲倦。
她的心,完全空了。
這個時候,她甚至都沒有起要不要找棒梗小當修好的念頭。
她就是感覺累,感覺一切都是不真實。
她感覺冷了,沒想着去添煤球,卻是使勁的把衣服裹的更緊。
到後來,冷氣再甚,她踉踉蹌蹌的跑到了牀上,把所有的被子都裹緊在了身上。
所有的情緒都過去之後,秦淮茹感覺到了犯困。
她不想睡覺,瞪着眼睛,就望向房頂處。
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堂屋裡的那條房樑,以及房樑上掛着那根褲腰帶。
這個時候,她的內心裡,一幀幀的畫面閃過。
從她嫁進95號開始,見到賈東旭,見到易中海跟羅巧雲……
等到秦淮茹睡着的時候,兩滴濁淚,從眼角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