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254:你們喜歡什麼動物?
林內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死寂一片,此前還奏響的蟲鳴聲彷彿被某隻手掐住了喉嚨,再也發不出聲音。
徐老四脖子扭轉至身後,頭顱垂下,雙手按在自己後脖上,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死去。
林北玄挪開踩在對方身下影子的腳,只是輕輕擡手便將徐老四的屍體拍飛了出去。
“幹得不錯。”林北玄淡淡道。
“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迎財鼠臉上帶着喜色,朝林北玄恭敬道。
它從林北玄肩膀上跳下,來到兩棵樹的中間,抱着胸表情分外不屑。
“哼哼,這點機關小術,小爺幾十年前闖蕩江湖的時候就用過了。”
“嘿嘿嘿嘿……”
影影錯錯的林間陰影中,同時傳來其餘四鼠的尖笑聲,像是在附和。
林北玄半隱在深邃的黑暗間,目光冰冷,內心絲毫沒有因爲剛殺了一個人而波瀾。
起初殺人或會有波動,但殺的多了,人也就變得麻木起來,跟殺畜牲沒什麼區別。
在瞭解到徐老四這些人的所作所爲後,殺起來更是沒有心理負擔。
迎財鼠在兩樹中間直立而起,也不像徐老四等人那樣跺腳,而是爪尖生起一團幽幽綠火,彈也似得丟到地上。
“呼嗡……”
綠火落地之後,彷彿遇到許多易燃物般,瞬間就瀰漫開來,將周圍一切點燃。
可奇怪的是,這綠火併未燃燒四周植物,而是另外的東西。
像是籠罩在地表上的一層油紙,在綠火的燃燒下迅速散發黑煙,露出下方真實的樣子。
那是一扇可以從兩邊拉開的門,樣式古舊,中間掛着銅環,門上雕刻着複雜的符文。
“俗世裡的玩意兒。”
林北玄一眼便瞧出了這扇門的特殊之處。
“看來這些老一代俗世子身上帶着不少好東西。”
……
另一邊,吳鄺等人所在的地下門後。
這是一個四室的房間,每個房間都很大,即使七八個人住在裡面也不會顯得擁擠。
不過房間內設施簡陋,只有簡單的幾張牀鋪,一盞盞油燈立在牆角,將裡面照亮。
幾個人正在收拾自己面容,將人皮貼在臉上,那些人皮極真,覆在臉上竟與真臉沒什麼區別。
或者嚴格來說,這些就是一張張真的臉。
乾瘦老頭將一張年輕帥氣的臉貼上,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朱臉這手藝不得不說真是高啊!老頭子還真以爲是自己年輕的時候。”
旁邊有人忍不住讚歎:“這可是來自千面門的手藝,用的都是真正的人皮,再以秘法炮製,連俗世裡各行高手都難看的出來。”
這人挑選着一張張人臉,像是在糾結用哪一張好。
可忽然間,他心有所感,瞳孔驟然縮成了針狀,猛地擡起頭。
“不好,我的術法被破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頓時驚覺。
“把傢伙事都拿上!”
吳鄺是衆人中最鎮定的,他手中握着一柄朴刀,視線快速掃視一眼房間。
“徐老四呢?”
“???”
“我記得徐老四好像是在咱們後面。”
“他沒進來?”
吳鄺擡頭看向房間盡頭的大門。
此時大門隱隱震動,像是馬上就要被破開。
“官方若是進來不要亂了陣腳,在狹小的空間內他們不一定能拿我們怎麼樣,我們趁機衝出去。”吳鄺朝身邊吼道。
他下意識將這次危機對象判斷成了官方。
畢竟他們雖然到處作惡,卻還是留意着不去招惹洛城那幾個堂口的人,只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
“明白。”所有人齊聲應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了。
“呼……”
一股陰風剎那間從門口吹入,將房間內的燭火吹得不停晃動。
吳鄺見狀,手持朴刀毫不猶豫的衝到門邊,他身上煞氣幾乎化做實質,在胸前形成一隻猛虎的形狀。
“跟着我衝!”
