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徐川閉關煉器,轉眼已半月有餘。
這半月內,劉長老與吳長老兩人已經清點好幾家接手過來的店鋪財物,列好了賬目清單,也不敢打擾徐川,只好拿給李不才過目,誰知李不才並沒有預料中的對天下第一樓的事有太多的興趣,只是輕飄飄的說了句:“等宗主出關之後你們呈給他過目即可。”
劉長老兩人面面相覷的應諾一聲,也沒多問,只得乖乖照做。
又把妙手閣店鋪的招牌給拆了,換上天下第一樓的牌匾,只是店中的陳設他們尚未經過徐川許可,所以不敢擅作主張,花費銀錢大做修葺,因此還和妙手閣離開之前一模一樣。
之後他們二人又開始張羅着廣收門徒的事,整日裡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沒有李不才與徐川這般甩手掌櫃做得悠閒,幾日之後,原本大腹便便的劉長老整個人看上去都消瘦了一圈,可是即便他們如何招攬,那些散修之人也只是冷眼旁觀,不敢輕易趟這趟混水。
原因無他,妙手閣乃是貨真價實的二流宗門,門內六名地霸期修士坐鎮,突然被這從未聽說過的天下第一樓搶走了店鋪,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更何況劉大師敗給徐川之後,立即便加入了徐川建立的天下第一樓,原本那些親眼見證過雙方比試的修士就心有疑竇,懷疑他們有作假的嫌疑。
既然他們都能猜到,妙手閣又怎麼會猜不到呢?到時候打將過來,他們拜入天下第一樓豈不是自取滅亡嗎?
若是天下第一樓實力高強也就罷了,但偏偏招徒消息傳出之後,卻只有劉大師與吳仁艾兩人到處招攬,並未見到其他高階修士,這些散修更不可能傻乎乎的拜入天下第一樓了。
有了這一層疑慮,一連好幾天收徒之事都無人問津,非但如此,就連進店買賣貨物的修士都一個沒有,反倒是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紛紛露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等待着妙手閣反擊而回。
兩名長老雖然對收徒不會順利的結果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還是感到苦澀無比,特別是兩名宗門主事之人,一個閉關煉器,一個整天呆在店鋪裡不問世事。
兩名長老又吃不準徐川兩人手中真正的底牌是什麼,見連日招收門徒都不見成效,也只好硬着頭皮再次向李不才徵求意見,只是李不才淡淡的說了個“等”字,便繼續惜字如金起來。
見此情景,兩名已經無處可去的長老也只好苦笑着,繼續在流雲城做着無用的收徒之事,直到七日之後,李不才突然離開店鋪,往流雲城東郊的一處空地走去……
這一日,徐川煉器已畢,推開厚重的石門,緩緩而出,剛走出石屋,便有一名灰衣小廝迎了過來,抱拳稟告一聲:“諸位長老都在大廳等候宗主出關。”
徐川看着這位從來不曾見過的小廝,暗笑一聲,兩位長老還真是有些手段,已經給天下第一樓招攬到了門人,於是也不跟着小廝多說什麼,淡淡的說了一句帶路之後,便隨着小廝往大廳而去。
他閉關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放在天下第一樓新建,又是搶奪了別人宗門的店鋪這麼一個節骨眼上,再加上重雲宮百藝修士選拔名額的事,一大堆消息都是徐川急於知曉的,因此就算宗門長老不找他,他也會自己前來詢問清楚的。
後院煉器的石屋離得大廳並不遠,一路上徐川看着不下三十餘名來來往往搬運着煉器材料的弟子,心中微微訝異起來,看着情形,非但兩位長老已經招攬了門徒,甚至還把天下第一樓的生意也給打理起來了,這倒是超過了徐川預計
的想法。
那些弟子雖然沒見過徐川,但也知道在石屋之內閉關煉器的是天下第一樓的宗主大人,又見有小廝在前面引路,那還猜不徐川的身份來,雖然驚異於徐川的年紀,但他們還是不敢失了禮數,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衝着徐川參拜起來。
徐川也沒擺什麼架子,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讓他們繼續各自行事之後,便直行大廳而去,留下一幫新進弟子在原地竊竊私語。
一進大廳便聽見鬧哄哄的一片,彷彿聚集了許多人一樣,徐川神情微微一愣,還未細看清在場衆人,忽然眼前人影一閃,一名身穿鵝黃百褶裙的女童便搶先跑了過來,拉着徐川的手臂親暱的叫了一聲“徐哥哥”。
揉了揉瑩兒的小腦袋,便拉着她的小手,擡眼打量了屋內的情景,看到劉長老與吳長老都在此地,顯然已經知道了瑩兒的身份,不過他們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神采,倒是讓徐川放下不少心來。
而徐川這纔看清,大廳了除了劉長老與吳長老之外,尚有兩名不曾見過的修士,都是四十餘歲的中年漢子。
其中一名白衣綸巾,相貌不俗,衣角上繪滿了徐川看不懂的奇怪符文。另一名滿臉橫肉,手臂肌肉極爲結實,背後揹着一個破布纏繞的長形物體,此物又粗又大,不知是什麼寶貝。
“宗主大人,妙手閣所有財務明細小的已經登陸在冊,請宗主過目。”等徐川走到大廳之中的主位坐下之後,吳長老才滿臉堆笑的湊了過來,摸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遞給徐川。
徐川隨意翻看了兩眼,把財務總價值翻看過之後,暗自搖了搖頭,不解的問道:“怎麼才這麼一點,離三千萬靈石還差一大截啊。”
“宗主有所不知,妙手閣雖然在流雲城有幾家產業,但是除了賭坊之外,其餘兩家販售法器的鋪子根本沒有多少靈石入賬,而且所留下的成品法器與煉器材料,也不值什麼價錢,想必宗主當日挑選煉器材料,已經對此有所察覺吧。”吳仁艾生怕徐川不信任自己,立即解釋了起來。
聞言徐川點了點頭,對於妙手閣留下的材料有多少價值,他心中自然有數,尋思一番之後,又開口問道:“那當日比鬥之時,妙手閣設下了盤口,難道就沒入賬多少靈石嗎?”
