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這偌大的太陽竟照不暖這大地,一輛車架,在馬伕的吼聲中向前行着。行出洛都,車架停了下來,窗簾被拉起,一個面色憔悴的女子回頭向洛都城看着,不免流下了淚水。
車架再次行進,在這荒山之中,一匹壯馬攔在了車架前,馬伕跳下車向山林之中跑去,車內人一驚,趕緊行出了車外,坐在車架上看向來人,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
這個叼着一根稻草的人,拔出了刀。
“可不可以放過我?”新磨苦苦的哀求道。
“敢欺負董伶人的人,我都不會放過。”話說完,只見刀已經回了刀鞘,人也已經躺在了車架之上。
大軍行進幾日,漸漸接近了洛都城,柳風看向孔青琪:“我不回洛都了。”
“柳公子莫不是要回清心宮?”
“正是如此。”
“好。”
柳行此刻卻猶豫了,他雖不語,但孔青琪卻看出了他的難色,不由得笑道:“三哥哥隨柳公子回清心宮去,我回去覆命,一切妥當之後趕去清心宮與你們匯合。”
柳行點點頭。
柳風拉住白龍駒,對着孔青琪與元良行禮道:“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完調轉馬頭,一甩馬鞭,白龍駒飛馳而去,柳行也跟了上去。
天地之間,寒風呼嘯,兩人顧不得冷,隨壯馬一起飛奔着。
玲瓏鎮在夜色中被滿鎮的燈籠照亮,衆多清心宮弟子來回巡視着。兩匹壯馬行至鎮門,被幾個弟子攔了下來,其中一人手持火把上前觀察,趕緊行禮道:“三公子,四公子。”
柳風點點頭:“衆師兄辛苦。”說完便騎馬行進了玲瓏鎮,這玲瓏鎮的夜也甚是熱鬧,不少人還行走在大街之上。
行至清心驛站外,馬童趕緊上來牽馬:“三公子,四公子一路辛苦。”
柳風還了一個微笑便行進了驛站,周朝陽迎了過來:“三公子,四公子你們回來了。”
柳風點點頭:“周叔,快弄些茶來。”
“好。”
很快兩杯茶便擺在了桌上,順便擺上的還有些飯菜,柳風笑道:“還是周叔想的周到。”。
用過晚飯,柳行便行回了屋內,柳風坐在前廳,看着周朝陽問道:“周叔,這江湖殿可準備妥當?”
“哦,四公子放心,已經妥當。就是這鐘浪師兄早已急得不行,生怕四公子耽誤了這排名簡大會。”
柳風笑了笑:“不會誤事的。”柳風說完飲了口茶,看向門外的街:“這玲瓏鎮來了多少江湖人士?”
“人倒是多了不少,但至今未有一人報名。”
“什麼?”柳風站了起來:“離排名簡大會不過五日,難道各個門派都耽擱在了路上?”
周朝陽搖搖頭:“再等等看吧。”
柳風無奈的點了點頭:“周叔也早些歇息吧。”柳風說完便向後院走去。
清晨,柳風走出了前廳,來至這街上,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便閉上眼睛用鼻子聞了聞。這種味道柳風一時想不起,便走進前廳喊到:“周叔——”。
周朝陽快步行了出來:“四公子。”
“你來。”柳風拉着周朝陽便向門外走去,行至街上說道:“閉上眼睛聞上一聞。”
周朝陽照做了,轉而睜開了眼睛:“沒什麼異常啊。”
“沒有?”柳風再次閉上眼睛聞着:“這空氣之中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未燒盡的木炭,但又不太像。”
“四公子趕緊上山吧,別讓鍾師兄等急了。”
柳風睜開眼睛:“好吧,這玲瓏鎮的安寧就辛苦周叔了。”
柳風說完便行進前廳之內去尋柳行了。
與柳行一同自前廳走出,便見周朝陽與兩人交談着,柳風顧不得這些,便走向了馬伕手裡的白龍駒。柳風還未上馬,只聽周朝陽喊到:“四公子,這兩人是來尋你的。”
柳風轉身看向與周朝陽站在一起的兩個年輕人,這兩人並不認識,不過柳風還是走了過去:“尋我?”
只見其中一人趕緊行禮道:“你便是清心宮四公子柳風?”
柳風還禮道:“你是?”
此人一樂:“柳公子,你我雖不相識,但我敬仰已久,今日一見,柳公子果然氣宇不凡!”
柳風還是有些糊塗:“你聽說過我?”
此人點點頭:“柳公子可有時間坐下來一敘?”
“我要回清心宮辦理些事情,你可在這驛站住下,我忙完便來尋你。”
“好,我正有此意。”只見此人說完看向周朝陽:“這排名簡挑戰冊在何處登記?”
周朝陽不免有些高興:“由我登記便可。”
“好,石門李珂。”此人說完便笑着走進了驛站。
柳風也走向白龍駒,翻身上馬,與柳行向清心宮行去。
馬廄之中,柳汀揚的飛龍馬停在了那裡,柳風看向馬伕:“尊主可在清心閣?”