也不管門前有沒有人,吳鄺猛地一刀劈出,胸前猛虎發出一聲攝人的咆哮,與刀光一柄衝到門口。
此時若是門口站着有人,則會被刀劈成兩半,趁着這個時候,他就能逃出房間。
等到了外面,吳鄺相信憑藉自己這身本事,即使是在官方人的圍剿下也有大概率逃走。
況且他身後還有那麼多墊背的。
然而,他的想法很豐滿,但現實卻很骨感。
他的刀在半途便被某種堅硬的物體給擋了下來,自那物體上傳來的巨力更是沿着朴刀,將他虎口震得裂開。
緊接着,一個人影緩緩從門口走了進來,並順手把門給關上。
“咔嚓。”
房門閉合的聲音很小,卻響徹屋內。
吳鄺等人眼睛全部放在進來之人身上,臉上露出錯愕以及迷茫的表情。
“什麼情況?”
“這人誰啊,怎麼跟進自己家一樣!”
他們此前以爲對方是官方的人,心中充滿了警惕和該怎麼逃出去的想法。
可眼前之人給衆人的感覺並不像官方,反而有點他們這類亡命徒的氣質。
搖曳的燭光下,光暈不規則的折射在房間內,林北玄靜靜地與屋內衆人對視。
此時他像極了那天朱臉進入他房間時候的樣子,只不過他更加閒庭信步,彷彿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房間。
吳鄺皺眉盯着林北玄:“這位兄弟,突然闖進別人家中,未免有些不太禮貌吧。”
“禮貌?”
林北玄無所謂的笑了笑:“那你們闖進別人家中時,可有想過這種行爲會不太禮貌?”
“你什麼意思?”吳鄺微微眯起眼睛,渾身肌肉緊繃了起來。
“呵呵。”
林北玄笑了笑,沒有回答吳鄺這個問題,視線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
一共七個人,跟朱臉所說的十幾人有不小的差距。
是隻有這點人還是說有其他人不在這兒?
林北玄心裡想着。
吳鄺身後幾人卻被他這番模樣給激怒,火氣忍不住上涌。
私闖‘民宅’就算了,態度竟然還敢這麼囂張,簡直是一點都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吳哥,他只有一個人,我們把他給做了吧。”
說話之人的聲音沒有絲毫掩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北玄。
吳鄺陰沉着臉,林北玄這幅樣子,讓他有些摸不準對方的實力。
“兄弟,如果你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離開?”林北玄笑着搖了搖頭:“我要辦的事還沒辦完,怎麼能離開呢!”
“兄弟想辦什麼事需要到我們家裡來辦?”
“當然是……殺你們了!”
林北玄剛話語剛落下不久,房間內便陡然生出數道殺意鎖定他。
“動手。”
吳鄺此時也不再猶豫,揮舞朴刀就朝林北玄砍了過去。
他胸前凝聚出的碩大虎頭同時張開大嘴朝林北玄撲咬過去。
他身後幾人也在同一時刻朝林北玄衝了過去。
有人手上拿着匕首,有人則試圖取下林北玄身上的衣物頭髮作爲咒物對其進行詛咒。
衆人圍攻而至,林北玄卻沒有半點慌張。
一柄猩紅巨鐮陡然出現在他手中,釋放出令人膽寒的殺氣。
林北玄身形一動,手中巨鐮隨即橫掃而出。
在他一身恐怖的巨力加持下,裂影之鐮也變得兇悍無比,空氣被這股力量撕裂,發出尖銳的嘯聲。
“轟!!!”
昏暗的地下房中驟然掀起一陣風浪。
吳鄺雙目圓睜,連忙穩住前衝的姿勢,腳步錯落間朝後退去。
他運氣好躲過了巨鐮橫掃,可跟他一同衝上前的三人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林北玄的動作如電,巨鐮劃出一道致命的弧線,三人根本沒來的及做出反應,腰身便被巨鐮斬斷,上下身體瞬間分離。
鮮血伴隨着內臟噴涌而出,幾具分成兩半的屍體掉在地上,場面慘烈至極。
直至死亡,這三人的眼睛還睜着,眼中充斥着驚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麼輕易就死了。
吳鄺目睹這一切,一滴冷汗從他額前滴下,沿着臉頰滑落。
實在是太快了,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們就損失了三個人。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望着林北玄,嘴脣顫抖,有話想說卻卡在喉嚨裡發不出來。
他們這些人都是老一代俗世子,因爲自身俗世化的原因,擁有了俗世裡那具身體的力量。
可這仍然有個度在哪兒!
