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婚事

天貴逃妃之腹黑兩寶 105 婚事

六叔噎了噎口水。

宮相如說:“病人既然委託給了陳大夫,本官沒有道理插手這個事,這樣,反而是對陳大夫的不信任,會最終導致病人的不信任。”

一句話,簡單明瞭,拒絕了陳友峻的建議。

不去,該說的都說了,這樣對她而言最好。

垂了眸,宮相如轉身又繼續往前走了。陳友峻望着他的背影,眉頭越揪越緊,到最後不得一甩袖口,似是有些氣憤,轉回身,徑直走出仁心齋。走到門口時,心頭一口氣實在難以發泄,陳友峻又急速地轉回身,匆匆走到鄰近宮相如的地方,壓抑着嗓子,道:“若是她要死了呢,宮大人是不是照樣見死不救?”

六叔吃驚的眼神,落在陳友峻臉上。是沒有想到陳友峻這樣看起來八面玲瓏斯斯文文的人,竟然敢公開和他家少爺叫板了。

可見陳友峻對於齊家小姐的心思,至少有幾分是很真實的。

六叔爲此有些垂眉。他家少爺這麼做究竟好不好?真把人推進到別人懷裡。而瞧陳友峻這份認真勁兒,真的說不定就此把人搶走了。

宮相如背對他,只能依稀見着一些淡淡的眉眼末梢,道:“這隻能說明陳大夫看診未能看到透徹。若是真正斷明瞭病因所在,會明白,本官不去看她纔是對的。”

陳友峻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樣說,齊雲煙這病不是單純的單相思引起的?

六叔的頭低得更低了。宮家與齊家的是是非非,豈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可爲難他家少爺了。

陳友峻沉默了一陣似乎在認真琢磨他這話,之後,拱手,一臉認真的表情:“小生會認真斷明齊小姐的病因,到時候,若宮大人所言是真,還請宮大人不要有後悔之時。”

宮相如一直頭都沒有回過一下,背影隨那清風一陣清清淡淡地自若着,象徵了他一向來的作風,清者自清。

這抹背影倒是給陳友峻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恭敬地再行了禮,陳友峻這回轉身走出仁心齋,再沒有回頭。

宮相如在仁心齋裡頭走了幾圈。六叔尾隨在他後面,看他似乎並沒有被陳友峻的話所影響,但其實,六叔看的出來,看出來他似乎比以往更沉默了。這時,宮家裡有人來報信,終於在這兒找到了他,說是他妹妹一家到宮家給老人家祝壽了。

聽到消息,宮相如急忙帶六叔回宮家。

此時,黎子墨在宮家裡,和岳父大人長談有一段時辰了。

宮夫人不知道女兒一家在不在這裡用膳,只能盡心籌備一些。想到家裡的家常,定是比不上宮裡的御膳,這不愁到要死,早知道將明日給老爺做壽宴的大廚先叫過來做飯。說起來,這皇帝女婿,是第一次在宮家裡吃飯。以前,皇帝作爲太子爺時,來宮家玩,也只吃過宮家的點心和茶水。

家裡事忙起來,宮夫人不免發牢騷。花夕顏難免被她說了又說,說到兩個耳朵都快生繭了。而宮夫人見自己罵了以後,女兒一幅聽多了變成死魚般的厚顏無恥的表情,益發氣憤:“我說的話你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嗎?你究竟是不是我女兒?”

宮夫人後面那句話,讓廚房裡做事的所有下人,嚇到全傻住了。

玲瓏緊張地把嘴脣咬着,驚魂未定地看着兩個主子。

宮夫人說完這句氣話,心裡似乎也有些後悔,眉頭一簇,同時是拉不下面子,一句緩和的話肯定都不說。

宮夫人那性子其實是很傲的,雖然不愛說話,所以那性子顯得更傲。素來是在家裡,宮太史和宮相如,都需要讓着她至少七八分的脾氣。

說這宮家其實誰在做主,只要宮夫人鐵定要做主的事情,真沒人能扭過宮夫人。只是宮夫人極少喜歡管事,更希望別人拿主意,自己不需要負責任。

花夕顏的眼睫毛整齊飛快地刷着。

家裡頭,說宮夫人這性格最像誰,沒的說,瞭解宮家人脾氣的,都知道她花夕顏的脾氣至少在宮夫人那裡遺傳了七八分。到後來知道原來自己親姨媽是在雲族當過宗主夫人的,花夕顏更清楚了宮夫人的孃家周氏,八成脾氣都是宮夫人這樣清高傲骨的。

