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皇帝得知漠北被一人統一之後便是開始琢磨着差人去漠北與漠北的新王拉近關係,只是朝臣一直各執己見,幾方勢力都是不肯妥協,久而久之,這事兒也就漸漸地擱置了下來。
此番若不是蘇顏卿提出來,只怕是大魏皇帝也會將此事拋之腦後。
“這樣說來,六皇子可是有什麼高見?”
親太子的那方勢力一聽見蘇顏卿竟是主動提出此事,頓時就開始與他對峙。這樣的局面自打夜晟‘死’去之後便是時不時的出現。此前因着夜晟與蘇顏卿交好,所以朝堂之中的人也是不太願意拂了夜晟的面子。
畢竟夜晟在這些人的眼中,是十分可怕的存在。
而蘇顏卿也是明白這些人的前後差距爲什麼會這樣的大,也正是因爲他明白,所以他對夜晟的恨意便是更加的濃烈。
憑什麼他夜晟就能輕而易舉的得到萬人敬仰,百官畏懼,皇帝寵信?他蘇顏卿乃是堂堂大魏六皇子,憑什麼就比不上這麼一個沒名沒分的野種?
是的,在如今的蘇顏卿眼裡,這夜晟就是一個沒名沒分,入不得族譜的野種。
“徐尚書言重了,本皇子雖是有些想法,但萬萬是稱不上高見的。”蘇顏卿對着徐尚書微微一笑,“若是說高見,到不若說是父皇的想法極妙。”
“吾皇可是沒有提過與漠北新王相關的事情的,六皇子莫不是魔怔了不成!”在徐尚書的眼中,蘇顏卿只是一個沒權沒勢的皇子,加之近日這皇帝也是對他有些漠不關心,所以此時這徐尚書也是有幾分肆無忌憚。
自然,蘇顏卿聽着徐尚書這話也很是不忒。但是蘇顏卿的面上依舊是掛着淡淡的微笑,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見此,徐尚書只覺着這蘇顏卿是越發的膽小怕事兒了。若是夜晟還活着,這蘇顏卿定是會直接反駁他的。
“徐尚書這話可就說錯了。”蘇顏卿微微一笑,隨後繼續說道:“早在父皇知曉漠北被一人統一之後,父皇就提過處理解決之法,當時本皇子也是贊同父皇的,只是徐尚書等人卻是不同意,覺着那是在向漠北新王妥協,父皇這才就此作罷。”
皇帝本是繞有興趣看着蘇顏卿與徐尚書鬥嘴,此時聽見蘇顏卿提到了之前那事兒,皇帝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有幾分難看。
說來也是,這徐尚書等人,着實是有些太過張狂了些。想着此前自己提出來的方案竟是就那般被他們一羣人否決,還說着什麼爲了大魏也是不該向他們妥協的話語,這讓皇帝單單是想想就已經是十分的不悅。
“即使如此,六皇子可是有什麼好法子?”皇帝瞥了眼徐尚書,眼中有幾分探究之意。這徐尚書是太子的人他也是知道的,如今三番兩次的在朝堂上蹦躂,究竟是他自己要這樣做還是太子授意的,就有的考究了。
徐尚書好歹也是活了這麼許久的人精,所以皇帝這一瞥便是讓他頓時感覺到了濃濃危險。想着方纔自己似乎是有幾分逾矩,徐尚書頓時就溫順的低下了頭,絲毫不再見方纔那咄咄逼人之勢。
見此,蘇顏卿只在心中冷笑一聲,隨後便是面帶着溫和的笑容看着皇帝,道:“好法子不敢當,兒臣不過是將父皇此前提出來的建議給好生琢磨了幾日,今日又聽說漠北新王將漠北那些個硬骨頭給啃得差不多了,所以才覺着今日應當提提此事。”
“既是如此,但說無妨。”
“是。”
蘇顏卿對着皇帝便是一拜,隨後才站了起來。只見他環視了衆人一番,隨後便是站得筆直,高聲道:“漠北多年動盪,除去與我大魏皇城相距甚遠而不好管轄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各位可知道?”