以他吳鄺來說,他的俗世化程度是50%,他便擁有俗世裡一半的力量。
目前官方記錄最高的俗世化程度是90%。
達到這個階段,已經擁有了俗世裡九成的力量,俗世內實力越強,現世就越強。
不過這同樣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那就是意識與靈魂上的影響,徹底迷失在迷茫之中,直至在某一刻沉睡不醒。
吳鄺在俗世內擁有開府境巔峰的實力,即使現世中只有一半,但也任然超過了絕大多數人。
這讓他逐漸膨脹起來,認爲現世的法律無法在約束自己,故而犯下一件件喪盡天良的事。
可林北玄的突然出現,並在頃刻間斬殺三人,無疑是將他內心的驕傲踩在了地上。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
很多人只有在碰到比自己更加強大的人時,意識才會恢復到與正常人同一個水平。
就像是欺負弱小慣了的地痞流氓,他不會代入到弱小無助者的心理,甚至會覺得對方可憐的樣子而感受到更多的快感。
直到他有一天遇見了剛從戰場上廝殺回來的將軍,兩者實力差距懸殊,所以他就成爲了那弱者,會想要請求對方坐下來好好談談。
此時吳鄺就是這樣一個心理,在看到林北玄出手後,他已經明白兩人間的實力差距,連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他將刀放下,朝林北玄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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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覺得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錢、女人……我可以成爲你的小弟,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吳鄺這句話說的情真意切,差點就要跪在林北玄面前。
他身後還剩下的幾人也個個淚流滿面,想要效忠林北玄。
那乾瘦老頭直接將自己的寶貝全都拿出來放到地上,只希望林北玄能放他一條生路。
看着面前這些人如此快速的轉變,林北玄想到那些被他們折磨殺害的人,冰冷的臉上忽然展開一個笑容。
“喂,我問你們,你們一般喜歡什麼動物?”
吳鄺聞言一愣,想不通對方爲什麼會問這個,不過還是迅速回答道。
“我比較喜歡老虎,那是我所學門道的圖騰。”
剩下幾人也不甘落後。
“我喜歡狗。”
“我喜歡鷹。”
聽着吳鄺等人認真述說着自己喜歡的動物,林北玄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老虎老鷹什麼的就算了,我覺得你們還是當狗吧,剛好我這裡還有幾張野狗皮。”
“……”
“這是什麼意思?”吳鄺等人臉色一變。
“當然是字面意思了!”
林北玄語氣溫和,微笑着從腰間拿出幾張表面帶着斑駁血跡的狗皮。
……
清晨。
日光初露,鳥鳴聲清脆悅耳,如同大自然的交響樂,喚醒了沉睡的世界。
晨練的老人們或慢跑,或在空曠地帶打着太極,與周圍的景色融爲一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驚恐的叫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緊接着過了沒多久,一輛輛警車駛進公園內,將深處的樹林給封了起來。
中年警察沉着臉站在樹邊,看着地上四具死狀悽慘的屍體。
一具屍體脖頸詭異地向後扭曲,另外三具則被攔腰斬斷,眼睛驚恐的看向前方。
聞着濃重的血腥味,中年警察點根菸放在嘴邊吸了口,問旁邊道:“死者的身份查到了嗎?”
“查到了,根據指紋信息和那地下房間內的各種人皮面具判斷,他們是我們這段時間以來通緝的在逃俗世子犯罪團伙。”
“總共有九人。”
青年警員懷裡抱着臺平板,手指上下滑動。
中年警察聞言眉毛深深皺了起來。
“黑吃黑?還是因爲分贓不均起了內訌?”
接到報警後,他們便迅速出警並且封鎖了樹林周邊區域,將案發地仔細搜索了一遍,結果除了屍體外沒有其他任何信息。
思慮一番後,中年警察氣呼呼地將菸頭丟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媽的給世俗局那羣人打電話,讓他們自己派人過來,這段時間的案子幾乎全都和這些俗世子有關。”
“我們忙的焦頭爛額,他們也別想安生!”
……
洛城郊外,幾條被打斷了腿的野狗虛弱地趴在路邊。
它們體型比起一般狗要大些,卻從來不會狗叫,只是低沉的哀鳴,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惶恐和無助,像是經歷着某種難以承受的痛苦。
它們聚集在一起,看着路邊飛速駛過的車輛,一個個不知所措。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麪包車停在了他們面前,從上面下來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兩人先是下意識朝周圍看了看,隨後快速拿出狗夾想要鉗住幾隻狗的脖子。
幾隻狗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拼命的掙扎反抗,躲避狗鉗的攻擊,不知不覺中已經跑到了道路的中間。
恰在這個時候,一輛飛馳而來的貨車駛過。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