對宮夫人最後那句“你究竟是不是我女兒”,花夕顏不止聽了進去,而且,知道宮夫人這個疑問,是不止一日兩日的事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靈魂裡有另一半,經歷過了現世,有了另一個母親。宮夫人感到母女之間的感情有些異樣,是很正常的事。

想掩蓋都掩蓋不了,她依然孝敬宮夫人和宮太史,然而,想讓她再像以前那樣對宮夫人無條件事事恭順,被宮夫人擺佈,她是做不到了。

一層感情的陌生和隔閡阻礙在那裡。這種有些變樣的情感,宮太史或是不在意,那是由於宮太史是父親,父女之間的感情和母女之間的感情本身已經有些區別。再有,她在現代輪迴時沒能得到父愛,宮太史對她而言,是唯一的父親。她花夕顏在現代輪迴時的母親,教導她花夕顏的是要學會獨立思考獨立做人,絕不會阻礙她花夕顏的個人發展。這種西方的教育方式和宮夫人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她如今幾乎是與宮夫人處於完全牴觸的狀態。

這一切,宮夫人都感受到了。

宮夫人感覺她既是自己的女兒,又不像是自己的女兒了。

她宮槿汐確實是變了,變得益發厲害,是把宮夫人以前否定的那一面自由的旗幟,在經過現代輪迴的陶冶之後,發揮到淋漓盡致。如果說她還是宮槿汐,不如說她其實更像花夕顏,只是帶有了些宮槿汐的記憶。

她可以裝,繼續裝,但是,再怎麼裝,裝到最後,沒法改變,真面目依然會暴露出來。到了這個時候,她再如何否認都沒用。如同他發現她並沒有愛上他,因爲沒有愛上他,只能重新一切從頭開始。要麼她就着他們,要麼他們就着她。

花夕顏彎下腰,撿起宮夫人剛發脾氣時不小心摔落在地上的一條帕子,這時,若她對宮夫人說兩句小心翼翼賠不是的話。她猶豫了一下,要開口時,宮夫人回眸,衝她一個尖銳無比的眼神:“回屋休息去吧,娘娘在這兒不過是添亂。”

饒是在旁聽的玲瓏,都感到了宮夫人今日不同於以往,言語裡帶着的刺,讓她聽着心裡頭都難受,何況是花夕顏。

要佩服花夕顏忍得住,低聲道了句:“母親有事再讓人到房裡叫槿汐。”

玲瓏連忙讓開門口,讓花夕顏走出去,回頭,見着宮夫人罵了女兒反倒自己更辛苦的模樣,坐在那兒拿手捶打心口,因此連忙走上前爲宮夫人撫背倒茶:“夫人,您這是何苦呢?”

宮夫人的手扶着額角,深深地閉上眼。白龍寺高僧那些話,在她耳際邊繚繞,說:其實人死了,是不可能回來的。

不可能回來了。她的女兒宮槿汐,是真的死了。

小木木拿着姥爺做的風箏,在院子裡和小桌子玩得不亦樂乎。小太子爺在旁邊瞧着弟弟玩鬧,脣角微微噙着笑意。

花夕顏遠遠眺望兩個兒子在嬉耍,眸中含笑,心頭舒展。可能也是爲人母親的緣故,她很瞭解宮夫人的心情。總有一天,這兩個孩子一樣會離她遠去,成長爲人。到時候,能陪伴她的又只剩誰。

兩隻手,溫柔地從背後圈住她腰間,親暱地廝磨她鬢髮。

“聖上?”她顧慮的是,剛她在廚房裡和宮夫人吵架,都被他看見了。

果然,他耐人尋味的嗓音,循循導入她耳朵裡:“岳母大人覺得女兒變了。朕也早覺得,朕的槿汐變了。不過沒有關係,只有槿汐一樣愛着朕。”