“漠北大部分人是前大燕的百姓。”
一道細微的聲音頓時就從一個角落傳來,那聲音很小,小到那些朝堂中的人只是剛剛聽清楚,那聲音便是消散在空氣之中。蘇顏卿本是打算將說話這人尋出來,但是此時也是找不到那人大概的方位,所以也只好作罷。
無論如何,蘇顏卿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這位大人說的不錯,正是因爲如此。”蘇顏卿說着便又是對着皇帝一拜,“因爲此前收服大燕之時,那大燕的百姓都被驅趕到了漠北之地,長此以往,國仇家恨加上新主的忽視,他們自然是不會安生。”
“既然如此,那應當如何。”
皇帝聽罷蘇顏卿的話,頓時微微眯眼。他的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那細碎的敲打聲讓朝堂中的人都是有幾分心驚。皇帝今日雖是身體有些欠佳,但這似乎並不妨礙他殺伐果決。
“兒臣以爲,漠北既然被一個人統一,那麼那個人也算是得到了前大燕百姓的信服,所以只要拉攏了那漠北新王,漠北就應當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夠收復回來。”蘇顏卿說着,又是微微頓了頓。他的臉上有幾分猶豫,似乎是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見此,皇帝與也是明白了蘇顏卿接下來要說的話怕不是什麼好話。他本是不願意讓蘇顏卿說出來的,只是想着這漠北一日不處理,這大魏就一日不能安寧。若是那漠北新王有意謀反,只怕是那些個前大燕百姓會十分樂意的跟隨。
“繼續說。”思及到此,皇帝頓時便沉聲說着。畢竟這蘇顏卿不管是說了什麼,也不過是幾句話罷了,雖說可能會引得自己不悅,但若是利大於弊,皇帝也是可以忍受的。因此,皇帝又是擺了擺手,“說吧。”
“是。”蘇顏卿見皇帝果真是順着自己的意思說着,心中頓時一喜,但面上還是沒有一絲波瀾,“我大魏如今可謂是幾面受敵,北有紀國皇子紀元白帶兵侵襲,邊境則是齊國皇帝連顥帶兵攻打,而南邊的南疆也是十分的不安定,我大魏近幾年的兵力本就不足,此時又是兵分幾路,若是能夠讓漠北的新王歸順,也不失爲一大助力。”
“只是,我們需要拿出一些誠意。”
“哦?”皇帝聽罷蘇顏卿的話頓時微微挑眉,“如何纔算是有誠意?”
“派遣父皇信任的大臣前往,表明我大魏皇室對漠北新王的重視,但官階不可過高,以免他目中無人,不服管教。”蘇顏卿的脣角微勾,眼中精光乍現,“再者,漠北之人大多愛好美女與美酒,所以去的官員帶上些金銀珠寶,美女美酒,應當可以事半功倍。”
“既然如此,六皇子認爲何人去才合適?”徐尚書聽蘇顏卿這樣說,心中頓時就有了幾分不安。想着方纔自己與蘇顏卿對上,霎時間便是覺着蘇顏卿會坑害自己,所以此時也是有幾分坐不住的站了出來,“畢竟我朝官員衆多,也怕是不好選擇。”
“此事自然是應當由父皇來決斷。”蘇顏卿說着便是對着皇帝微微拱手,“怎麼,徐大人這般着急的問,莫不是想要去會會那漠北新王?”
“本官……”
“好了。”徐尚書本是想反駁蘇顏卿的話,誰知道皇帝沒有等到徐尚書將話說完就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既然如此,那便勞煩徐大人走一趟了。要帶去的東西朕會爲徐大人準備好的,退下吧。”
語罷,皇帝便是一甩衣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轉身離去。看着皇帝的背影,蘇顏卿頓時陰笑一聲,隨後便是挑眉看了徐尚書一眼。
見此,徐尚書只覺得背脊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