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同志最近算是否極泰來,春風得意。
他也沒想到,大領導還沒回來呢。
他的問題就解決了。
那天,他被人帶走,先是獨自關在了一個小黑屋。
跟關禁閉差不多。
裡面沒有時間,沒有聲響,一般人在那種環境當中,估計十多分鐘都堅持不住。
但老楊這麼些年受苦受罪,別的沒練出來,但忍耐力,卻是練的相當好。
他就閉目在裡面休息。
當時他是有種解脫的感覺。
心裡想着最差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一死而已。
後來來了兩班人對他問話,頭一幫,是問老楊認不認錯。
對這一點,老楊倒是反思了他工作上曾經出現過的錯誤,比如急功近利那些毛病。
但那些人,詢問他做那些事的初衷,也就是有沒有人給他暗示什麼的,老楊就一口咬定了,都是他自己做的決定,跟其他人無關。
這個上面,老楊倒是早有準備。
畢竟前面七八年,這種誘導性問話,他就沒少經歷過。
但後面又來一幫人,卻是讓老楊差點開口。
那些人自稱是代表上級,詢問他對現在軋鋼廠的管理有沒有意見。
這意思也是很明確,就是想着讓老楊說出軋鋼廠李主任的毛病。
說實話,當時老楊是真動了心。
他這些年,也不是吃乾飯的。
老李同志在軋鋼廠各種小毛病,他也知道的不少。
比如說吃吃喝喝,還有幾段風流韻事。
他雖然能理解老李這些年的做法,也知道老李對他寬容了。
但要說他對老李一點恨意沒有,那也是不可能。
老楊還是忍住了。
如果問話的人,拿着大領導帶過來的信件,那老楊肯定是竹筒倒豆子,全說出來。
但問他話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所以這個上面怎麼交待,就是很顯水平的一個事了。
要是一點不說,那說不準就錯過這次翻身的機會了。
但要是說的太多,萬一這些人,是老李安排過來試探他的,那他就徹底玩完。
所以老楊更多的是盯在專業技術上,說了幾個不輕不重的問題。
比如說,老李不是學工業出身,對重工企業的管理,還是不太熟;對軋鋼廠的生產流程中出現的貓膩,老李可能不太懂····
好幾個‘可能’,就解釋了目前軋鋼廠存在的問題,以及那些問題出現的原因。
說白了,也是替老李說話。
按照老楊的說法,老李管理軋鋼廠以後,態度上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年,軋鋼廠在李主任的帶領下,也曾經獲得過很好的發展。
但每個企業發展到一定階段,那麼領導在行業知識的儲備上,懂跟不懂,管理水平就會差的多。
這算是點出了老李存在的最大問題。
但這個問題,老楊說或者不說,其實也是擺在明面上的問題了。
就是老李,往自己身上潑污水的時候,也是在管理水平上給自己找毛病。
所以纔有了老李去療養,而老楊以指導身份,成了軋鋼廠老大的局面。
老楊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大領導去了一封信。
大領導給他回了八個字~‘好好工作,莫問前事。’這八個字,語帶雙關,可能是讓老楊別太在乎前程,別計較目前這個位置名不正言不順的說法。
但老楊看懂的,卻就只是字面意思。
讓他對以前受過的苦,別再計較。
仇是不能報了,但恩還是要報。
所以馬華被他提成了食堂副主任。
如果馬華能在這個位置上,好好做的話。
那以後楊指導準備給他在後勤上安排一下。
他另外想感謝的就是何雨柱。
都是有數的人,他對馬華又沒有過恩,人家馬華也犯不着報答他。
那麼誰讓馬華這麼照顧他的,也是很清晰了。
再說,不管是馬華還是何雨柱,在這個事上面,並沒有隱瞞過。
就是報老楊同志當初在工作組時期的收留之恩。
但現在的何雨柱,還真不是老楊想見就能見的。
這個上面是個很奇怪的形態。
按理來說,何雨柱級別也不高。
更沒做出什麼獨掌一方的事情。
但在四九城工業口跟外貿業上,所有人,都不能忽視何雨柱的存在。
現在的何雨柱,已經是能跟大領導那種級別,坐而論道的角色了。
馬華他們想見何雨柱就能見到。
有些科級的小廠領導,只要跟電視機廠有合作,想見何雨柱,也能見到。
就是老楊同志,論公事,他跟電視機廠沒交集。
論私交,他這才過關的身份,也不好意思找上何家家門。
雨水大概是這種情況見多了,謊話張口就來,她帶着謙卑的笑容說道:“我有機會,一定轉告我哥。
不過不瞞領導您,我哥他現在啊,也不知道瞎忙什麼,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他幾回。”
老楊心知肚明,這是被拒絕了。
他也不生氣,要是把他跟何雨柱換個位置,說不定他也是如此。
誰能保證,他身上的事情,不會反覆?
這個時候,跟他結交,就是壞處多,好處少。
他只能微笑以對,先對着雨水說道:“不急,不急,工作重要。
有機會見到何雨柱同志提一下就是了,我聽說何主任現在也是工業口的顧問。
我們軋鋼廠正需要專業人士,幫忙指點一下。
·····
對了,於麗,讓馬華中午準備一桌,上面有領導,今天過來參觀指導。
咱們要略盡地主之誼。”老楊對雨水跟於麗都很客氣。
但對於麗就有點當成自家晚輩的隨意了。
要不是看重馬華,他也不會親自來提這個事。
對於雪中送炭者,不管是出於他自己的本心,還是爲了做給別人看,他都得好好報答。
職場上的事,就純粹不了。
等到老楊離開,於麗戳了戳雨水腰身笑道:“我聽說上個禮拜,你還去師父師孃那吃飯了呢?
聽說師父那天,還親自下廚了,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怎麼變成一年見不到兩三回了?”
“二加三得五,二乘三得六,五六三十,一年我跟他現在的確見不到三十回嘛!!”雨水臉不紅心不跳的狡辯道。
她跟於麗的關係,已經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