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承認了
“原來學生在夫子眼中，竟是這等品行卑劣之人嗎？學生有些難過，夫子爲何不肯相信學生呢？”杜塵瀾臉上滿是哀慼，聲音似乎還有些哽咽。
鞠柏鳴冷笑一聲，都到這時候了，此子還在裝腔作勢，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等過了今日，他就將杜塵瀾嫌棄啓蒙恩師的事兒宣揚出去，徹底斷了杜塵瀾的念想。
“老夫本還想給你一次機會，可你卻拒不認錯，老夫也別無他法。等你將來步入歧途，老夫豈不是助紂爲虐？倒不如今日就做個了斷，望你日後能好自爲之！”
鞠柏鳴轉過頭來，一臉的惋惜之色。學生們都驚呆了，他們沒想到夫子竟然真的要將杜塵瀾趕出私塾，這可是斷了杜塵瀾的前程啊！
即便杜塵瀾去了無人能識他之處讀書，可日後科考還是要回原籍的。若是讓考官知道了杜塵瀾有如此過往，杜塵瀾只怕連考試的機會都會被剝奪。
學生們面面相覷，這就是他們不願意得罪杜玉恆的原因。尊師重道，可不是說說而已。讀書人的聲譽可經不起一絲折騰，實在傷不起。
“老爺！門外有人遞了帖子進來，說想拜訪您！”突然，來福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就站在門口嚷嚷了起來。
鞠柏鳴頓時面沉如水，來福一向懂分寸，絕不會在他忙時打擾，除非是十分重要的事。
陳述意嘆了一聲，臉上滿是羨慕之意。
杜塵瀾倒是老神在在地坐在了位子上，無視周圍敬佩和憐憫的目光，開始收拾東西。過了今日，他也不用再待在私塾了。此舉倒是正和他意，空下來的日子，他還有許多事要辦。
之前就一直這麼渾渾噩噩地過着，他考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失望。本打算放棄科考的心思，直到六年前，他想這是最後一次了，可他偏偏就中了。只能說蒼天有眼，天道酬勤。
一名身穿墨色直裰的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碗，從圈椅上站起，朝着鞠柏鳴拱了拱手。
“師兄過謙了，之前夫子就常說你心性豁達，不拘小節。想來若是師兄願意，這府城有名望的儒士中，必有師兄的一席之位。”鞠柏鳴口中無比謙虛，心中卻自鳴得意。
他突然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杜塵瀾，隨後什麼也沒交代，就離開了書舍。
“將才不就說巧了嗎？他就是你私塾中的一名學生，名叫杜塵瀾的。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然如此通透。爲兄考校了他學問，很紮實，懂得舉一反三，一點就通，還是師弟你教導得好啊！”
“是一位秀才老爺，他命了隨從遞來的帖子，此刻他正在門外候着呢！”來福將手中的紅帖遞到了鞠柏鳴面前，來拜訪老爺的也是一名秀才，他可不敢怠慢。
鞠柏鳴捧起茶碗，掩蓋住脣邊就要抑制不住的笑意。只有天資，卻不知努力，一樣會泯然於衆人。
此人已是不惑之年，面容白皙，下巴上蓄着山羊鬍須。他眼神銳利，周身泛着一股儒雅之氣。
鞠柏鳴的臉皮抽了抽，他教導地好？這話從陳述意口中說出，竟讓他噁心不已，杜塵瀾的學問不是陳述意教導的嗎？
“來者何人？”鞠柏鳴撇下杜塵瀾，向着來福走去。
他還記得當年夫子對他的評語，天資一般，唯有鍥而不捨，孜孜不倦，纔能有機會得中。然而夫子不知，就是這樣的批判，讓他當年受到了多大的打擊。他曾經消沉了一段時日，就連之後的下場都沒能靜下心來。
“爲何不將人先請進來奉茶？如此怠慢，極爲失禮！”鞠柏鳴邊打發來福趕緊去將人請進來，同時心中正疑惑來着到底是誰。隨後他打開帖子瞧了一眼，而後頓時面色鐵青，神情有些扭曲。
鞠柏鳴頓時心中咯噔了一下，臉上一僵，“不知是何等人物，能讓師兄這般看重？”
他與陳述意二人曾是一個私塾的同窗，年少之時夫子就常誇獎陳述意天資聰穎，科舉上是必然會有建樹的。
“還成！不過師兄說得哪裡話？之前聽說師兄去了別處遊學，後來便一直都未見師兄。若早知道師兄回了故地，師弟必然要上門拜訪的。”鞠柏鳴邊說，邊比了個手勢，兩人隨後分主次坐了。
“師弟可別給爲兄臉上貼金了，爲兄自己有幾斤幾兩，難道還沒有自知之明？”陳述意苦笑了一聲，對自己荒廢了這麼多年極爲不滿。
“哈哈！鞠師弟，今日剛遞了帖子就上門叨擾，本就是爲兄的不是！咱們已有數年未見了吧？不知師弟近來可好？”
“師弟教書多年，教過的學生可不少，如今在府城也算是赫赫有名了。可憐爲兄這麼多年一直無所事事，不思進取，至今一事無成。如今想來，當真是慚愧得很！”
“竟真是陳師兄，師弟未曾遠迎，還請師兄多多包涵！”鞠柏鳴見着眼前之人，頓時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可他眼中的複雜卻是耐人尋味。
而他鞠柏鳴，身爲陳述意的同窗，在私塾中就只能仰望此人的存在。
不過，這世上之事，哪能事事如意？陳述意在考中秀才之後，很是意氣風發了一陣。隨後在鄉試上，卻屢屢名落孫山，當真是世事難料。
而陳述意也不負所望，剛過弱冠之年就中了秀才。自此後，夫子就經常將此人的名字掛在嘴邊，以此來激勵其他的學生。
“其實說來也巧得很，這次爲兄結識了一位小友，吾二人相談甚歡，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感。”陳述意突然收起臉上的失落，重新揚起了笑臉。
如今陳述意不但要來噁心他，還來恥笑他？此事到底如何，他們三人皆心知肚明。即便是再厚顏無恥之人，此刻也不可能做到面不改色。
鞠柏鳴的臉緊繃，就連利刃都插不進，“師兄倒是誤會了，聽聞他另拜了夫子，覺得以老夫的才學不能教導他。師兄來之前，師弟正在與他覈對此事，他自己都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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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