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關英的家裡沒有人, 卻也沒有那種因爲人少家裡空蕩蕩的感覺。
門的右手邊就是鞋櫃,土方關英進了門之後脫掉自己的鞋子,蹲在地板上爲貞子解鞋帶, 貞子看了她一會兒, 大概明白了她要做什麼, 自己脫下鞋, 站到地板上。
“貞子自己可以做嗎?”關英站起來, 牽着她的手,依舊是好看的笑,“這樣啊, 看來是我小看貞子了呢。”說着慢慢將她引進屋裡,讓她在沙發上坐下。
家裡的裝修簡潔而溫馨, 木製地板上鋪着柔軟的米色地毯, 沙發是淺淺的綠色, 寬厚而溫暖。沙發左邊是一個巨大的落地窗,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外面的夜空, 窗外並沒有路燈或者其它強烈的光源,璀璨的星空就如近在眼前。落地窗前擺放着一張漆着清漆的木桌,桌面有一定的傾斜,桌上放着凌亂的畫紙,桌旁是一張電腦桌, 桌上放有液晶屏的顯示器與一盆小巧可愛的仙人球。
土方關英讓貞子坐在沙發上, 笑着說:“等我一會兒。”
她出門將單車推到院子裡, 從單車前面的貨架上拿出揹包, 進屋, 將包裡的文件放到窗邊的畫桌上。
收拾好這些後,她去廚房泡了一杯茶, 放到貞子手裡,發現貞子的手依舊冰涼如水,她又找了件外套披在貞子身上。
此時萬籟靜寂,空氣中只有貞子與關英的呼吸聲。
關英抱着茶在沙發上靜了一會兒,忽兒轉頭,看着貞子,微笑着問:“既然你記得你的名字,那麼你記得你住在哪兒嗎?”
貞子沒有反應,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說話。
“那……你記得你所居住的地方都有什麼嗎?還有你居住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或者是你的父母,或者其它認識的人的名字。”
貞子轉頭看着她,靜了良久,輕輕吐出兩個字:“店長……”
“店長嗎?”土方關英沉思了一會兒,深棕色的眼眸在嫋嫋升起的水氣裡顯得溫潤通透,“是什麼商店呢?那個店長……是你什麼人?爸爸或者媽媽嗎?還是其它什麼很重要的人?”
貞子握着茶杯,靜靜的看着杯子裡升起落下的茶葉,良久沒有回答。
“這樣嗎?”土方關英緩緩將杯子放到茶几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既然想不起來就不用想了,暫時就在這裡住下吧。你還沒有吃飯吧,正好我也沒有,等一等,我去做。”
土方關英站起來掖了掖貞子身上的外套,“貞子想吃什麼?嗯……吃點暖和的吧,蛋包飯怎麼樣?我新學的菜式,味道還不錯。”
貞子似乎被關英的笑所感染,表情也不似之前呆滯,眼中彷彿泛起柔和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嗯。”
“那就等一會兒吧,先喝一點兒茶。”土方關英拍拍貞子的頭,指指茶杯,轉身去廚房。
土方關英的背影看上去很柔軟,深咖色的捲髮在肩上輕輕搖曳,淺棕色的長裙布質柔軟,使得她的背影看起來異常溫柔。貞子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土方關英,當她的背影消失在廚房轉角時,貞子眼裡有掩飾不住的失落。
茶杯裡的水晃了晃,貞子歪頭看着關英放在茶几上的茶杯,看了幾秒又看向自己手上的茶杯,遲疑了一會兒,將自己手上的茶杯放在茶几上,慢慢的鬆開一根手指。熱氣氤氳,模糊了杯檐,一片泡開了的茶葉緩緩飄落杯底。她看見什麼也沒發生又鬆開了第二根手指,然後是第三根,第四根……雙手都鬆開後,她靜靜看着茶杯,看了幾秒又看向廚房,踟躕了一會兒,有些不穩的站起來,向着廚房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看茶几上的兩杯茶,看到茶仍舊好好的放在那兒,她才進了廚房。【作者吐槽:這孩子是把茶當做關英交給她讓她守護的東西了,根本就沒意識到茶是用來喝的……】
土方關英正在切着番茄,看見貞子走進來,她露出好看的笑,“貞子怎麼進來了?是一個人在客廳太無聊了嗎?”
貞子沒有回答,好奇的看着土方關英的手。
“有什麼奇怪的嗎?”土方關英也看向自己的手,沒有什麼奇怪的,那就不是在注意她的手了,應該是其它的什麼東西。
“Soga,”土方關英的眼睛微微一亮,“貞子也對料理感興趣嗎?”她拉了貞子的手,伸到水龍頭下,“貞子感興趣就讓我做你的料理老師吧。”也不等貞子答應,她就給她洗了手,從冰箱裡拿出一個雞蛋放到她手上,自己手裡也拿着雞蛋,在碗沿敲了敲,打在碗裡。
貞子歪頭看着她做完,自己也學着她的樣子將蛋打在碗裡。
“對,就是這樣,貞子真棒!”土方關英看到貞子做得如此好,抱住她高呼。
貞子又拿起第二個雞蛋,打在碗裡,這次動作比上次快了許多,她的臉上現出呆滯的笑,很是喜歡打雞蛋,又打了第三個。
“貞子醬,可以了。”貞子準備打第四個蛋的時候土方關英輕輕接下她手中的蛋,微微一笑,“先去客廳等一等吧,馬上就好。”
貞子搖了搖頭,固執的站在廚房裡。
土方關英也不強求她,讓她在廚房裡看着。
關英將洋蔥洗淨,放在切菜板上。貞子看着,這時突然拿過洋蔥切了起來。
“貞子,不可以,會傷着手的。”土方關英想接過貞子手上的刀,貞子卻固執的不給她,自顧自地的切着。
關英也不再去拿刀,因爲貞子不僅沒有切到自己的手,而且切出來的洋蔥均勻而漂亮。
這一頓飯可以說是貞子做的,關英只在旁邊打了打雜。
“我開動了。”關英微笑着吃下第一口飯,立刻抱着貞子嚷:“太好吃了。”
被表揚的貞子很高興的看着關英,將茶几上的茶推給關英,如同獻寶一樣期待的看着關英。
“謝謝貞子。”關英低頭抿了一口冷掉的茶,在低頭那一舜,她深棕色的眸子變得深沉,一個只知道自己名字的人爲什麼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