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止住哭,凝神想了想說:
每年季狩,只有皇上寵愛的妃子纔會隨行。我最受寵的時候,去過熱河兩次,但那時年紀輕,對皇上身邊的王公大臣是不留意的。你說的喇嘛,估計是中正殿裡的人罷。宮中只有中正殿的畫像處,纔有喇嘛出入。宮中禮數規矩多,平日裡,他們與後宮是不見面的。所以並不熟悉。
蘇卿卿點點頭:那你怎麼沒去投胎轉世?
寧妃:你曉得我是這麼死在景仁宮的嗎?
哈哈,我是被害死的。與我的女兒一樣。至今,不知誰害死的我。我也不知道你被刑部收審後景況如何。宮中有傳言你被處斬的,有傳言你被皇上私下轉送出宮的,不管怎地,你也受了磨難了。或許,一切都是我的報應吧。
蘇卿卿嘆口氣:
所以你怨氣不散,在這裡做了花鬼?你以爲,花鬼就不是鬼嗎?
寧妃低下頭:
前世的事不再問對錯。你有降妖伏魔的本事,我只是在此遊蕩的芍藥魂,井水不犯河水。
蘇卿卿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她冷笑:
井水不犯河水?你以爲你是朵芍藥花,就不是鬼了?若我沒法術,今天就是你加害的人。還有樑塵,這麼個書生,你想幹什麼?
寧妃露出一點羞澀,她嫵媚地捋捋頭髮:
我不過是想做女人都想做的事。蘇卜官,你是天天學占卜學傻了,從前宮裡就傳言你女兒身男兒心,不通情事,石女一個!
蘇卿卿惱,甩手就是一張黃符:放屁!
寧妃躲避不過,身子一震。元神被定住了一般,頓時失去了靈氣。
蘇卿卿走到她面前,擡起她的下巴。
蘇卿卿端詳着:我記住你了。你散了怨氣,回去投胎做人吧。你女兒的命案,你的命案,我回去幫你查。我保證,我一定會查。
寧妃聽到這裡,眼中淚水橫流,怨氣似乎真的散了。她晃了晃身子,寧妃的元靈從張曉茜的身體裡脫離開來,對着蘇卿卿道一個萬福,然後就如一縷煙,消散於空中。
蘇卿卿夢醒,回想起來,夢境都像真的一樣。
蘇卿卿來到花園,看着一大片開到荼靡的芍藥,妖嬈烈豔,芬芳撲鼻。而蘇卿卿卻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這就是那個前世的宮廷嗎?蘇卿卿仰頭長吁一口氣,漫天星光,她不僅淚目:張玄一,難道,我真的要回到那個世界,才能找到你嗎?
張曉茜從此很畏懼蘇卿卿。對樑塵的追求也收斂了很多。似乎對他已經興致索然。樑塵也不去蘇卿卿樓下顯眼了。三角關係頓時無瓜可吃。蘇卿卿暫時可以安心地看看書。阜京大學的生活變得寧靜而愜意起來。
這讓阜京大學的學生們很失望。那些看見蘇卿卿和張曉茜的女生開始傳言,蘇卿卿是一個百合,她喜歡的是校花。對校草不感興趣。這些傳言蘇卿卿完全脫敏,她纔不在乎這些,她心裡只有一個張玄一。而且傳言爲她重新建立了交際圈。那就是,男孩女孩,都不再靠近她。
蘇卿卿顧不上這些,她只是爲前世的夢魘所憂慮。
蘇卿卿時常夢到那些過去的人。他們做着說着蘇卿卿完全不懂的事情。玄一醬紅色的袈裟沉沉地壓在她心頭。醒來只覺得疲憊異常,似乎剛從很遠的地方趕回來。
蘇卿卿記得對寧妃的承諾,也想再次尋找玄一。上次還魂是糊里糊塗的,現在蘇卿卿想控制自己回到前世,卻發現完全不知該如何做。
她翻閱《蘇卜》,在書裡很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關於“還魂術”的講述。
拗口的文字令蘇卿卿費解,她知道需要星象指引,需要玉蟬這樣的靈物做媒介,最主要的是自己的“靈魂”,能找到返回前世的通道。可是她的“還魂天賦”好像突然消失了。
這天傍晚,疲憊的蘇卿卿趴在書上睡着了。
天空,天龍座漸漸隱現,兩顆“龍眼”星越發明亮,蘇卿卿胸前的玉蟬開始泛紅發光,像是被“龍眼”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