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伯一向沉默寡言、獨來獨往,他這次卻要和影衛一起下山,想必是爲了沐家着想。?首發地址、反着念?想到此,沐瀚海豈有不同意之理。
鬼伯說完,也不等沐瀚海迴應,顫顫悠悠的拄着柺杖,朝山下走去,漸漸消失在黑夜裡頭。
沐天恩對此,貌似並不驚訝。可是沐劍苟對於此情此景,卻十分吃驚。爺爺的嚴厲,在沐家可是出了名的。他還從沒見過,有誰敢打斷爺爺說話呢。
如今這個鬼伯,卻敢當着外人的面,打斷爺爺的話。他究竟是什麼來頭沐劍苟只記得,自打他記事起,只記得這個老頭是守着棋盤平臺不讓弟子隨意進入的,他還以爲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老頭。
別說是沐劍苟了,算沐天恩,也只知道父親十分重視這個老頭,至於他是否是練武之人,實力如何,他也是一點都不清楚。
“呵,有意思。”毛大爲笑道。“既然如此,影衛,你陪這位老先生一起下山吧。記得,多關照一下老人家。”
“真麻煩。”影衛抱怨了一句。
話音剛落,也不見影衛動身,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夜。猶如一滴墨水,融入濃濃的夜色一樣
鬼伯和影衛走後,毛大爲將身前的熱茶一飲而盡後,站起來道“沐家主,天色不早,明天一早,我還得趕往蕭家爲愛徒療傷。”
沐瀚海也站起來,道“嗯,那毛神醫早點休息吧。我送毛神醫去客房。”
說完,他又對阿紫等人說道“你們收拾一下,也早點去休息吧。”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阿紫才努努嘴,對大師姐說道“大師姐,你幹嘛掐我那個毛神醫真是的,嘴巴那麼缺德。還毛神醫呢,狗屁神醫。”
大師姐早習慣阿紫直來直往的性格,翻了個白眼,道“阿紫,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
“我哪有亂說”阿紫癟了癟嘴,接着說道“還有,老家主幹嘛派鬼伯去呢,讓人瞧不起。”
頓了頓,阿紫又眨巴着大眼睛,好的問道“大師姐,你說,鬼伯真的很厲害嗎家主那麼看重他。”
大師姐一邊收拾茶杯,一邊說道“這我怎麼知道。不過你忘啦,小時候你貪玩,跑進棋盤平臺,不小心將最心愛的洋娃娃掉進懸崖裡。第二天,是誰幫你撿回來的”
大師姐不提起,阿紫還真將那件事給忘了。她記得,小時候她可喜歡一個洋娃娃了,不論去到哪,都會抱着它。
有一天,她趁着守護棋盤平臺的鬼伯打瞌睡的時候,悄悄溜進棋盤山莊玩耍,卻不小心把最心愛的洋娃娃給掉進萬丈懸崖裡。那是她最心愛的洋娃娃,當時她哭的可傷心了,連趕來勸慰的師父,都束手無策。
她還以爲,從此之後,不可能再見到那個洋娃娃了。可是沒想到,第二天,鬼伯卻親自將洋娃娃撿了回來,並交還給她,她才止住哭泣。
令阿紫好的是,那懸崖可是萬丈深淵啊,鬼伯是如何在短短一日之內爬下懸崖,將洋娃娃給撿回來,然後又爬回來的
當然,隨着年齡的增長,阿紫早不再喜歡玩洋娃娃了。所以,她也逐漸將小時候所發生的那件事情逐漸淡忘。如今,還是大師姐再次提起,她才又想了起來。
七絕峰,山路顛簸,怪石林立,鋒利異常。別說是在深夜裡,算實在大白天,山的人都要小心翼翼。因爲一不小心,腳一踩空,會墜入萬丈深淵。僥倖點,沿着山道滾下,也要被山道嶙峋的鋒利怪石給劃的遍體鱗傷。
可是此時此刻,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卻有一個八十歲的老翁,正拄着柺杖,一拐一拐的在險峻的山道理小心翼翼的走着。
老翁正是鬼伯,他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走的十分的謹慎,好像生怕一個不小心,會滾落山崖似的。
一個八十歲的老翁,在黑夜裡行走在險峻的山道,這本來極其驚險,讓人看到都會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頭皮發麻。可是,更詭異的情況出現了。
一道如墨一般的影子突然在老翁身後不遠處出現,影子在山道里行走,如履平地,速度極快。很快,老翁被影子追了。