“宗主也該知曉當日不止妙手閣一家賭坊開設盤口,雖然當日身在玄武壇的修士有五六萬人之多,但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衝着最後劉大師煉製的法寶雛形去的,所以投注的人並沒有估計的那麼多,再加上低階修士身家本來就不怎麼豐厚,花費一百靈石進入玄武壇已經快要掏空身家了,最後押注也不過是下點小本錢而已,所以……”
吳長老還在不停解釋,徐川卻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現在他們得到的雖然沒有三千萬靈石那麼多,但總歸加起來也有原本的三分之一,算得上身家豐厚了,一些普通的二流門派也不見得有這麼多靈石。
望了望兩名新出現的修士,眼中露出不解之意,吳仁艾立即知曉徐川心中的疑惑,開口介紹道:“這兩位是李……李護衛去萬卷玉書樓請來的客卿長老。”
對於徐川給李不才安排的金牌貼身護衛一職,吳長老總覺得有點兒戲,但是看兩人交情不淺的模樣,也不好插口什麼。
“這位是沈福君,沈前輩!”吳長老指了指白衣綸巾的中年修士,又指了指滿臉橫肉的修士介紹道:“牛紹,牛前輩。”
徐川心神一震,原來萬卷玉書樓已經降臨流雲城了,李不才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嘛,不負所托的招來了兩
名地霸期修士。
徐川也知道這兩人是他與萬卷玉書樓,甚至是龍圖閣交流的橋樑紐帶,因此也不敢怠慢,起身拱手爲敬。
那兩人顯然加入天下第一樓已經有一段時日了,知道徐川的名號,紛紛叫了一聲徐宗主,然而在徐川的示意下,重新落座了。
“李不才那臭小子跑哪去了?”徐川坐下之後,四顧一週,並沒有發現李不才的身影,頓時皺了皺眉頭,問道。
吳仁艾急忙開口回答道:“李護衛已經前去接管妙手閣的山門所在了,前幾日不知是何原因,妙手閣突然一夕之間人去樓空,如同人間蒸發一樣,沒人知曉他們去處,恐怕他們是忌憚重雲宮的壓力所以才舉宗搬離的吧,畢竟當初賭鬥的見證便是重雲宮,重雲宮最重誠信,必然會讓他們履行承諾的。”
“原來如此。”李不才故作恍然的點了點頭,當然不會把他們前去劫殺過妙手閣的事說出來,至於重雲宮的誠信,落在徐川的眼裡就跟放屁沒什麼區別,這幫僞君子還想在背後暗算自己,這筆賬有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
“只有他一個人去接手山門嗎?就不怕有其他宵小之輩趁火打劫?畢竟一個二流宗門的山門所在,還是很吸引人的吧,”徐川忽然想到什麼,若有所思的低聲問道。
吳仁艾面色古怪的看了看兩名被李不才招攬進來的客卿長老,這才拱手回道:“啓稟宗主,李護衛前去之時,還帶着一柄萬卷玉書樓的令旗,只要有此旗爲警,那些宵小之輩想必不敢妄動。因爲能認出萬卷玉書樓令旗的宗門都知道不能得罪此樓,不認識此令旗的,不過是小嘍囉小蝦米,不足爲懼。”
徐川想了想,是這個道理,從曹稱象口中得知萬卷玉書樓是少數幾個能在大陸之間自由穿梭的宗門,在這顆修真星上頗有聲望,更何況此樓真實身份乃是跟靈界部下設在此地的暗樁,有此樓參與進來,他根本不用擔心李不才那邊會發生什麼意外。
吳長老與劉長老兩人就是在李不才請來萬卷玉書樓的兩名客卿前輩之後,纔對天下第一樓逐漸重視起來,因爲萬卷玉書樓雖然是對所有修士敞開大門的宗門,但是要想在其中獲取幫助,卻是千難萬難的事,因爲此宗根本不收靈石,從來都是以物換物,而且拿出之物的價值,還要由萬卷玉書樓做出評估。
很多修仙界中極爲罕見的寶物,放在對方眼裡根本不值一提,但很多不起眼的東西,卻是此樓極爲需要之物。
如今招攬兩名地霸境界的修士充當客卿長老,這背後付出的報酬之高,根本不是吳仁艾兩人能猜到的,因此他們對於徐川暗藏的手段又更加忌憚起來,對於加入天下第一樓的決定,感到慶幸不已。
而原本招收弟子毫無進度的情況,在兩名地霸境界的長老加入之後,立即便被打破了,雖然天下第一樓區區兩名地霸修士跟妙手閣六名高手一比,還是顯得捉襟見肘,但是隻憑“萬卷玉書樓”這個名號,就能完全打消低階修士的顧慮。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萬卷玉書樓甚至是比重雲宮還要生猛的存在,雖然沒聽說過此樓參與什麼宗門之爭,但是有一點,凡事敢於招惹萬卷玉書樓的修士,無論是個人還是門派,統統都已經從修仙界除名了。
如今藉着萬卷玉書樓的名號,短短半個月,他們就招收了一百多名低階弟子入門,這當然是經過優勝劣汰的甄選之後,挑選出來的精英弟子,假以時日,天下第一樓便能成爲真正意義上的宗門存在,他們兩人的長老之位才能算得上名能副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