“我變了嗎?”她長長的一聲嘆息聲。她作爲宮槿汐的記憶還在,實際上,做什麼事,都有宮槿汐的一些痕跡,怎麼會是全變。只是,某些她從現代帶來的習性,讓他們感到格格不入,難以接受。

他眯起了眼睛,眯得很緊。

涼風習習,宮家到底不像宮裡,讓人感覺從囚籠裡走出來,看到了另一片天地。花夕顏擡頭,與他一齊看着樹上落下的黃葉,一片片的,好像雪花一樣。到了下雪的時候,該多好看。花夕顏想。

宮相如走進宮家,遠遠見到皇帝的影子,連忙先走過來行禮:“臣不知聖上今日到臣家裡來。”

“朕不過是帶兩個小皇子散散心。”黎子墨輕描淡寫。

花夕顏退到了一邊去,招呼兩個兒子。

眼看,廚房裡先備好了一些小點心。宮夫人是擔心兩個小外孫餓肚子了。

有的吃,兩隻小吃貨爭先恐後衝進屋裡,不會兒,木木的腦袋和小豬的腦袋一塊趴在了桌上。

宮家的點心沒有御膳房做的好吃,但是有姥姥的心意在。拿了一塊桂花餅,小木木邊吃邊直誇:好吃好吃。

聽到小外孫說好吃,宮夫人愁着的那張臉一下子展開了。

小太子爺斯斯文文地小手捧着茶盅,只喝花茶。出宮之前,他其實才吃了點東西,肚子並不餓。

宮太史和兒子女婿繼續聊着話。到了家裡,當然是不問政事了,只說些家常。知道過幾天,兩個小皇子要參加秋獵,宮太史給兩個小外孫準備了獵狗。

六叔走去後院的狗屋,將兩條小狗兒抱了過來。

宮太史沒有準備大狗,是怕嚇壞了小孩子。再說了,小孩子小狗狗陪多可愛,大狗就不好看了。照宮太史這想法,給兩孩子準備的這兩條小狗,確實挺出乎人意料。

花夕顏都詫異自己父親的心細,竟是比她這女兒家的心更像女兒家。

兩條白嫩嫩的小犬兒,全身毛色都是雪白的,可見其血統高貴,像花夕顏在現代見過的獅子狗,毛髮長長的好像長辮子精靈,兩隻絨絨的小耳朵像是小兔子耳朵一樣,坐在那兒,高傲的眼神,宛若兩位高貴的小公主。

小太子爺對着那狗兒高傲的眼神,倒是沒有多大驚奇,想他養的寵物哪個不是鼻孔朝上天的。

對於小木木而言,這隻高傲的小狗兒明顯不是來給他當寵物的,而是來給他當主人的,於是小眉頭皺了皺,指着狗兒問姥爺:“它是男狗狗還是女狗狗?”

花夕顏聽這話,伸手要過去拎兒子的小耳朵。只是,她爹她哥加上皇帝,都在這兒看着,害得她反而不好動手。

三個大男人,聽着小木木這話,不由都會心一笑。

宮太史摸着胡茬,笑得有些賊滑,對女婿說:“你說這孩子像你不?”

黎子墨哪敢承認自己像兒子小小年紀耍流氓,輕嗽一聲,道:“他小時候不在我身邊。”

言外之意,小太子爺那種規規矩矩的,纔是他黎子墨的樣子。

見她爹她哥的眼神都朝她這兒瞟過來了,明顯懷疑她是怎麼教的兒子。花夕顏惱到那手指頭用力地絞了絞,等會兒,看她回屋怎麼收拾兒子。

宮太史又是會心一笑,對着小木木,問:“是男狗狗,還是女狗狗,有區別嗎?”

“男狗狗我就不要了。”小木木說話從不拐彎抹角,直率到像白開水。

花夕顏巴不得能衝過去馬上把小兒子的嘴巴捂住了。只是,她爹她哥和皇帝,都是興致勃勃地聽小木木說話呢,哪肯讓她打斷了興致。

“爲什麼不要男狗狗?”宮太史繼續問小外孫。

“我是男子漢,養條狗,他還要欺負到我頭上來,我要它做什麼!”小木木氣勢洶洶地說,“但是,如果我像對妮妮那樣鞭策它,它要嗷嗷叫,說我欺負它,乾脆不要。”

