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長安陷落

這出言阻止楊侑追擊李淵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在殿內閉目養神的李靖李藥師。

陰世師聞言頓時不悅道:“李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緣何阻止我等斬殺叛逆?”

李靖朝着陰世師拱手說道:“陰將軍,李淵也是帶兵多年的老將,若是他真要撤走,應當偃旗息鼓,到了晚上趁着夜色撤走纔是。如今他如此大張旗鼓地撤退,這十有八九是李淵的誘敵之計啊!”

陰世師撫須大笑道:“藥師賢侄多慮了,李淵這賊子哪裡懂得什麼兵事,此賊最擅長的是投機取巧,平定楊玄感叛亂時,還有這次他突襲關中,都是一路順風順水地撿着便宜,根本沒有真真切切地打過幾場硬戰,此等小人不足爲慮。”

李靖還是憂心忡忡地說道:“陰將軍,城中守軍不過三萬,連日交戰下來還折損了數千人,而李淵如今仍然擁有二十幾萬大軍,敵衆我寡,將軍貿然追擊恐怕也難以奏功啊?”

陰世師朗聲說道:“食君之祿,當報君恩!我軍所少,但多是百戰精銳,賊軍雖衆,但多爲盜匪,戰力低下,一觸即潰,總有百萬之中又有何懼?”

“好,陰將軍果然好氣魄!”楊侑也被陰世師的豪氣所感染,站起身來高聲說道:“孤意已決,陰世師、衛玄聽令,命你二人率兵兩萬五千追襲李淵叛軍,務必大獲全勝!”

“微臣領旨!”

陰世師聞言大喜,和衛玄一同抱拳領命而去。

朝議散了以後,李靖緩步走出大興殿,望着陰世師和衛玄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師傅,你在這搖頭嘆什麼氣啊?”

李靖身後冷不丁地響起了一個聲音,李靖扭頭看去,卻見是自己的弟子蘇烈,急忙將他拉了過來,低聲說道:“阿烈,你趕緊回家收拾收拾,這長安我們恐怕呆不下去了!”

“啊?師傅,這是爲什麼?”蘇烈明顯吃了一驚。

李靖並沒有直接回答蘇烈,而是淡淡問道:“阿烈,我問你,若今日你是這長安城的守城主將,李淵突然撤軍你會怎麼做?”

蘇烈低頭思索了一會,一本正經地說道:“師傅,我會下令全軍緊守城門,李淵是關隴貴族出身,他的根基在關中,我覺得就算是太原危急,只要長安未下他就不會撤軍!”

“是啊!”李靖長嘆一聲,“可惜陰世師、衛玄卻看不透這一點,現在已經領軍追擊李淵去了,我看這長安是守不住了。咱們師徒昔日在幷州得罪了李淵,這個時候不走不行了!”

蘇烈點了點頭說道:“徒兒明白了,只是師傅,咱們離開長安去哪?”

李靖撫須沉吟道:“去江都吧,那裡是大隋最後的希望!”

..........

陰世師和衛玄率領着兩萬五千精銳一路向北,追了約莫四五十里地,終於追趕上了李淵大軍。

“弟兄們,殺呀,活捉李淵狗賊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陰世師挺槍躍馬,當先衝進李淵軍陣之中,連挑數人。

“衝啊!”

在千兩黃金、萬戶侯的誘惑下,隋軍將士人人奮勇,各個爭先,揮舞着刀槍猶如潮水一般吶喊咆哮着衝進李淵軍陣中,與對方展開了血肉橫飛的廝殺。

鐺!

只聽一聲梆子響,隋軍後方突然塵土大起,李淵長子李建成率領兩萬騎兵從背後掩殺而至,一舉切斷了隋軍的退路。

與此同時,柴紹、李秀寧、李神通、長孫順德、段德操、段志玄等大將各自率領着近萬精銳從四面八方掩殺而至,將陰世師和衛玄困在了核心。

“不好啦,我們中埋伏了!”忽然陷入了包圍圈之中,隋軍軍心頓時大亂。

陰世師被這突如其來的戰況嚇得面如土色,痛哭不已,“悔不該不聽李藥師之言,害了這數萬將士啊!”

“哇哈哈,你這老頭的人頭是我的了!”

亂軍之中,一員尖嘴猴腮、面色發黃的小將揮舞雙錘猶如虎入羊羣一般轉瞬間便殺透人羣,衝至陰世師面前。陰世師猝不及防之下被其一錘砸中腦門,登時跌落下馬,魂斷九泉。

“玄霸幹得好!”

李淵一直在一處高坡上觀看,眼見隋軍大將陰世師被李玄霸一錘砸死,登時拍手叫好,回頭對着身後的傳令兵說道:”隋軍大將陰世師已死,隋軍鬥志已泄,傳令各軍,以收編降卒爲主!“

“陰世師已死,投降不殺!”

“陰世師已死,投降不殺!”

“陰世師已死,投降不殺!”

..........

雖然說衛玄纔是這支軍隊的主將,但衛玄年事已高,長安城的軍隊事實上很多時候都是由陰世師在統領,所以當陰世師戰死的消息散播開來之後,隋軍士氣大減,很多士兵都已經看出來此戰隋軍大勢已去,紛紛放下兵器向李淵投降。

老將衛玄趁着李淵大軍忙着收編降卒的空當,領着數百心腹拼死殺出重圍,不多時奔回了長安城。衛玄朝着城頭大喊:“我是衛玄,城上速開城門!”

衛玄話音未落,一支冷箭嗖的便從城上射了下來,正中衛玄額頭,衛玄慘叫一聲,“砰”地摔落下馬,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城頭上,李世民緩緩地收起了自己的奔雷大弓,高聲喝道:“城下的隋軍聽着,我乃唐公次子李世民是也,長安城已經被我拿下,你們已經無路可走,放下兵器者,一概免死!”

恍當!恍當!恍當!

聽到李世民這麼說,這些士卒也生不出什麼抵抗之心,紛紛丟掉手中的兵器,翻身下馬跪伏於地向李世民表示他們的投降之意。

..........

大業十三年五月七日,李淵率軍攻入長安,三日後於大興殿登基稱帝,改國號爲唐,年號武德,立世子建成爲太子,次子李世民爲秦王、封尚書令,三子李元吉爲齊王,四子李玄霸爲趙王,追諡楊廣爲隋煬帝,遍封羣臣,又降封代王楊侑爲酅國公,閒居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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