馬伕趕緊答到:“尊主不在清心閣,已經去清心崖閉關。”
柳風點點頭,便與柳行踏上了石臺。一邊走着柳風開口了:“記得你我兒時,你是個很愛說話,也很淘氣的人,可如今卻如此的不愛言語?”
柳風的話只是一種調侃,可在柳行的心裡卻泛起了波瀾。柳行不語,只是慢慢跟着。
“我記得我再次回到清心宮時,你已經不愛說話了,是爲何?”
“對不起。”這一句話讓剛剛擡腳邁臺階的柳風停下了,他回頭看向柳行,柳行的眼眶已經溼潤了。
柳風笑了笑:“何來的對不起?”
“那日我並未想到你會跌落山崖,我只是奉尊主之令拿你回去。”柳行將這段柳風最刻骨銘心的往事提起了,這也是柳風心裡一直解不開的疙瘩:“不用對不起,自那以後你也便不再是我的師兄。”
“風兒,我……”
柳風苦笑着說道:“自小我們一起玩耍,我以爲你我關係最好,可我就是想像你們一樣去學武,卻被你們嘲笑,追打。”說到這裡的柳風眼睛裡有些恨意:“我更沒想到的是,是你——我自以爲最好的朋友,將我逼下了山崖。若不是遇到了仙姐姐,恐怕柳風早就消失在了這個世上。”
“風兒……”
柳風一擺手,再次擠出笑容:“不說了,我們走吧。”柳風說完便向臺階上繼續行去,只聽得柳行後面喊到:“我很自責,自那以後我懲罰自己不再言語。”
柳風並不停下腳步,眼睛裡也滑出了淚水,他頭也不回的回道:“師兄,都過去了。”
聽到這句話,後面的柳行緩緩的笑了,而且笑出了淚水。
江湖殿已經被收拾妥當,此刻的鐘浪還在來回的檢查着,生怕哪裡出了疏漏。見柳風行來,趕緊走了過去:“風兒你可回來了。”說完便圍着柳風轉了一圈,臉色有些不滿:“怎麼?這諾大的鳳羽沒有好酒?”
柳風“哈哈”一笑:“這世間好酒只有我一罈香有。”
鍾浪不高興了:“那你爲何不帶回些?”
柳風壞笑道:“這不是怕鍾師叔着急嗎,從鳳羽直接趕來了。”
鍾浪不再說話,轉身又走向了幾個弟子:“把那邊再收拾一下。”
柳風追了過去問道:“師叔,大師兄回來嗎?”
“別問我,去問尊主。”
柳風站在原地說道:“未想到師叔如此小氣!”
柳風說完,眼睛對在了一起,同時大笑起來。
如今的清心宮,伴隨着柳雪的出嫁,柳風並不想去清心閣,他在江湖殿待了半日,又在靈兒墓前待了半日,便下山去了玲瓏鎮。
清心驛站內,周朝陽準備了一桌飯菜,伴隨着燭光照亮,柳風與李珂坐了下來。
李珂慢慢的倒滿了兩個酒杯說道:“柳公子此去鳳羽如何?”
柳風一怔:“你知道我去過鳳羽?”
李珂一笑:“不止如此,我還知這鳳羽百姓對柳公子戀戀不捨。”
“你是官家?”
“喝酒。”說完李珂端起酒杯:“江湖人士。”說完便一飲而盡。
“你此次尋我所爲何事?”
李珂一擺手:“不忙。”說完又倒滿了酒杯。
柳風也慢慢喝了手中的酒:“你今日報名時說是來自石門?”
李珂點點頭。
“石門?”柳風想了想說道:“石門乃突騎軍所在,你莫不是軍將?”
李珂“哈哈”一笑:“柳公子多慮了,我只是個商人而已,素聞柳公子的一罈香風行洛都,我也想品嚐一番,如若真是好酒,帶回石門,我等也可發比小財不是?”李珂說完看向一旁的僕人,僕人笑着點了點頭。
“那你到底是商人還是江湖人士?”
李珂端起酒杯:“難道江湖人士不可經商?”說完便一飲而盡。
“你此來只爲一罈香?”
“自然不是隻爲一罈香。”
柳風對於眼前人有些琢磨不透了:“那還有何事?”
“一罈香我要帶走,柳公子我也要請。”
“請我做什麼?”
“自然是去石門搭夥。”
聽到這裡柳風笑了:“你這個人莫不是個怪人?如今我清心宮排名簡大會在即,我豈可離開?”
此人慢慢倒着酒:“柳公子如若現在和我走,我也便少了些麻煩,若不走,我也只能留下來保你了。”
“保我?此話何意?”
“難道柳公子未發現這玲瓏鎮的殺氣嗎?”
柳風與一旁的周朝陽被此話驚到了,柳風一把拉住李珂:“李公子可否說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