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一路疾馳,很快來到了紫蟾國護國公府後牆的某個角落。瞧瞧左右無人,他立刻飛身而起,如燕子般翻牆而入,悄悄掠入了後花園中的假山旁。凝目望去,一個身披雪白貂裘的女子正在焦急地等待着。那女子大約十六七歲,娥眉彎彎,眸若秋水,櫻脣不點而紅,雖然不及賀蘭飛舞那麼傾國傾城,卻也是個極美的姑娘。
她就是紫蟾國護國公段正霄的女兒段菱兒。只不過堂堂護國公之女,會與天下第一神醫公子羽有什麼關係呢?
看到段菱兒,公子羽的眼中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柔情,上前幾步輕聲喚道:“菱兒,我來了!”
段菱兒聞聲回頭,頭上髮釵輕輕搖曳,說不出的俏皮可愛,臉上更是佈滿了驚喜之色:“羽哥哥!你終於來了!我……我好想你……”
說着,她已經撲入了公子羽的懷中,滿足地閉上了雙眸。公子羽滿心憐愛,一邊暗中注意着周圍的動靜一邊緊緊摟着她柔軟芳香的嬌軀:“嗯,我也想你……對不起菱兒,委屈你了,總要這樣偷偷摸摸地與我見面……”
“我不怕,我不在乎,這樣我就很開心了!”鳳菱兒輕輕地說着,更緊地依偎到了他的懷裡,“羽哥哥,只要能夠見你一面,無論怎樣都沒關係的,我纔不管是光明正大還是偷偷摸摸!”
公子羽心中一顫,登時心疼得要命:“菱兒,你……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
“噓!羽哥哥,不要說,什麼承諾都不要說。”鳳菱兒輕輕捂住了他的脣,笑得滿足而苦澀,“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今生今世我們只怕是有緣無分了,所以不要給我任何承諾,我只想能夠這樣見你一面就好……”
公子羽果然住了口,溫潤的眸中閃爍着濃烈的痛苦之色。許久之後,他才輕輕將鳳菱兒冰涼的小手握在了手中,壓低聲音問道:“菱兒,青玉說皇上的病情突然加重,是真的嗎?”
段菱兒立刻點頭,同樣低聲說道:“嗯!是真的!爹爹剛從宮中回來,說皇上怕是快要不行了,還說太子等人正在加緊準備,一旦皇上……龍馭賓天,太子便可即位,然後立我爲後……”
怪不得兩人必須這樣偷偷摸摸地見面,原來段菱兒其實是紫蟾國未來的皇后!
公子羽慢慢地點了點頭,沉吟片刻之後說道:“那……皇上究竟所患何疾,你爹爹可知道?”
“不知道。”段菱兒搖頭,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其實不止是爹爹,除了宮中的喬太醫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皇上究竟所患何疾,就連皇后娘娘也不明所以……”
“什麼?”公子羽不由愣了一下,滿臉匪夷所思,“這如何可能?皇后是皇上的枕邊人,難道她都不曾問過喬太醫嗎?”
段菱兒又搖頭:“不,問過的,只不過喬太醫不肯說,他說這是皇上的旨意,要他嚴守秘密,不得告訴任何人皇上究竟所患何疾。”
“原來如此……”公子羽瞭然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一般
說着,“皇上究竟患了什麼嚴重的疾病,居然如此諱莫如深?是什麼病如此難以啓齒呢……”
“不知道,連爹爹都不知道。”段菱兒顯然也很不解,“皇上的確不願任何人知道他所患何疾,因此除了喬太醫,任何人不準靠近他的寢宮。還有,他的寢宮周圍有大內密探日夜守護,莫說是人,只怕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公子羽眉頭緊皺,顯得更加疑惑:“那……若不知道皇上所患何疾,我便無法知道往生花究竟能不能將他治好……”
“應該是可以的吧?”段菱兒的眼眸中閃爍着充滿希冀的光芒,“往生花不是能夠起死回生嗎?那……”
公子羽沉默不語。雖然世人皆言往生花能夠起死回生,但此物畢竟太過稀少,不知多少年纔會出現一顆,是否有起死回生的效用,其實並無前例可循……即便有,也只是一些上古醫術之中的記載,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但縱然如此,試試總不會有害處吧?
“好,我知道了!”許久之後,公子羽終於開口,“菱兒,你找個機會提醒你爹爹,我手中有往生花,或許可以治好皇上的病。若真的藥到病除,或許我們便可以……”
“嗯。”段菱兒答應一聲,“你放心吧羽哥哥,我知道了!但……我還是很擔心,萬一你治好了皇上的病,皇上也不肯收回成命,那……”
公子羽的眸中掠過一抹痛苦,繼而淡淡地一笑:“若是如此,我無話可說。但無論如何我早已說過,若此生不能與你在一起,我寧願終身不娶!”
