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看就不去看。”雲嬌也是對這位老爺子冷了心了。
這人心啊……有些人的心能捂熱。可是有些人的心卻怎麼捂都捂不熱不說，還能捂出毛病來。
“你爹早就不能生育的事兒……這件事要不要跟他說？”雲嬌又問楚羿，這事兒只能她和楚羿來解決，謹哥兒是絕對不能插手的。
謹哥兒馬上要登基了，有些障礙，只能他們夫妻來掃平。
楚羿不屑的道：“說，爲什麼不說？否則謹哥兒他們豈不是要多一個親王叔叔或者是公主姑姑，還是野種！”
他不是個願意讓兒女受委屈的爹。
至於這件事是不是會傷害到楚培文，他已經不作考慮了。
他楚羿從來都是個冷心腸的人。
楚培文都在是無忌憚的傷害他的妻子兒子，傷害他的兒媳婦，他還顧忌怎麼？
“這事兒你別管了，我安排。”楚培文必須知道他不可能有子嗣的事情，而且，張太嬪的事情必須由他親自提出來處罰。
畢竟懷着孩子呢，一個處理不好這黑鍋就是他或者謹哥兒背。
楚羿不是怕背黑鍋。
而是不想被噁心到。
楚培文又是福壽丸又是藥女的，身上的魔氣可不少。
所以這次他差點就死了。
在死亡邊緣繞了一圈兒的楚培文忙問左右：“紅花會的毒孽抓到沒有？”
宮女忙回話：“回稟太上皇的話，奴才不清楚。”
“出去打聽打聽。”他有氣無力的道。
“是……”
“太上皇您先歇歇，奴婢去請太醫。”
“嗯。”
他傷得重，這說了幾句話之後，眼皮子就又有些重了起來。
迷迷糊糊間他覺得有好幾個人幫他把脈。
“太上皇這身子算是敗了，回頭還是要請神醫來開方子調養，也許能調養回來。”
“只是……太上皇根本早就傷了，不能有子嗣這件事咱們是報還是不報？
若是報，張太嬪肚子裡的孩子又是什麼來路。
若是不報，被孫神醫診斷出來咱們又怎麼說？”
“還是不報吧，報了難道你們就不怕被滅口，至於孫神醫那頭……他難道沒給太上皇把過脈麼？
可是瞧太上皇和皇上……好像都不知道這個事兒，說明孫神醫也沒說。
這種事兒……關係到脖子上的腦袋，咱們可是看不出太上皇的隱疾，卻不能道破皇家隱秘。
畢竟張太嬪有孕……這事兒若是捅出來就是皇家醜聞……還是小命兒要緊。”
“可……這樣一來皇家血脈就混淆了，若是孩子出生越來越不像太上皇，這事兒還是要漏。”
“這就不用擔心了，太上皇的女人可不止張太嬪一個，這女人吃起醋來可不得了，咱們等着瞧吧，這孩子能不能穩妥的生出來還不一定呢。
這在前朝，那朝那代的後宮裡沒幾個皇子公主胎死腹中，或是夭折在這後宮中。”
“成，聽你的，繼續瞞着……”
楚培文：……
就是有再大的睏意他也醒了。
他不能生育！
不能生育！
這話一直在他腦海中縈繞。
哈哈哈哈……
他楚培文這一輩子就是個笑話！
天大的笑話。
一直都在幫別人養兒子，楚羿是大梁皇帝的種，裴敏生的又是他弟弟楚培武的種！
這些他都認了。
老了老了，都當了太上皇了，成了這天下最爲尊貴的人，就是皇帝皇后在他跟前也要行禮。
他以爲再沒人敢騙他了。
可是！
張氏這個賤人，竟然敢給他帶綠帽子！
竟然敢跟人私通還懷了野種。
枉費他這麼高興，老來子，老來子，還是自己唯一的骨血……
到頭來都是一場笑話。
“噗……”楚培文吐出一口鮮血來。
太醫們嚇壞了，又是把脈又是喂藥。
幾粒藥丸下去，楚培文睜開了眼睛。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太醫們白了臉，一個個都跪了下來：“太上皇饒命的，臣不知太上皇已經醒了，臣等是胡言亂語……”
就這一句話的，楚培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沒有聽錯，也沒用做夢。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你們下去吧。”
“是……”太醫們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
楚培文對宮女道：“扶我起來。”
“可是太上皇您的身體……”
“扶我起來！”楚培文動怒了。
宮女忙不迭的將楚培文攙扶起來，接着楚培文又吩咐道：“拿聖旨來，伺候筆墨。”
“是……”
老太監大驚失色，太上皇有什麼從來都是傳手諭或者是口諭，從未動用過聖旨。
但他還是不敢有絲毫違逆，忙去將空白聖旨找了出來。
同時也讓人立刻去跟楚羿報信。
宮女們扶着楚培文在書案前坐下，屋裡有暖氣，可宮女們還是給楚培文披上了厚厚的皮毛披風。
但即便是這樣，楚培文的手也是冰涼的。
宮女們有些害怕。
楚培文卻跟沒看見宮女們眼中的擔憂似的，他提筆快速寫了一道聖旨，內容是：他極爲喜歡張氏，不忍她和腹中的孩子在世間獨自活着，讓她先行去皇陵安寢，好在黃泉路上打點一切等着他。
這樣的話，在來世，他們一家三口還能團聚。
其他的太嬪都還年輕，他也不是很喜歡，便全部送回孃家二嫁，以爲他和張氏以及張氏肚子裡的孩子祈福。
宮女們不小心瞄到了上頭的內容嚇得要死，太上皇是要有身孕的張太嬪先死先下葬……
寫完了聖旨，楚培文又讓人去請楚羿。
他感覺自己的精神頭好些了，但是自己身體是怎麼回事兒他心裡清楚。
讓人將他扶到軟塌上斜斜的躺了，宮女又往他身上蓋了厚厚的虎皮毯子。
瞧見楚羿進來了，他就揮退了衆人。
“你早就知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楚培文看着楚羿，渾濁且帶着血絲的眼複雜極了。
對於楚羿，他其實是愛恨參半的。
他當年愛極了柳氏，願意爲柳氏付出一切，可是柳氏卻騙了他。
懷着別人的孩子嫁給他，還讓他白白的內疚了那麼多年。
結果……
不過是笑話一場。
“是。”
果然……
不是親生的，心裡怎麼會真的當他是父親敬重。
“爲什麼不告訴我？”楚培文覺得心累極了，一直被期盼的他，已經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