宮太史拿小太子爺舉例子:“可是,太子殿下,沒有意見。”

“殿下是太好人了,你瞧瞧殿下養的馬,你瞧瞧殿下養的鳥,哪個不是把自己當皇帝似的要人侍奉着。”

心腸對於小動物很軟的小太子爺,被弟弟說得滿臉羞愧。

“如果不是男狗狗,是女狗狗,你要嗎?”宮太史摸摸胡茬,又問。

小木木雙手抱胸,擺出一幅大人的樣子:“女狗狗的話,我可以照顧它,可以任它發脾氣,不會有人說我不像男子漢。女孩子嘛,總是比較嬌氣的。好像娘那樣三天兩頭拎我耳朵我也不能生氣,因爲娘是女的。”

哈哈哈,宮太史仰天長笑。

花夕顏被父親笑到想拿頭去撞牆。眼看她哥平日裡不怎麼笑的嘴巴都裂成了一道弧線,若不是礙着父親的面,八成也沒有給她留臉。

至於天子,高深莫測,笑而不語。畢竟一個是自己老婆,一個是自己兒子。笑了等於笑自己。

宮太史告訴小木木:“這裡一隻男的,一隻女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女狗狗給你養。男狗狗給太子殿下吧。”

兩隻小獅子狗跳下凳子,分別跑到自己的新主子腳邊。小豬妮妮爲此跳到了女狗狗身邊,拿豬鼻子嗅着對方身上的味道。小白鷺見着它這模樣,鳥臉一扭: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是有什麼樣的寵物,流氓豬!

在宮家逗留了將近一個下午,皇帝這才帶了全家打道回宮。

花夕顏在與兄長告別時,想起齊雲煙的事,問:“我聽說她病了在家裡。”

“她家裡請了大夫。”宮相如這話本是澄清關係,聽在花夕顏耳朵裡,明顯不是這個味兒,若不是他關心齊雲煙,怎麼會知道齊府請了大夫。

此地無銀三百兩。

花夕顏眯了眯眼。

回宮,夜晚夫妻休息在月室殿。

她輕輕拿拳頭幫他捶着肩膀。今日他勞累辛苦了,爲了給她爹祝壽的兩個福字。

他讓她捶了會兒,讓她停手,貼在她耳畔說了句:如果槿汐願意,幫朕解決身體另一樁急事兒更好。

臉頰飛上一道緋紅。

知道她身體不大好,才說了這話。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熠熠,透着一股渴望。

想她還從沒爲他做過那種事兒,可終究是夫妻,他有這個需要,她總是必須盡力滿足他。於是點了頭。

兩個人在榻上一齊睡下。在忙活的時候,她趁機像逮住了他的軟肋,說話了:“臣妾想,將李家的小姐配給林將軍。”

“哦。”他舒服到想睡的樣子,眼睛迷迷糊糊的,抓住她的皓腕不放。

“聖上以爲臣妾這主意如何?”

“林將軍是要把朕給宰了。一個不夠,又塞一個。林將軍若是發牢騷也是該的,怎麼皇帝不想後宮三千,於是把女人都往他府裡塞了。”

她彎彎脣角,是想起了林璟琪那副冷到掉渣的表情,似笑非笑:“我看,即使聖上和臣妾把女人都塞進他府裡,他不見得碰。”

“嗯。你是說他心有所屬了?”

“聖上並不滿意他所選的人,是不是?”

“他是堂堂一個將軍,再如何,娶妻都不能娶個家僕娶個侍衛。”墨眸一眯,“莫非槿汐是想成全他人?”

“有何不可呢?”她眸裡的微光微微一轉,是在揣摩他心思。

“如果他不得朕的心意,那倒無所謂。他想娶誰便是娶誰。然而,朕以爲,他是個好男人,是不是,槿汐說呢?”

原來男人對兄弟之間,都有惺惺相惜的情感,皇帝不例外。她的秀拳往他肩頭上一推,不予置評。

得了吧。真心是疼惜兄弟,會將林慕容送進人家府裡?