鳳菱兒怔怔地看着他,終於淚落如雨。
客棧內,送走公子羽之後賀蘭飛舞便下樓吃了午飯。而此時北宮歡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再次出門查找線索。衆人本以爲他這一去又要幾天不見人影,誰知暮色不過剛剛降臨,他便急匆匆地返回,關緊門窗之後說道:“我查到公子羽要救的那個人可能是誰了!”
衆人聞言先是一驚,繼而一喜,異口同聲地追問:“真的?是誰?”
北宮歡吐出一口氣:“紫蟾國帝王,楚映昭。”
這個消息委實出乎衆人的意料,房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好一會兒之後賀蘭飛舞才首先開口:“你確定?”
“應該可以確定。”北宮歡點頭,“我在京城之中打探了很久,都不曾發現有什麼人病重垂危,需要往生花救命的。即便有重病之人,也已經病了很久,公子羽若想拿往生花去救他們早就動手了,不會一直等到此刻。而楚映昭病重是最近一個月的事,他又是一國之君,我想……”
不必他想,如今衆人都已傾向於認爲的確如此了。楚映昭身爲一國之君,若說公子羽會用往生花去救他的命,那簡直再正常不過。但……
賀蘭飛舞眉頭緊皺,依然有些懷疑:“楚映昭既然已經病了那麼久,爲何公子羽還不將往生花進獻給他?莫非他要救的另有其人?”
這……這倒也是……
衆人紛紛點頭,重新將目光轉移到了北宮歡的臉上。北宮歡抿了抿脣,接着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這就……”
“你辛苦了,歇着吧。”簫絕情突然開口打斷了他,“這本是天香國的事,卻要你風來雨去,已經大是不該,剩下的就交給我了,我會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看看公子羽想要救的究竟是不是楚映昭。”
看得出他的堅決,北宮歡居然不曾堅持,點頭說道:“好。”
雖然如今一切還都是未知數,賀蘭飛舞卻本能地比較關心楚映昭的病情:“宮主,楚映昭得的是什麼病?真的很嚴重?”
“應該是很嚴重,否則太子楚明軒等人不會在加緊籌備繼位之事。”北宮歡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不過楚映昭究竟得了什麼病,除了爲他治病的喬太醫之外卻無人知道,他的寢宮周圍都有大內密探把守,不準任何人靠近,甚至皇后、太子等人都不知道他所患何疾。”
賀蘭飛舞聞言不由愣了一下,隱隱感到此事似乎有些不對頭。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簫絕情已經冷笑一聲說道:“父皇病重,爲人子的不是想辦法爲他請醫醫治,居然只顧着登基爲帝?這件事本身便不合常理吧?”
正是,要麼是楚映昭這皇帝做得十分失敗,不但不得民心,甚至不招親生兒子待見。要麼就是楚明軒不是東西,只想着做皇帝享受,完全不顧親爹的死活。
賀蘭飛舞歪着頭想了想,接着說道:“東陽王,我看此事你的確要辛苦一些了。如果能夠確定公子羽要救的人正是楚映昭,你順便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查一查他究竟得了什麼病,我便可知道往生花究竟能不能救他了。雖然有大內侍衛把守,不過我想應該攔不住你。”
簫絕情點頭:“放心交給我。”
商議既定,衆人各自回房歇息。既然要夜探皇宮,自然是天色晚一些更安全,是以一直等到接近子時,簫絕情才換好夜行衣準備出發。
然而就在此時,他突然敏銳地聽到屋頂上傳來一陣異常的響動,雖然極其輕微,卻瞞不過他的耳朵!不過從那些人的腳步聲聽來,絕對是不多見的高手,若非簫絕情的內功已臻化境,根本不可能聽到!
怎麼,有刺客?應該不是天香國的人,否則那個人早就把他們解決了!那麼會是什麼人?是來找他們的,還是僅僅是路過?
簫絕情沉住了氣,坐在牀沿上一動不動,並仔細聽着屋頂的動靜。片刻之後,屋頂的腳步聲突然消失,緊跟着院中傳來積雪被踩動時的輕微聲響,不等簫絕情做出反應,那腳步聲便向着……賀蘭飛舞所居的房間而去!
來人的目標是小舞?
簫絕情不由吃了一驚,繼而萬分擔心地站了起來。不過接着他便想起賀蘭飛舞此時與北宮歡同住一屋,而北宮歡的武功深不可測,足可保賀蘭飛舞萬無一失。
一念及此,他稍稍沉住了氣,跟着悄無聲息地穿窗而出,瞧瞧來人究竟想做什麼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