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好像一個布娃娃一樣,沒有任何思維,別人說一步她走一步,永遠都是在別人的算計裡,她不要這樣。
“滾,你們都給我滾開。”她大叫着,嘶吼着,張開了自己的雙臂想要揮開這些在她耳邊嚎叫的人們。
可是那些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環繞着,讓她沉得如陷入無間地獄裡。
“你看看,這就是你愛了四年的丈夫,他把你一步一步的推入地獄裡,你還愛他嗎?”
“還愛嗎?愛嗎?”
“他根本不愛你,他只是利用你,只是當一塊抹布,用完就可以扔了,扔了……”
鄙夷的,諷刺的,嘲笑的,一道道的聲音像一把利刀一樣,衝着的她的胸口就刺了過去。
蘇琪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
她的心,已死,眼,已乾涸,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
病房裡靜默了半晌,可是林嫂和蘇牧兩個人都不知道蘇琪是怎麼了,只以爲她不過是接受不了打擊,可是看着看着林嫂就覺得不對勁了。
蘇琪根本就不會自主呼吸了,眼神空洞的利害,她離得這麼近都感覺不到她的呼吸聲兒。
“小牧,你快過來看看,快,小琪這是怎麼了?”林嫂慌張的扔下手中的碗,一下子撲到蘇琪的身上,她顫抖着手伸過去探她的鼻息。
林嫂的動作嚇到了蘇牧,他心裡咯噔一聲,三步兩步就跨過去,一把打開了林嫂的手:‘你幹什麼?’
這種狀態如果還看不出來她在幹什麼的話,他就是連個瞎子都不如。
“小牧,你快看看,小琪,我……我聽不到她的呼吸聲啊……”林嫂被蘇琪嚇着了,又被蘇牧吼了一嗓子,現在只剩下雙腿在支撐着她的身子,她怕到連話都說不清楚敢。
這兩個孩子都是她的寶貝,任何一個人出了意外,她都不能接受,更何況是蘇琪現在沒有自主意識了。
她真的嚇到了。
“去按鈴,叫醫生過來……”蘇牧一邊冷靜的吩咐着林嫂,一邊開始給蘇琪做人工呼吸。
“哎哎,我這就去這就去
。”林嫂顛顛的跑着,一邊跑一邊哭。
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從年初的蘇氏開始,這一家子就沒有安寧過,年初莫邵陽對蘇氏進行經濟打壓,過了幾個月,蘇琪就跟莫邵陽鬧了彆扭回了蘇家,這幾過了多長時間啊,莫邵陽傳出來的緋聞,蘇牧的車禍,還有蘇琪病,一件件,一樁樁的,全部都朝着這兩個瘦弱的孩子砸了過來。
林嫂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她伸出手按下了鈴聲,卻是站在了警示鈴前再不敢往前踏一步。
有時候,人老了反而是怕了。
怕有人死,怕事兒,怕麻煩,但是更怕的,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現在蘇琪躺在那裡,蘇牧在給她做人工呼吸,而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有時候人也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生物,可以自主的選擇自己的生死,但是到底是不比海豚,呼吸是有意識的,當心髒承受不了壓力的時候,他們便會自主的呼吸。
蘇琪不是海豚,她怎麼可能自己不呼吸便可以往生。
她不可以,她沒有海豚的功能,所以當蘇牧強硬的將口內的空氣灌輸給她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就接受了。
聽到蘇琪的喘息聲,蘇牧纔算是放下心來,可是心剛一放下來,就猛得又提起來了,他一想到蘇琪居然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就一陣心痛。
就好像有個人拿刀子在戳他的心一樣,一刀一刀的,他還不能還手,因爲那個人就是他自己,如果不是因爲他跟蘇琪說了這些話,她怎麼可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呢。
明明剛剛還在開各種玩笑的,還有說有笑的,怎麼就成了這樣兒了呢?
眼中一直犯衝,終於在蘇琪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悲喜交加,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
蘇琪人迷濛中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一滴滴溼熱的帶着水汽的液體掉落到了自己的臉上,她下意識的想睜開眼睛看看是什麼東西,卻在下一秒被一個滿是薄汗的手掌給捂住了眼睛。
她感覺到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掌微微的抖動着,接着便有更多的水滴落了下來,蘇琪一僵,她
忽然意識到了那是什麼。
可是又是什麼人在爲自己哭泣呢?
莫邵陽是她的夫,都會如此的算計自己,而當她在水深火熱的地獄裡的時候,她的哥哥卻眼睜睜的看着她在生死邊緣徘徊,就這樣,他卻不願意去拉她一把。
現在又把一切真相都告訴自己,又有什麼用呢?
蘇琪緩了緩沉重的心情,然後她伸出手來拉開了捂在她眼睛上的那一隻冰冷的手,從現在開始,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她知道一切。
她的眼睛,也不允許任何人因爲任何事情而遮擋住。
從現在開始,她要自己看清楚一切的人,一切的事情,她要保護自己,就算是蘇牧,也會爲了他的算計而選擇沉默,那也還有可信之人嗎?
沒有了,她只有她自己了。
蘇牧感覺到了蘇琪周身的變化,他的心中一痛,手隨着她的動作而緩緩的落了下來。
就在這時,張生推門而入,他纔剛剛去洗了個澡,吃了個飯,這纔多大一會兒的功夫啊,這兩兄妹就不能讓人安生一回?
張生覺得自己的頭都開始大起來了。
“又怎麼了?”他直接開門見山,也不廢話,反正說了廢話到最後氣死的,一定是他,這兩兄妹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張醫生,你快看看小琪,她剛剛喘不上氣了……”林嫂一聽見張生的聲音,一下子回過神來,趕緊就迎了上去。
張生心裡直犯嘀咕,只是傷了腳,這怎麼又喘不上氣兒了,這身體也太差勁了吧,他剛剛用藥的時候也沒有挑什麼特別容易過敏的藥物用啊。
真是麻煩。
“不用了,我沒有事情……”就在大家都爲蘇琪擔心的時候,蘇琪自己靠着牀頭慢慢的坐起來了,臉上除了蒼白一點兒之外,哪裡有幹什麼病態。
其實在張生剛進門的時候,她就想起來了,可是卻被蘇牧給按住了,他不讓她起來,她就非要起來。
她沒有病沒有痛,爲什麼不能起來,爲什麼連這個都要控制她,她不理解!這和軟禁有什麼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