對此,皇帝可不認同,被她推了把,又立馬把她摟住,親了親她臉頰:“你自己不是也說了,他不一定碰了人家呢。我看,即使他自己喜歡的,他都不一定碰了的。”

對男人來說,越是放在心裡頭越是珍貴的女子,越是不希望隨便玷污了對方。這一點,她確實沒有他了解的透徹。

他輕輕蹭着她耳際說,沙啞的聲音像是在夜裡打翻了酒釀醉人:“想當初,朕想要槿汐,不也忍到大婚。不然,以朕那太子的身份,真想提前要了你,你家和你又怎敢抗旨?”

杏眸微垂,想他那會兒婚前一雙看着她的目光,讓她其實已經像被囚的獵物一樣無處可逃。

“槿汐,像朕一輩子會囚住你身邊一樣,他一輩子也會囚住那人,即使得不到她。所以呢,槿汐你這是下錯了步棋,不過這不怪你,因爲你從不希望瞭解朕的這個想法。”

他的這些聲音和話,在她心頭猶如一陣冷一陣熱的。

她下錯了棋。或許是的。她本意是想幫他討好林璟琪,所以把追月放了回去。說到爲什麼會發現追月和自家主子似乎感情不一般。那當然還是在她與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次,在林子裡,追月受到重傷,林璟琪裝的再冷,都能讓她感覺得到他對自己家僕一種異於普通人的情感。結果,他說他這步棋錯了。林璟琪永遠不會碰追月,因爲他知道追月不可能成爲他妻子。若是如此,追月還真不如永遠呆在她身邊更好,眼不見爲淨。

“其實,只要聖上給她賜個身份之類——”她托出沉凝許久的主意。

話聲剛啓,被他指頭點住。

“賜了,也不能改變她的賤格。除非她死了重新投胎。”他的目光深沉猶如大海,沒有商量的語氣,“而他是白虎,東陵四傑的主子。他的妻子,怎可以是一個賤格?”

花夕顏一時無話。對於靈寵的事她確實瞭解極少。裡頭一些不給人知道的規矩她是都不清楚的。

這樣說來,白虎要娶的妻子,最少是必須與東陵四傑齊名的主子?

“他自己都清楚這一點的。”黎子墨緩緩地搓着她的手背,把她的指尖放到脣邊親吻慰藉,“然而,槿汐說的將李家小姐賜給他當妾,朕以爲不失是個好主意。”

又說是個好主意了?花夕顏等他往下解釋。她當初的設計,可是把李秀瑛和追月一塊送給林璟琪。但是,現在他不同意讓追月嫁給林璟琪,只剩個李秀瑛,林璟琪能不恨死他們兩個人?

“聽說李家那姑娘,性情潑辣,比起林家小姐,有過之無不及。送進他府裡後,他以後倒不用再操心怎麼哄後院的女人了,一個都不用碰了,讓兩個女人自己在後院裡咬來咬去就可以了。相信這兩個勢均力敵的女人,又都沒有孃家撐腰的,只憑各自的本事,一下子想扳倒對方都絕無可能。”

當他緩緩托出自己的奸計時,花夕顏想翻白眼了。

怪不得人家都說皇宮裡,最奸詐的絕對不是後宮的女人,而正是那個坐在龍椅裡的男人。

誰說女人心海底針,在她看來,這些男人的心,才真正是海底針。難怪她今早說了那些話之後,那個林璟琪,竟然對她回答說是那會是他的福氣。原以爲那是林璟琪的反話,如今聽皇帝這解釋,其實是那隻白虎的真心話,確實可以說是他的福氣了。

經他這解說,花夕顏心裡琢磨着什麼時候賜婚,好趕緊把李家小姐送進林府解決白虎的燃眉之急,耳邊,只聽傳來一道綿長的呼吸聲,回過頭,只見他閉上眼睡的好舒服,手指就是握住她皓腕不放手,想必是要她服侍他一夜。

花夕顏額頭猛垂下三條黑線。服侍他完一夜,她這手得斷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柳姑姑過來服侍她起牀時,正覺奇怪,她昨晚不是沒有被皇帝寵幸嗎,怎麼都累成了那個樣。

花夕顏無語問蒼天,洗了臉,化去副倦容,問到那來京的客人是不是越來越多了。

柳姑姑點頭,說:“是的,都排長隊等着見娘娘呢。因爲聽說娘娘忙得不能抽身見客,因此一羣人又都去了行宮見陳太皇太妃。”

