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聽見林妙聲親口對我說：“我喜歡的是你。”當時就像聽一個亙古的誓約一般，明知道距離很遙遠，明知道對我跟她的關係一點實質性的進展都沒有。心，卻忽然安定了下來，還有些不爲人知的狂喜與欣慰，臉上不自覺地浮起曖昧的笑容，整個人像懸在雲端一般恍惚。
—《紀暮旅行記》
聽聞林妙聲說喜歡他，紀暮的心頭涌過一陣狂喜。剛纔的沉悶與薄怒便因這股子喜悅一掃而空。
然，等到林妙聲擡起頭，紀暮看見她眼神裡的堅定。突然有些不確定了。那樣安靜而篤定的表情，他總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不怎麼受期待的變故。
果然。
林妙聲說：“紀暮，不管你當年是怎麼想的，怎麼做的，我都喜歡過你，現在也還是喜歡你，但是，也僅是喜歡你而已。”
紀暮從未聽有人是這樣表達喜歡的，現實中沒有，影視劇裡也不曾聽過。一時竟呆在林妙聲面前，無話可說。
爾後，心中一團亂麻。
她說：“我從來沒有奢望過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紀暮呆愣的目光再次擴散了幾分，從來沒有奢望？爲什麼叫奢望？爲什麼不想跟他永遠在一起？她不是喜歡他，一直喜歡他嗎？
紀暮想不明白。
“妙妙，你是不是還在在意那個視頻？”紀暮問，“那視頻不是我製作的。”
“我聽說了。”林妙聲說，“你不是有天凌晨給我發短信息解釋這個事嗎？”
紀暮不敢追問下去，因爲之前的電話或者短信息的際遇他清楚得很。從來覺得只有自己纔是女見愁，沒想到還能遇到一個“女人心，海底針”。
“你拿到的那張光盤，裡面的內容被夜風編輯過。夜風是視頻拼接高手，你看不出來是正常的。”就算林妙聲現在要判他的死刑，他也要把該說的話全部說完吧？
“原版視頻裡的男人是我。”
林妙聲盯着紀暮的眼，似乎在問：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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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給她講過去的事，她這副表情是在聽故
事嗎？這可不是“故事”，是往事。紀暮如何看不透林妙聲想將自己置身於他的故事之外的那種消極心理，頓了頓，心中一片瞭然。面上那種苦逼的表情絲毫不變，連聲音也跟剛纔沒什麼兩樣，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另一番光景，他說：
“如果你懷疑那天我臨時更換了男主角，只是爲了甩掉你，那麼，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給你看，我纔是那天的男主角。”
吳家輝從前罵他的話，百分之九十地還原出來。他想，這大概也是林妙聲的心結吧。
“你怎麼證明？”林妙聲不覺奇怪了，過去了那麼久的事情，他還能“證明”呢！
“你所看見的視頻內容，我可以全部再來一次。”紀暮說完又極其認真地補充了一句：“你可以好好地感受一下細節，鑑定我是不是真的。”
林妙聲別過臉：“不需要證明。”心裡頭轟隆轟隆的，全是視頻裡的情節，她在心裡一邊磨牙一邊只想咬了自己的舌頭，爲什麼剛纔要追問他啊！就知道這死不要臉的人不會想出什麼好辦法來“證明”的。誰要跟他“再來一次”啊？
不過林妙聲又想起了一個疑惑點，那天從頭到尾，他都沒說一句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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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那個時候你爲什麼不說話？”如果紀暮有一邊做一邊跟她說話，或者之前說點什麼情話，之後說點什麼蜜語，就算她的眼睛暫時性看不清楚，耳朵還能分辨啊，這樣就不會誤會他了，不是嗎？
“說話？說什麼？”紀暮不明就裡，看到林妙聲明顯帶氣的眼神，忽然有點窘。
“那樣的情況下，能說什麼。”紀暮說，“而且，你不覺得我那時很緊張麼？”
緊張？到底是他緊張還是她緊張啊？林妙聲真想再撲過去狠狠地在他身上咬一口。
“也不至於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吧。”
“我那個時候……可以……害羞的吧？”林妙聲這次不是氣到了，是驚到了，紀暮說他會害羞呢？他這麼不要臉的人也會害羞？！
一定是聽錯了。
“那個時候，你眼睛瞪那麼大，你
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我……”
原來，那個時候林妙聲因爲眼睛視力忽然變得模糊不清，所以下意識就想看得更清楚。要知道一個人想要竭力看清楚什麼東西的時候，目光都是認真而集中的。她那個時候……所以紀暮以爲她一直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的動作？
原來是這樣啊。
所以紀暮以爲她看到光盤後想到的是第一場激情戲結束之後，又換了他人來第二場？
啊！羞死了。
這樣一陣羞一陣怒還一陣暗潮洶涌的滿足，林妙聲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多麼的精彩，而這樣的“精彩”真是讓紀暮看了個夠。
還是那個小丫頭呢！紀暮想，目光中不覺有了點寵溺和調侃的意味。但看在林妙聲的眼中，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嘲弄。
紀暮，你又在捉弄我是不是？玩弄我，就是你取悅的最佳方案麼？林妙聲也不知是因爲悲憤還是因爲其他，豁然指着紀暮的鼻子，一字一句道：“紀暮，我林妙聲愛得坦蕩，輸得磊落。”
“不管是做你的緋聞女友也好，只是純碎的商業關係也好，是！我愛慕你，我不太懂得掩飾自己的感情，所以被你看了個透，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林妙聲一邊說，一邊眼淚滂沱，許是因爲情緒激動的緣故，索性便一口氣說了下去，“嘿，有個女孩偷偷摸摸地愛慕你，一心一意地愛慕你，可以爲你擋死一般地愛慕你，這是多麼值得驕傲和炫耀的事！”
“所以，我走之後，紀暮你是不是很失落？”
“忽然缺失了玩弄我這個傻瓜的樂趣，怎麼會不失落呢？對吧！”
“紀暮，你說你尋過我，其實是想尋找那種被我傻乎乎地愛慕的樂趣是不是？所以後來遇到我了，你就跟大BOSS指名讓我做天虹項目的項目經理，那樣耍弄我起來，更方便不是？”
“可我仍舊喜歡你！”林妙聲大喊道：“紀暮，你這個混蛋！”
剛纔還在假寐的星期天，稍微睜開眼，移動了一下自己健碩的身子。然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彷彿在說：唉，聽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