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鄭重地接過葉空給他的十二道符籙。
面無表情的他雙手卻在顫抖。
可見這兩年多來,他因爲自己身上的病痛承受了多少。
他雖然不曾言語,也不曾後悔。
但是能好好地活着,誰願意每天都過這種地獄般的生活?
但是血狼沒有道謝。
因爲他已經說了,若是葉空能救他,他的命就是葉空的。
道謝太輕。
以後爲奴爲婢報答葉空便是了。
拿着那十二道沉甸甸的符籙,血狼轉身離開。
“對了,用符之後,你的痛苦應該會有所緩解。但是,該叫的時候你還是得叫,我懷疑有人在暗中潛伏着。”
葉空想了想提醒道。
煉屍術需要每天都念咒施法的。
只有這樣練出來的活屍能會最強。
而且煉屍人想要找到一個好的活屍也不容易。
一般人早就因爲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而死了。
血狼這樣的人,絕對是煉屍人最好的活屍。
因此對方絕不會輕易放棄,並且嚴密監控的。
“我知道,若是以前,他早就死了。”
血狼面無表情地說道。
其實血狼早就知道有人一直都在暗中跟着他。
雖然血狼不知道對方是誰。
但是血狼卻肯定對方的目標就是自己。
可惜的是血狼已經不是以前的血狼了。
他的身體不如以前,手上也沒有武器。
否則的話,他焉會留對方跟着自己兩年之久?
不過血狼也是聰明之人。
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對方的對手了。
因此他一直都假裝沒有現對方。
“那是我多心了。不過你還是要小心爲上,那個人應該就是對你下手之人。”
葉空還是叮囑了一句。
而血狼在聽說對方就是讓自己承受如此痛苦的人之後。
血狼的眼中頓時爆閃出駭人的殺機來。
不過很快,他這股殺機便是盡數收斂。
然後他再次恢復到乞丐的模樣。
顫巍巍地走了。
“你……你稍等。”
然而,看着血狼要走。
王姐忽然急聲說道:
“我店裡還有一些麪食,你給你弄一點吃了再走吧!”
王姐已經完全被血狼給感動了。
她店裡最近歇業,但是還有一些麪食。
她不能再讓這個爲國家,爲人民付出一切的人餓肚子。
聽到有面食,血狼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留了下來。
不過血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老闆娘,如果麪食還多,請爲我準備五個人的分量。我還有四個戰友,他們的病症比我還重,已經無法行走。”
血狼低沉地說道。
想當年血狼他們五人小隊何等英勇。
如今也就只有血狼自己還能勉強出來乞食了。
“那你……你以前來我這裡乞食怎麼不說?你們五個人都只是吃一個人的飯量嗎?”
王姐再次動容。
血狼經常會來這裡乞食。
雖然他一開始每次都會要求王姐多給一點。
漸漸地王姐也習慣了,給血狼的食物一般都會比較多。
但是再多那也只是一個人的飯量啊!
一個人的飯量分給五個人吃。
如何能飽?
“你這裡幾乎都能能乞到食物,有時候在其他的地方我也能爲他們乞得一些。不過我們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血狼對王姐感激地說道。
乞丐乞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給的。
血狼一身腐臭味,能不被趕出去就算不錯了。
不過好在王姐這裡幾乎每天都能乞得一些。
可惜的是,王姐的飯店因爲靈狐的事情已經歇業兩天了。
而血狼的身體也大不如前。
他沒有更多的體力走更遠的路去乞食。
因此他們五人這兩天一直都在餓肚子。
“有,還有。”
王姐滴着眼淚,說道:
“我這裡還有一箱面,我全部都給你們煮了。以後你每天都來,我都會單獨給你們準備食物,一天三餐都會有。”
王姐一邊說着,一邊快地生火煮麪。
本來就一直吃不飽。
而且還餓了兩天。
王姐知道他們肯定已經受不了。
即使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可是王姐卻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我替我的戰友謝謝你。”
血狼深深地對王姐鞠了一躬。
這兩年來若不是因爲王姐,他們這五個人早就餓死了。
此刻血狼就算是鐵漢,眼睛同樣還是溼潤了。
葉空默不作聲地看着。
但是葉空的心裡也同樣不好受。
多少人埋怨自己的生活不好。
多少人埋怨自己的出身不好。
可是和眼前的血狼相比,和他們的戰友相比。
世間幸福的人太多了。
不幸的只是他們自己心裡的那一份貪婪。
能活着。
能有一個溫暖的家。
吃得飽穿得暖。
那就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幸福了。
常言道,吃不相同飽相同。
吃的東西再差,或者再好,飽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而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人從未體會過飽的滋味?