這裡要說到東陵皇室那些親戚了。以前,花夕顏只在後宮呆着,後宮沒有三千佳麗,使得她幾乎遺忘了天下哪個皇室不是皇親國戚一大把的。他黎子墨沒有,不代表他父親和祖父沒有。先帝廢過的皇后有四五個,還不包括在外柳暗花明溫柔鄉里的私生子。明誠皇高祖那就不用提了,明明白白告訴天下是後宮三千。

花夕顏之所以沒有感覺到自己夫家龐大的親戚羣,只不過是因爲東陵皇室,每個皇帝爲了鞏固自己的帝位,不無例外,都是在登基之後,把能威脅到自己的有血緣關係的人,一概都驅逐出京城。有的被放到極遠的地方,乃至邊疆的地方,相當於流放,有的被免去皇籍,作爲平民,同樣不能進出京城,有的,被皇帝嫁到了遠方,甚至國外。這裡頭,只有長公主府,由於一直是明誠皇高祖和先帝的掌上明珠,擁有特殊的尊貴,得以留在了京中。

這一大幫子親戚,每年,只有一個時間,能回到京城裡,那就是秋獵。秋獵中要供奉先祖,擁有一脈相承的子孫都必須回來表現孝心和忠心,皇帝不能阻攔。

正是這樣的緣故,黎季瑤對小木木說能見到許多小公子小姑娘,一點都沒有錯的。這些親戚回到京中,肯定是托兒帶口的,爲的,也就是希望能在皇帝或皇后這兒討點念頭。皇帝或是皇后看中誰了,喜歡上誰了,將其留下一年半載都是好的,說不定,能混個一官半職了。

這樣的事兒,時常幾乎年年都有發生。只是花夕顏以前幾乎沒接觸過,瞭解的不多。饒是黎子墨這種冷酷無血的,偶爾看某個親戚實在是混到太可憐了,連吃口飯的問題都難以解決,想都是有皇家的血脈混到這個地步實在有些丟皇室的臉,像去年,她未回宮時,黎子墨方纔賜了個小縣官給某個皇家的親戚。

今年,這個小縣官帶了自己一家兩個小女兒,對皇帝是感恩戴德的,說什麼都要進宮向皇帝三跪九叩以表恩情。

花夕顏無論在古代或是現代,最煩的,也就是講人情了。而人情講的最多的,無非是親戚。想他這一大幫子良莠不齊的親戚們一來,是讓人頭疼。先是要先分門別類的看。最重要的,當然是要看這些人對皇帝和她忠心不忠心。

聽柳姑姑說一羣人全去討好太皇太妃了。是不是真討好陳氏不好說,但是,想必這些人肯定是像衝着長公主府裡一樣,是想從陳氏這兒再獲取多點情報。是誰都聽說了,京中這段日子經常變天,再有她這個皇后娘娘死而復生,被天下人津津樂道。

陳氏早在幾日前,已是不怎麼清閒了。想那次自己差點掉下皇帝和皇后聯手設計的陷阱,若不是自己老油條,早就被梨花坑到一塊進天牢裡了。每次想起梨花那死到一點屍骨都沒能留下的慘景,她這活了兩百歲的身體忍不住地打抖。

她要活着,活的再長久一些,那就無論說什麼好,都必須更加的謹慎言行。

那些皇室的親戚來見她時,她本是都不想見的,想花夕顏都沒有見這些人呢,她這樣見了這些人,豈不是在花夕顏面前擺樣子,她是萬萬不敢在花夕顏面前擺樣子的。只是,這人來人往的,都擠到她行宮門口了,她把兩個門緊閉都擋不住。再有她這人向來手段圓滑,誰都不希望得罪,於是和長公主府一樣,很快被這些人攻破了大門。

錦帛良玉,財寶金銀,一箱箱,往她行宮裡擡。

她在靜慈庵呆了那麼多年,離宮那會兒就沒有家當了,以至於回宮之後,手頭一直不闊綽。手頭不闊綽的主子,想吩咐底下做點事都是很難的。當今皇帝皇后又是宮中節儉,給她那麼一點銀子,還不夠她塞牙縫,若按照她在明誠皇高祖那個時代,沒三天可以花完一個月皇帝給她的俸祿。現在三天的錢,變爲一個月花,真是把她愁死都有。