“你行嗎”影衛用他那獨特的深沉聲音問道。
“老朽還沒老到走不動的地步。”鬼伯竟然沒有受到驚嚇,只是回答的時候,有點氣喘吁吁。
影衛見到鬼伯非但沒因此受到驚嚇,反而回話的時候連頭都不會,不由得謹慎起來。
可是,影衛無論怎麼看,都不覺得鬼伯是高手,無論是從身的氣息,還是從言談舉止。鬼伯更符合的還是一個老乞丐的形象,而非什麼隱藏絕世高手。
“此事我一人可以搞定,卻非得要帶一個糟老頭。麻煩。沐家難道是沒人了嗎竟然派你這個糟老頭。”影衛故意大聲的嘆息道。與此同時,他一個靈活的閃身,便從狹小的、僅容一人通行的山道,超過了鬼伯。
他覺得鬼伯如果是個高手,被他那番話和挑釁的動作刺激到,肯定會做出一些反應。可是事實並非如此,鬼伯依舊拄着柺杖,慢悠悠的在山道行走着。
“照你這烏龜般的速度,只怕明天早都到不了山腳下。”影衛再次試探道。
“年輕人,你可知道有句話叫做,欲速則不達。”鬼伯邊喘息邊說道。
對於到了不惑之年的影衛來說,他是很煩別人倚老賣老的。可是對於鬼伯這個少說八十好幾的老傢伙,他卻認了。
“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我當然懂。可是不適合用在這件事吧莫非你覺得我連下山的路和去陸城的路都不認得”影衛冷笑道。
鬼伯這一次並沒有說話。也許是因爲山道崎嶇,他下山已經很費勁了,哪來力氣說話。
“既然跟不我,那我先行一步了。”影衛也不期待鬼伯會繼續和他說話,丟下一句之後,施展身法,快速朝山腳下掠去。
鬼伯望着三下兩下,鬼魅一般從眼前消失的身影,不由得搖了搖頭,深深喘了一口氣“年輕是好啊。我這把老骨頭,再經不起折騰了。”
十幾分鍾之後,山腳下的公路旁,卻多了一個人。一個四十歲出頭,一身工人打扮,相貌平平的男子。
他像是在等人,一邊等人,還一邊抽着劣質的自己卷的香菸。香菸的煙順着昏暗的路燈燈光往冒,將圍繞在路燈周飛舞的蚊蟲,都給薰跑了。
“看來那老傢伙,一時半會是下不來了。”男子一張口說話,他的身份暴露了。原來,他是影衛。
一身夜行衣的行頭,那是在秘密保護毛大爲的時候才穿的,普通的工人裝,是他平時的穿着打扮。誰能想到,他在路隨便能碰到的普通工人,會是一個身懷絕技的高手。
哦,當然,影衛平常打扮的時候,還有一個土氣的名字。那是他的本名,他那一輩子從未走出大深山的爺爺給取的高富。
差一個字,他成了高富帥了。
“我還是獨自先去會會那個打傷了逸升少爺的小子吧。”高富將菸頭隨手丟在地,然後一腳踩滅,沿着公路朝西走去。
雖然毛大爲曾囑咐過他,要好好照顧老人家,但是他覺得事情有輕重緩急之分。如果爲了照顧一個行動遲緩的老人家,而誤了大事,那纔是本末倒置。
何況,高富心裡清楚,毛大爲那番話,不過是當着沐瀚海之前的客套話罷了。
“從羊城到陸城,以我的腳程,今天下午能到了。”高富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較快腳步。他竟然打算趕路從羊城到陸城
只是高富沒有走出多遠,停了下來。望着眼前的一幕,高富像是看到了世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從西邊緩緩朝高富迎頭走來的人,竟然是高富一直認爲,應該還在後頭短時間趕來的鬼伯。他還是那副老態龍鍾的模樣,一隻手拄着柺杖,另一隻手還牽着一根麻繩。
這怎麼可能高富當然不願意承認從半山腰到山腳下,普通人至少得一個小時才能下的來。他爲了不讓沐家的人看扁,仗着高深的身法,拼命趕路,纔可能在十幾分鍾短短的時間裡,來到山腳下,還抽空換了身衣服。
可是,那看起來已經風燭殘年的老頭,卻又是如何辦到的短短十幾分鍾,從險峻的半山腰山腳下,這可是一般練武之人都辦不來的。而且,還趕在了他的前頭。
最可怕的是,鬼伯趕在他前頭罷了,他竟然全無察覺
還有,讓高富疑惑的是,他到現在,還沒看清鬼伯的實力。高富自己可是玄階巔峰高手,能讓他看不清的實力的人,除了地階高手,是用了某些特殊手段來隱藏自己實力的人。特殊手段,指的是秘法或者說能夠阻攔身體能量波動的天材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