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懷中掏出了一面人臉大小的木雕。
上面雕刻着一尊拈花微笑的佛像。
神態祥和，面帶釋然微笑。
神韻天成。
彷彿一尊真佛鑲嵌於木中。
雲霞妃子頓時不安起來：“這是什麼？”
蒼穹妖皇呵呵一笑：“不久前，白馬寺的法印金剛到訪過我們妖皇庭。”
“說是尋找江凡，要度他入佛門。”
“我拒絕了。”
雲霞妃子暗暗蹙眉。
還有這種事？
幸好當時江凡不在場，不然當場就被白馬寺給度走了。
可，他們留下木佛幹什麼？
蒼穹妖皇握着木佛，似笑非笑道：
“他身上那隻小靈獸，就是當初盜走了功德神珠的吧？”
雲霞妃子心中驟然跳動。
撩了撩秀髮，掩飾心中的慌亂：“有那麼巧合嗎？”
蒼穹妖皇微微一笑：“試一試就知道了！”
他將木佛丟在滄海中。
一絲淡淡的金色佛光，自木佛中釋放出來。
向着滄海深處輻射而來。
海底。
江凡聽到此處時，便已經察覺到不妙。
趕緊望向懷中。
那木佛的佛光影響下，功德神珠發出的光芒，居然越來越明亮。
龜息斗篷都難以掩蓋其佛光。
他心頭咯噔一下。
想也不想的就取出了監天寶鑑。
嗤啦——
堪堪此時。
一道恐怖的指力貫穿大海，精準打向他們。
江凡趕緊催動監天寶鑑。
隨着上面眼珠轉動。
這股指力在快要落下來時，便被反射回去了大半。
仍有小半的威能爆發開來。
轟隆隆——
海底的珊瑚羣，被摧枯拉朽的餘波給夷爲平地。
躲在了縫隙中的江凡也未能倖免。
其體表的鎖鏈保甲，發出了嗤啦啦不堪重負的聲響。
最後，終是沒法完全抵抗。
噗——
江凡當場被重傷，噴出的大口鮮血，染紅大片海水。
“主人！”小麒麟焦急道。
江凡心情沉重，道：“你已經暴露了。”
“妖皇就是爲了抓你，才發動兩族戰爭。”
“好不容易發現你，他是不會再輕易放過你的。”
“快走！從海底走！”
江凡從懷中抓出小麒麟，將其丟到遠處。
自己則遊向海面。
“主人，那你呢？”
小麒麟怔住了。
江凡扭頭道：“我無力再遁走了。”
“已經逃不掉了。”
“我替你拖延一會，你能逃多遠是多遠吧。”
小麒麟眼中溼潤了，撒着小短腿追了上來，一把跳進他懷裡：
“不，我哪都不去。”
“我就跟主人一起。”
江凡無奈，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嘆道：
“聽話。”
“你我之間，能逃一個是一個。”
“主人大限到了，而你還有機會。”
“走吧，別讓主人白死。”
江凡一狠心，將它遠遠扔了出去。
道：“快走！”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記得不要亂吃別人的東西，他們發現了會打你，會罵你，還會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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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再找主人時，找個厲害的。”
“不要再像跟着我一樣，不是東躲，就是XZ。”
“走啊！！！”
小麒麟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它不懂什麼叫感情。
卻懂，主人此刻正在用自己的生命，爲它在黑暗裡點燃一抹光亮。
“主人~嗚嗚~”
它走了。
在江凡用力砸來的珊瑚石裡，在江凡的呵斥之下。
哭着走了。
一步三回頭。
直到眼中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主人的身影時。
它淚如雨下。
一扭頭，扎進了前方的黑暗裡。
朝着未知的方向，一直跑一直跑……
江凡注視着那道佛光漸漸遠去。
臉上露出一抹溫馨。
“祝你好運了。”
“小傢伙。”
旋即擡頭望向海面，眼露凌厲之芒。
掌心一握。
一根斷髮簪出現在掌中。
轟——
水花四濺。
江凡衝出了海面，冷冷凝視着蒼穹妖皇。
後者正陰沉着臉，死死盯着他。
其發冠掉落，黑髮散亂。
眼裡涌動着冰冷的殺機：
“居然能反射妖皇境的指力。”
“你隱藏得真深吶！”
“果然沒殺錯你！”
誰敢相信，一個結丹境，竟把元嬰境的一擊反射了回來！
若不是他反應及時。
剛纔便要被打傷了！
這讓蒼穹妖皇的殺機更深了。
他揚起巴掌，渾身殺機洶涌，道：
“遊戲結束！”
“你該上路了！”
雲霞妃子面露決然之色，腳步一邁，就要擋在江凡面前。
“別動！”
江凡的聲音出現在了她腦海中。
“求情是沒用的。”
“他還是會殺我。”
“而你，也會從此被他猜忌。”
“不要做傻事。”
雲霞妃子心中依舊決然：“他不是一直想得到我嗎？”
“我答應他。”
“換你一條活路。”
“他會同意的！”
什麼？
江凡心底震動無比。
雲霞妃子要爲了他……侍奉妖皇？
值得嗎？
爲了他一個人族，值得嗎？
雲霞妃子心中一笑：“值得，爲你都值得。”
“江凡，我喜歡你。”
“可以許你終生，可以陪你到白頭的喜歡。”
“爲你，我什麼都可以做。”
在江凡爲她飲下劇毒的一刻。
她的心就是江凡的了。
從此，不會再有第二人能走進她心裡。
江凡內心如雷霆轟鳴。
整個人都呆住了。
雲霞妃子……喜歡他？
這表白，太突然了。
也太絕然。
他幾乎能猜到雲霞妃子的打算。
等江凡開闊天空後，她會自刎，絕不讓妖皇碰她。
深深的動容，在江凡心底瀰漫開。
他不是鐵鑄的。
心更不是。
“謝謝，臨死前能有人如此護我，死也知足了。”
江凡心中微微一笑：
“不過，別傻了。”
“妖皇不是傻子，他會先得到你，再殺我。”
“你會失去一切。”
雲霞妃子心底晃了晃。
她如何不知道，這是更可能發生的事呢？
“可是，不試一試……”
江凡打斷了她：“別騙自己。”
“你好好活着，不要讓妖皇猜忌。”
“另外，等我死了，記得拿走我身上的天雷石。”
“裡面有爲你留的禮物。”
“好了，該說再見了。”
“希望餘生，你被人溫柔對待。”
“就像你溫柔待我一樣。”
“再見了。”
“我先走一步！”
雲霞妃子心裡發出了悲慼：“你要幹什麼？”
“不要亂來，不要……”
閉口禪珠已經關閉。
江凡望着狠狠一掌劈來的妖皇。
眼中也爆發出了決然的殺機。
“蒼穹妖皇！”
“我們一起上路吧！”
他緊握着髮簪。
體內靈魂沸騰起來，瘋狂涌入髮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