無疑,這些人現在往她宮裡送的東西,解決了她最大的問題。

收人銀兩,吃人嘴短。

陳氏坐在那兒,開始聽着各種各樣的人到她這兒訴苦。

這裡頭,甚至還有些明誠皇高祖留下來的親戚,於她,真有一點沾親帶故的。

其中,一個一樣姓陳的老夫人,與她說到自己兒子身爲與皇家帶點親的,一直考不中官員,希望皇家能給兒子在哪兒弄個閒差坐坐,另一方面,自己家有幾個姑娘,都是待嫁的年齡了,一直等皇帝皇后能指個好婚事。

這些請求都算是很平常的了。陳氏邊聽,邊想自己能解決的,就算幫皇帝皇后自己解決。謀個閒差,拿錢疏通下人脈,反正是個芝麻官,想必皇帝也不會追究。哪個朝代沒有買官賣官的。幾個女孩子嘛,京中的公子也不少,主要是勸說這個老太太放低心態,不求達官貴人,不求宮相如或是雲塵景那種高高在上的黃金單身漢,論中低水平的宅男,一大把,任君選擇。

陳氏幾句話,便把這事兒解決了。在旁觀察的呂嬤嬤都頻頻在心裡頭讚揚主子。

於是,能讓陳氏真正犯愁的,倒是一些其它,對了,一些那些都不上她陳氏這兒或是長公主拜訪走關係的那些。那些人,是真正有底氣的,甚至說不定是被皇帝親自請過來的。那麼,這樣的一些人到來,無非說明了皇帝另有安排,這京中又有些變故了。

到了那日,長公主實在在自己府中坐不住了,坐了轎子來到了陳氏的行宮。

陳氏親自到門口迎接,因爲早在自己夫君在世時,都清楚明誠皇高祖獨寵這位公主,公主的地位不同凡響。長公主與陳氏見了面,面色卻是幾分愁苦,想她自己那所謂獨一無二的高貴位置,早被駙馬爺給黑慘了。

這回非要來見陳氏,長公主當然是爲了自己家的掌上明珠——黎季瑤的婚事打算。

兩個女人進了屋,下人奉上茶,關了屋門,細聲討論。

“聽說秦王要來。”長公主開了前面這句口,馬上嚥了聲。

陳氏可以聽出她嗓子裡壓抑着一絲顫抖。

這秦王,是指西方大國秦國的皇子。而且,秦國如今雖說立有太子,但是,究竟未來皇位真正屬於誰,還難說。

陳氏道:“秦王可能是陪他舅媽來的。”

秦王的姑姑,是明誠皇高祖的另一個女兒,因爲不像長公主那麼受寵,被明成皇高祖指名嫁去了秦國的一位王爺。這位王爺呢,正好有一個姐妹入宮貴爲皇妃,給秦國皇帝生的這第三個兒子,即是秦王。

天下三十六國,其中,東陵作爲位於東方的大國,秦國,與東陵遙遙相對,是西方的大國。可謂是兩國一分東西兩邊,爲兩巨頭。

與天下其它大國打好關係,一直是大國在位國君爲政的重大問題。聯姻,親上加親,都是各國國君不在動用武力的情況下的首選。黎子墨不例外,秦國皇君打的一樣的算盤。

據聞在秦國內,秦王的名望之高,甚至是風頭蓋過了太子,深得秦國國君的喜愛。

而在東陵裡頭,論黎子墨底下的皇室女眷裡頭,唯有黎季瑤,因爲是長公主的掌上明珠,而長公主是先帝和明誠皇高祖捧在手心裡的公主,黎季瑤的名聲早已遠揚天下了。誰都知道,如果黎子墨自己沒有女兒的話,在這東陵裡頭,黎季瑤的身份和地位在一羣未嫁的皇室女眷裡頭是最高的,誰能娶到東陵的黎季瑤郡主,等於是最高的榮耀了。

也只有黎季瑤的身份能配得上秦王。如果秦王此次來帶了聯姻的目的要求娶東陵皇室的女兒。黎子墨爲了與秦國進一步加深關係,聯手抗衡他國,沒理由拒絕這麼好的機會。

陳氏道:“這秦王,聽說是一表人才,名望極高,深受皇帝和百姓喜愛,這樣嫁過去,肯定是王妃,若秦王未來登基,那就是皇后,至高無上的位置。這不是長公主心裡所想的嗎?”

