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對江凡的瞭解。
若是沒有原因，江凡不會陷入沉默。
定然是在分析什麼。
這讓雲霞妃子覺得不可思議。
江凡一個人族，能和清高的祭司一脈扯上什麼關係？
“我問你話呢，你和祭司一脈什麼關係？”
雲霞妃子的好奇心被調動起來了。
江凡不鹹不淡道：“那我們先聊聊，你和妖皇之間的關係如何？”
雲霞妃子有點抓狂。
好不容易能瞭解到一點祭司一脈不爲人知的信息。
江凡卻賣起了關子。
“不說拉倒。”雲霞妃子道。
“嗯，交談結束。”
江凡果斷關閉了閉口禪。
雲霞妃子着惱。
輕輕捶了捶大腿。
這混蛋，真關閉了！
說話說一半，是要天打雷劈的！
“怎麼了，雲霞？”
妖皇忽然扭過頭來，古怪的望着一臉生氣的雲霞妃子。
“沒、沒事，只是想到青鶴上人引來了遠古巨人一擊，把春妮害成這樣生氣。”
雲霞妃子慌忙掩飾道。
不知不覺，她又對妖皇撒了個謊。
妖皇微微頷首，道：“這筆賬，先給他記着。”
“我自會爲你們二人討要一個說法。”
言畢，收回目光。
雲霞妃子心裡鬆口氣，暗暗惱火。
江凡這小混蛋，差點讓她露餡了。
數日後。
妖族聖壇。
不遠處的山谷裡，百花齊放，綠樹成蔭。
微風細細，泉水潺潺。
蟲魚鳥獸在谷中自由自在。
妖月孤獨的坐在小溪流前。
手裡抱着一隻小白兔，小嘴巴正吧唧吧唧吧唧的啃着一片青葉子。
妖月撫摸着它柔順的毛髮，眼神空洞的凝望溪流出神。
清澈的流水，倒映着她美貌的少女容顏。
也倒映着她的絲絲愁容。
驀地。
一張夢幻般，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女容顏，也倒映在了水中。
那是不屬於人間的美。
美得純粹，美得乾淨，美得令人忘乎所以。
水中的魚兒不自覺的游過來，圍繞着水中的倒影打轉。
溪邊的桃花，也落英紛紛，本是正值盛開的時節，卻相繼掉落，隨着流水向遠方流淌而去。
本來頗爲美麗的妖月容顏，在這張突然出現的玉容前，竟顯得平庸無比。
妖月猛地坐起來。
望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靈音，拘謹道：“娘。”
靈音靜靜看着她，道：“你有事瞞着我。”
她是陳述。
不是疑問。
自從界山之戰回來，妖月就時不時走神發呆。
眉宇間還有絲絲愁容。
甚至，還刻意躲避她。
妖月心底直打鼓，搖頭道：“沒有。”
“我還沒從大戰的失敗中緩過神來。”
“娘，我過幾天就好了。”
“你別擔心。”
靈音夢幻般美麗的容貌，沒有絲毫波瀾。
微微道：“你把連心神蟲給了誰？”
突如其來的一問。
讓妖月從靈魂到身體，猛烈震動。
一雙倩眸瞪大，想繼續撒謊。
可靈音深邃目光注視下，讓她有種一切都被看透的涼颼颼之感。
到了嘴邊的謊言，怎麼都說不出來。
“娘…娘怎麼知道？”妖月縮着脖子，只覺得此刻的天都塌了。
最害怕母親知道的事，她卻知道了。
可，她是怎麼知道的？
自己明明守口如瓶。
難道是海魅告狀？
“猜的。”靈音淡然道，彷彿天塌了，她的臉上也不會有表情。
自己的女兒，她能不瞭解嗎？
發呆、失神、迴避她。
這不是吃了敗仗該有的表現。
倒像是做了對不起她，而無法被原諒的事。
“那人是誰？可是化神境的尊者？”靈音問道。
祭司一脈，必須要有強大的後裔。
這是鐵律！
妖月低下頭，搖了一下腦袋。
溪流的水，忽然加快了一下，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響。
那棵孤零零的桃花樹，也瑟瑟抖動，落下更多桃花瓣。
“是元嬰境的上人？”靈音再度問道。
妖月的頭，埋到了胸脯裡。
清瘦的身姿，瑟瑟發抖。
“結丹境？”靈音玉雕般的臉上，依舊顯得雲淡風輕。
可她腳下的綠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腐爛。
溪流沸騰，冒出滾滾熱氣，溪中的魚兒成羣的漂浮起來，翻着白肚皮。
那棵桃花樹，滿樹粉色的桃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顏色，最後化爲黑色的乾枯花瓣。
整個明媚的山谷，迅速變得陰沉遮天，冷風呼嘯。
噗通――
妖月驚恐的跪了下來，伏在地上，道：“娘。”
“孩兒有罪，爲了保命將連心神蟲射進了敵人體內。”
“我玷污了祭司一脈。”
“求娘賜我一死。”
靈音沉默了良久。
道：“那人，可是江凡？”
妖月顫了下，沒想到娘連具體是誰都能推測出來。
當即便認了：“就是他。”
“娘，你殺了我吧。”
“能帶着妖族的心腹大患同歸於盡，我也算死得值了。”
靈音微微閉上眼眸。
確定真是江凡，整個山谷都震動了一下。
江凡才什麼修爲？
如何配給祭司一脈播種？
片刻後，她緩緩睜開。
“起來吧。”
妖月驚訝的擡起頭：“娘，你…不怪我？”
靈音平靜道：“你行事衝動，不計較後果。”
“用連心神蟲保命，在預料中。”
“只是，沒想到會是結丹初期的罷了。”
聞言，妖月慚愧萬分。
她一個結丹九層的當世強者。
被人族一個結丹二層的小輩，追殺得動用連心神蟲。
真是荒唐。
理論而言，最起碼是結丹九層圓滿，或者是元嬰境，纔會動用連心神蟲的。
可真實情況，卻離譜無比。
“娘，還是請降罪，殺了我吧。”
妖月無地自容道。
靈音淡然道：“沒到那一步。”
“將連心神蟲從他靈魂中取出來便是。”
妖月瞪大了倩眸：“娘，連心神蟲一旦放出來，便與對方靈魂完全融合。”
“如何取得出來？”
“這是不可逆轉的鐵律呀。”
靈音風輕雲淡道：“我會解決。”
僅僅四個字，就如一根定海神針。
讓滿心不安的妖月，露出喜悅之色。
自有記憶以來，但凡娘說出來的話，都全部實現了。
沒有一條例外。
既然她說解決，那就肯定是堪破了連心神蟲的無解難題。
靈音道：
“我需要一些時日準備。”
“你不要外出。”
“妖族最近會有大變。”
大變？
妖族？
妖月茫然，有妖皇坐鎮。
能有什麼大變？
就在此時。
一隻鳥兒飛來，落在了靈音肩膀上。
口吐妖族語言。
“妖皇歸來。”
“帶回雲霞妃子。”
“還有人族江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