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爬山穿着長袍十分不便，還是這般舒服！”杜塵瀾笑了笑，他在馬車上就換了。
身後的洗月揹着小巧的揹簍，揹簍中還放有一把鐮刀。
“你帶鐮刀做什麼？難道也打算挖草藥？”
“既然去了，那總得帶點兒什麼回來不是？不然不是白去了嗎？”杜塵瀾微微一笑，打趣地回道。
蔣大夫也是一身短褐，囑咐了一聲鵲兒，三人一行就出了醫館。
“這山上蛇蟲鼠蟻較多，你們跟緊老夫，可不要到處亂跑。若是被蛇咬了，可不得了！”在快要到山腳下時，蔣大夫不放心地再囑咐了一遍。
“是！您放心，咱們都帶了雄黃粉，也保證不會亂跑！”蔣大夫一路上囑咐了好幾次，杜塵瀾已經察覺出他的悔意了。估摸着此刻正在心裡後悔，覺得不應該帶他來。
“五少爺，山腳下到了！”車伕停了馬車，朝着車內喊了一聲。
“我扶您下來！”杜塵瀾隨着洗月跳下馬車，見蔣大夫佝僂着身子，走到了車轅上。
“那倒不必，老夫身子骨好着呢！爬山都毫不費力。”蔣大夫揮了揮手，可不承認自己老了，他時常上山採藥，腿腳靈便得很！
還沒等杜塵瀾雙手湊上去，蔣大夫已經從容跳下了馬車。杜塵瀾這才相信，這位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但腿腳比一些年輕人都靈便。
“走吧！不遠了，再往上爬上一段兒。也不在山頂，不過要爬到對面去。”
“絕不拖累您，若是實在走不動了，我就在山腳下等！”杜塵瀾是爲了玉瑩花來了，爬山再累他都要堅持。
“你笨手笨腳的，可別將它給挖壞嘍！”蔣大夫剛說完，便見杜塵瀾的藥鋤已經下了地兒，那棵車前草很快就完好無損地從土裡被挖了出來。
“怎麼？又爬不動了？那不如就地歇會兒吧！”蔣大夫回頭，看了杜塵瀾一眼，開口勸道。
“蔣大夫，不知那玉瑩花在何處？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你挖了給你自個兒，老夫可不想佔你便宜！”蔣大夫鬱悶地頭都不想擡，他平日裡覺得自己收得徒兒還算機靈聰慧，沒想到與此子不能比。
“到了！”蔣大夫話音剛落，杜塵瀾還來不及揚起笑容，就聽到了一陣哭聲。
之前他看蔣大夫挖草藥，閒來無事，便好奇問了幾句，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前頭了，到了地兒歇也一樣！”蔣大夫看了眼前方，真的就不遠了，他已經看見了那棵做了標記的樹。
蔣大夫搖了搖頭，世人常常被好看的皮囊所矇蔽。卻不知如此美好，不過是表象罷了！
“老夫看你對學醫倒是有些興趣，還算有點天賦。不若來拜老夫爲師，老夫定傳你衣鉢，你看怎麼樣？”蔣大夫眼珠一轉，倒是起了愛才之心。
擡頭仰望，只能看見高聳的樹冠，根本看不見太陽在何處。因此，杜塵瀾也不知到底什麼時辰了。
“不必！這山上不好背，若是一不小心，兩人都得滾下去！”杜塵瀾搖頭拒絕，其實洗月應該也累了的，洗月不過比他大三歲。
“不用，我還能堅持！”杜塵瀾擺了擺手，中途已經歇了兩次。再這麼下去，還不知什麼時候能找到玉瑩花。
“哼！你讀書的天賦老夫是看不出來，可這厚臉皮多半是與生俱來的！”蔣大夫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這小娃還挺有意思。
此子野心不小，若逢亂世，倒也能成爲梟雄。有膽氣，有恆心，還有聰明的腦瓜子。且這從容淡定的性子，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的。
“這是車前草，具有祛痰、鎮咳、平喘等作用。雖說還是幼苗，但煮粥和泡茶都可用.”
這話蔣大夫說了不下三次，杜塵瀾機械地拖着雙腿挪動着，心中還在腹誹。
“沒有！這不是看您剛纔就是這麼挖的嗎？”杜塵瀾將車前草放入了蔣大夫的揹簍中，接着又開始在周邊尋找能挖的草藥。
“你之前挖過草藥？”杜塵瀾挖草藥時全神貫注，做事十分細緻，就連手勢動作都和藥農似的，蔣大夫不禁好奇地問道。
杜塵瀾跟在他身後，朝着洗月使了個眼色。洗月連忙將馬車後頭的繩索拿出，放入了揹簍中。
這裡應該快到半山腰了吧？他們一路挖着草藥，走走停停，杜塵瀾倒也不覺得累。
杜塵瀾聽着蔣大夫絮絮叨叨，也上前蹲下，打算爲其採摘。
“少爺，小人揹你吧？”洗月上前一把扶住杜塵瀾，他其實也爬得有些腿軟了。
“這山腳下的草藥都叫人給採得差不多了，咱們得往上走走！”蔣大夫看了一眼杜塵瀾，此刻的杜塵瀾仰着小腦袋，看着十分玉雪可愛，確是孩子的模樣。
“小娃子就是沒耐性！”蔣大夫算了算時辰，離他們上山應該有一個半時辰了，今兒倒是過得挺快。
蔣大夫說的草藥很常見，他大多都覺得很熟悉，這會兒聽上一遍，記憶愈加深刻。
“爬山需得體力，你應是有不足之症，如今身子骨也未好全。若是你半路爬不動道兒，那就只能先打道回府。”既然來了，蔣大夫是準備在這裡呆一日的。
“您不是說要將衣鉢傳給鵲兒嗎？回頭我可要去找鵲兒說說，您這是不要他了，準保他又要眼淚汪汪！”杜塵瀾沒當回事，玩笑地說道。
“你這小子，讀書有什麼好的？你有如此天賦，不學醫真是浪費。小小年紀，竟然執着於功名利祿，當真是想不開。”蔣大夫搖了搖頭，雖與杜塵瀾並不太相熟，但他看人一向很準。
剛纔走走停停，確實不覺得累。但此刻趕起路來，杜塵瀾的小身板便有些吃不消了。
“說不定我讀書的天賦比學醫更高呢？不讀書豈不是浪費？”杜塵瀾邊和蔣大夫調侃，邊打量四周的景色。
“呼！呼！”杜塵瀾摸着額頭上的汗水，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沉重的喘息聲。
杜塵瀾站在山腳下，擡首望向巍峨的山峰。靖原山很高，山體鬱鬱蔥蔥，連綿無盡頭。
“嗚嗚嗚！我怕！”小兒的驚叫若有似無，似乎正在隨風飄蕩。
只可惜外頭看着是個白麪糰子，裡頭卻是芝麻餡兒的。那心眼子，就跟芝麻餡兒一樣，多得根本數不清。
蔣大夫點了點頭，“走吧！”
說上一遍，就能記住。有恆心，做事又細緻，簡直是做大夫的好苗子啊！蔣大夫站起了身，突然心裡有了個主意。
“你要是不過去，那你就別想從裡頭出來，老子就守在這裡，餓不死你！”
一陣惡狠狠的男聲傳到了杜塵瀾他們耳朵裡，杜塵瀾微微蹙眉，這裡竟然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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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