“血狼,明天帶你的一個戰友來。我每天只能爲你們一人畫符治療。”
葉空說道。
不過隨即葉空嚴峻地叮囑道:
“記住,我所畫的符籙只有當事人纔可以使用,你可千萬不要把我給你的符讓給你的戰友。否則的話,那不是治病之符,而是催命符。”
葉空能體會血狼對戰友的那一份真情。
可是,葉空之前所畫的符乃是用血狼的鮮血畫的。
若是給其他人使用,只怕立刻就要斃命。
“什麼?我……我差點害死我的戰友!”
然而,聽了葉空的話之後,血狼頓時瞪大了眼睛。
因爲他之前心裡確實有着先救戰友的想法。
血狼有一個戰友最是病重。
血狼也不知道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因此血狼雖然一言不。
可他確實是準備讓他的戰友使用的。
知道葉空能救自己的命,血狼心裡激動,但是卻沒有動容。
可是一想到自己差點害死自己的戰友。
血狼差點站立不足,後怕不已。
“糊塗。”
葉空輕喝道。
“先生,是我糊塗,但是我有一個戰友已經奄奄一息,我怕他無法渡過今晚。”
血狼的語氣終於是帶着哀求之聲。
葉空沒有說話。
再次拿出鐵筆、符紙,準備畫符。
不過畫符之前,葉空對着西南方向三鞠躬。
之後才筆走龍蛇地繪畫起來。
這一道符葉空畫的相當吃力。
雖然度夠快,但是葉空的手卻在不斷地顫抖。
等符籙畫完,葉空一個踉蹌,鐵筆都握不住,掉落在地。
“先生,你沒事吧?”
“葉空,你怎麼樣?”
血狼和王姐都是被葉空的狀態嚇了一跳。
因爲葉空現在渾身毫無血色。
彷彿被抽乾了一樣。
甚至血狼都能敏銳地感覺到葉空的身上的氣息變得萎靡很多。
那是一種將死之人才有的萎靡之感。
一般人感覺不出來。
但是常年和生死打交道的血狼卻能清晰地感覺到。
“別動我,我沒事。”
葉空急忙擡起一隻手,閉着眼睛說道。
葉空的呼吸聲都變得急促起來。
扶着桌子邊緣的葉空,足足過了三分鐘,這才緩過勁兒來。
“這是吊命符。”
葉空向血來遞出符籙,虛弱地說道:
“你回去之後給你戰友貼上,記得要貼在後背。只要這符籙還在,我可以保你戰友二十四小時之內性命無虞。但是記得不要讓暗地裡的那個人知道。明天你再帶你戰友來找我。”
說完這幾句話,葉空的氣息變得更加的萎頓了。
“葉先生,我血狼這輩子除了我父母之外,老天爺都沒有資格接受我的跪拜,今天請你受我一拜。”
血狼接過那吊命符,顫抖着給葉空跪下。
而葉空就靜靜地看着,沒有拒絕,也沒有躲閃。
其實和葉空的付出相比,血狼他們付出得更多。
而獲得得更少。
可是葉空現在已經沒有力氣閃避,也沒有力氣拒絕了。
葉空慢慢地坐在地上。
閉上了眼睛。
就地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