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漫展結束後的第二天。
初陽剛剛照到浦原商店門邊, 映得貞子或者說是立希的臉平靜呆滯。因爲她的膝蓋以及小腿被鏡子碎片劃傷,今天可以放一天假,不用做飯, 也不用去實驗室幫忙。
秋日暖暖的陽光鋪進她的眸子裡, 那眸子變得溫暖通透, 閃着柔和的光。這時浦原商店門外只有她一人, 她慢慢閉上了眼, 神色有些悲傷與茫然。
她其實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自閉的孩子了,在她不得不面對現實時心裡的枷鎖就已經被打破,只是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而已, 所以請允許她繼續鴕鳥下去。
“真是麻煩吶。”甚太小鬼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爲了保持她的“腦殘”形象, 她並沒有回頭去看, 只是睜開眼睛, 呆呆的看天。
甚太拿着掃把大咧咧的走出來,看了她一眼, 嘟嚷着:“真是麻煩。”
立希沒有動,一直維持着一個姿勢,其實這個姿勢挺難受的,之前自閉的自己或許可以接受一動也不動的坐一天,但是明顯現在的她就不行。
沒過多久, 似乎一直都看不慣她的甚太杵着掃把指着她開始發牢騷, “她肯定是故意受傷的!”
“啊?”小雨停下掃地看着他, 輕聲說:“甚太君, 貞子桑她不知道什麼叫故意……”
“她這個樣子不是很好的說明了嗎?”甚太瞪着她, 很是不滿,將掃把向旁邊一丟, “爲什麼我就要掃地啊,明明就沒有人來啊!”說完就向着屋裡走,一副我不幹了的樣子。
“甚太君。”小雨在他身後低低喊道:“會被鐵齋先生罵的。”
“誰在乎那個啊。”甚太擰着眉很是煩躁,直接走進屋裡。在路過立希身邊時,他側過頭來盯了她一眼,回頭繼續向前走,突然感覺腳下被什麼東西一拌,一個不穩,摔了個狗吃屎。
“喂!”他立馬爬起來惡狠狠的盯着立希,剛剛那個事很明顯是她做的!
立希仰頭對他露出一個傻笑,很是高興,甚太的氣勢頓時就消了一大半,只是警告了她一句就走了。
甚太他是在煩躁吧……小雨看着甚太的背影,這樣想着,因爲貞子受了傷所以很擔心吧,但是又不想表現出來。她默默撿起掃把,放到一邊,靜靜開始掃地。
而立希則是深吸了一口氣,當然,是在小心翼翼的深一吸口氣。她剛纔伸出腳去拌甚太的時候,甚太踢的那個地方剛剛有傷口啊!痛死她了,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還得傻笑!
於是整個上午都在某女人與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中掙扎着過去,小雨早就掃完地跑去觀摩茶渡的訓練,浦原商店門前又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她就開始動動胳膊伸伸手,讓自己有些僵麻的身體緩過來之後開始思考以後該怎麼辦。
這個身體不是她的,使用起來很不方便,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換一個。說起來,她爲什麼能使用這個身體?按道理說她應該死了啊,死了就應該變成整吧,但是她卻以另一個身體活着,很奇怪啊……
但是現在不應該想這些,應該想的是以後怎麼辦吧。她看着天,突然就覺得,就這樣也挺好的,就這樣留在浦原商店,即使做一輩子自閉兒也沒關係,可是,如果浦原喜助知道她不自閉了呢?她不敢保證浦原喜助還會留下她,而當初爲什麼浦原喜助會讓她住下來她也不知道。所以不管怎麼樣,她還是應該裝傻吧。
慢慢就到了晌午,甚太不情不願的來叫她吃飯,一句:“貞子吃飯了。”然後臭屁的走了,立希十分慶幸他不待見她,因爲她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表情肯定很難看,他在絕對能發現她的異常。蹲了一上午的腿麻到不行,又加上腿傷,她呲牙咧嘴的扶着牆慢慢走,在心裡默唸了一萬遍真佩服以前的自己。她記得當時被夜一虐了之後她可是直接就爬起來了啊,當時受的傷也不輕,偏偏自己就沒把那一點兒痛楚放到心上。
快到飯廳時,她收起了一臉猙獰,換上呆呆的表情,走了進去。
浦原喜助在看到立希進來時,對她微微一笑,指指身邊的位置,聲音帶着微微暖色的笑意,他揚起嘴角說:“貞子,到這裡來坐吧。”
立希乖乖的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開始吃飯。
浦原喜助的笑很溫柔呢,立希在吃飯的空擋還不忘走神,那是一種寵溺的語氣與笑意,讓她有些,受寵若驚呢。
“貞子,吃完飯和我來一下。”吃飯的浦原喜助突然擡眼說,他的表情很柔和,立希乖乖的答應了下來,畢竟沒有什麼好拒絕的。
浦原喜助帶她去了實驗室,路上,她疼得全身冷汗,但還是咬牙堅持着。然而沒走幾步,一直走在前面浦原喜助突然回過頭來,對她笑:“貞子醬,很痛吧。”
立希木木的搖了搖頭。
“啊呀。”明明是一個疑問語氣,卻偏偏說得很平淡。他慢慢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說着:“逞強可不好呢。”
一句話說完,他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蹲下身,手放到她的腿上,一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很舒服。浦原喜助收回手之後,那種感覺消失,本來痛得快失去感覺的膝蓋和小腿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跟上。”浦原喜助嘴角啜着一絲笑意,轉身。
立希一路跟着他,進了實驗室,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爲她治療了一下滿是傷口的小腿。雖然昨天已經處理過傷口,但是恢復得卻不是很理想,在浦原喜助那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處理之後,她的傷口已經明顯淺了很多。
在她傷口上用了一種奇怪的綠色液體之後,浦原喜助終於退到一邊,看樣子是結束了。立希繼續保持着呆呆的形象,木木的看着他。
“好些了嗎?”浦原喜助輕聲問。
立希按照以往的模式,愣了一小會兒,點點頭。
這時浦原喜助看着她,嘴角彎成一個好看卻疏遠的幅度,“那麼,小姐,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