長公主聽完這話只是一聲苦笑:“若我有這個念頭,早在當年,父皇要指人嫁到秦國,我也早和父皇稟明心意了。這秦國離咱們東陵,實在太遠了,嫁過去,像我那姐妹,幾十年,到如今,是頭一次回東陵。若是季瑤嫁了過去,我以後還怎麼見她?我就這麼一個女兒。”

長公主是想女兒嫁的好,可也絕對沒有想到讓女兒這一嫁去了遠方之後,她們母女之間等於永遠不用相見了。

唸到自己府中,駙馬爺死了,給她只留下一個女兒。女兒再一走,府中空空,她怎能耐得住。

“哎——”陳氏喟氣,“可是皇帝的心思,怎能容易被旁人左右?想那個時候,二公主說要嫁去秦國,嫁就嫁了,誰敢說一句話不行?皇帝都說了,皇室的女兒,是國家的,不是你的。平日裡讓你享盡榮華富貴,該你幹活的時候你不幹,怎麼行呢?”

“可,可我那女兒季瑤的天性,天真,去到秦國,怕不能給皇帝辦事,還會給皇帝添麻煩——”長公主嚶嚶悽悽地說。

“你這些話,說給皇帝聽,皇帝能聽進去嗎?”陳氏說的都是大實話,當年二公主怎麼嫁的,她屬於當事人之一,最清楚不過。二公主在房裡不吃不喝鬧脾氣,是她和皇后太后一塊去勸的。陳氏勸長公主還是早點收拾心思準備按照皇帝的意思嫁女兒,反正是拗不過皇帝的。

長公主到這兒來,可不是來聽陳氏說這些晦氣話的,而是要陳氏想法子的。

陳氏想不出其它法子,只能拿花夕顏來搪塞她:“要不,你去求求皇后娘娘,人家都說,聖上都要聽娘娘幾分意思的話。”

提到花夕顏,長公主的心似乎很矛盾,有種冰冷,道:“太皇太妃難道是不知情,這皇后娘娘都要把李家的小姐送到林將軍那兒當妾呢。”

陳氏聽到這消息時,當然心頭和長公主一樣是被潑了盆冷水。想這李家小姐不知道是得罪了花夕顏什麼地方了,這都被指着嫁過去林璟琪那兒當妾,絕對是身份委屈了,一輩子也就別想翻身了。

5 閹了68 相認100 收拾46 拿酒來119 答案74 被滅80 回月室殿123 熟人78 山莊的秘密42 國舅79 朕的老婆誰敢搶43 像他娘91 疼她3769 一家四口51 誰都不能提起80 回月室殿55 獨處21 要把爹介紹給娘50 熟悉3795 揭穿24 自己的兒子能不知道10 十二匹馬的大馬車79 朕的老婆誰敢搶6 又一美男81 回京18 他和他兒子5 入宮89 爲她18 他和他兒子24 自己的兒子能不知道43 像他娘115 宰人4 準備進宮119 答案108 狩獵116 驚變01 傻子60 抓回來就是71 見爹55 獨處97 情魄40 兒子的身份87 秘密19 誘拐她兒子38 燙手山芋當然不要17 他的孃親1 她的花瓶兒子6 又一美男69 一家四口112 大會113 九族82 鳳印100 收拾55 獨處88 獵場101 端了79 朕的老婆誰敢搶21 要把爹介紹給娘95 揭穿34 兒子的異常40 兒子的身份5846 拿酒來79 朕的老婆誰敢搶5842 國舅102 懷孕43 像他娘57 輸的是誰66 開棺85 真相17 他的孃親29 下毒103 毒源95 揭穿66 燈會欠債必還72 孫被抓2 這是劫錯到誰的車上了113 九族56 坑蒙102 懷孕30 面癱爹102 懷孕87 秘密89 爲她23 進花家11 再相見122 夫妻64 公堂對薄82 鳳印2 這是劫錯到誰的車上了32 讓花家人吃驚82 鳳印71 見爹121 兄弟50 熟悉03 裝傻不容易88 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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