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找了二十年了都沒有找到,你一個小姑娘又能幫得着人傢什麼呢?
況且這都過了二十年了,你看到的是人家小時候的照片,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而男人已經掏出了懷裡的照片,那照片他一直放在貼着胸口的衣服裡,就怕是萬一自己出了什麼事情,他也好及時的看着自己的女兒最後一面。
這麼些年了,他都是抱着這些想法過來的。
看着男人那心痛的表情,蘇琪虔誠的接過了他手中的照片。
其實在她的照片相框裡,她是沒有五歲之前的照片的,之前的記憶也是一片空白,只記得那一段時間裡,蘇牧不斷的跟她說,他們的父母出了車禍,死了,而他們也變成了孤兒了。
她的記憶,便停留在了那裡。
當男人把照片拿給她的一瞬間,她便覺雷炸一樣的轟鳴在自己的腦中炸開了。
這……簡直就是小時候的自己翻版啊。
她顫抖的接過男人手裡的照片,一時怔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說話。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這小女孩子跟她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啊。
雖然她沒有小時候的照片,但是她的記憶是不會騙她的,她記憶中的模樣也不會騙她的,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呢?
男人看着蘇琪一臉震驚的樣子,心頭詫異,但是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
小時候跟長大的樣子,還是有很多區別的,而蘇琪看着手中的女孩子童年的照片,竟奇異的感覺到一股熟悉感。
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跟這照片中的小女孩有什麼淵源一樣,這種奇怪的熟悉感是從她的骨血裡散發出來的,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忽視。
終於,她的視線從照片上移到對面的男人的臉上,一時竟無語起來。
遠處的蘇文珊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裡她又夢到了她的女兒,只是跟二十年前不一樣的是,她的女兒長大了,不是過去,而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二十多歲的女兒,跟她長得很像,也很漂亮。
她夢到她們一起逛街,買漂亮的衣服
,一起吃飯,一起在草地上歡快的玩耍。
不知不覺中,她的眼淚就悄悄的流了出來,是幸福的,感動的淚水。
一直都有人說,夢一定是相反的,而蘇文珊偏偏一邊在做夢,一邊在否定着自己的情況,一邊還想繼續做下去,明明知道是夢,可就是不想醒過來。
她抽泣着,一邊拒絕醒過來,因爲知道現實世界裡沒有她的女兒,她拒絕醒過來。
男人和蘇琪在這邊也都聽到了蘇文珊的哭泣聲,兩個人同時回頭,只看到蘇文珊縮捲成小小的一團,躲在毯子裡,肩膀一聳一聳的在啜泣着。
蘇琪驚詫看一眼男人,眼中有着心疼與不解。
這到底是有多深愛他們的孩子的父母啊,二十年了還不放棄,還在尋找着,而且看到長得像他們女兒的女孩子就會如此的傷心。
這樣的認知讓蘇琪覺得心都疼了起來。
“叔叔去看看阿姨吧……”蘇琪看着男人笑了笑,眼裡全是溫柔與鼓勵。
男人點點頭,然後朝着蘇文珊走去。
看着他離開,蘇琪的心中卻總是七上八落的不安寧,她把這歸結於失重的感覺。
必竟是在上萬英尺之上呢,總會有一些漂浮的感覺,內心不寧也是常有的,但是更多的,她把這種心緒歸結爲蘇牧可能出了事情。
必竟在走之前,蘇牧還躺在病牀上,而她卻不管不顧的離開了,雖然是想逃開,但是蘇牧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並沒有想要徹底的離開他,她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但是這不安的感覺又是什麼?
就在這時,蘇文珊的方向出現了一些騷動。
男人一邊抱着蘇文珊搖晃着一邊焦急的大喊着醫生。
空姐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詢問出了什麼事情,蘇琪離得近,她聽得很清楚,蘇文珊陷入了昏迷狀態,莫名的,隱入了休克的狀態。
空姐安撫了男人幾句,便朝着廣播間走去,緊接着機艙裡就響起了找醫生的話語。
“各位乘客,現在機艙內有一位女士,不名緣由的出現了休克的狀態,如果哪一
位乘客是醫生的話,請儘快聯繫我們。”
廣播重複的兩遍,幾乎是下意識的,蘇琪就奔了過去。
男人急得滿頭的汗水,他緊緊的抱着蘇文珊,拼命的喚着她的名字,想將她從昏迷中喚醒過來,可是蘇文珊依舊深陷在睡夢中不肯醒過來。
蘇琪看得着急,可是又沒有什麼辦法幫助他,只能在一旁瞎着急。
女人臉色蒼白的躺在男人的懷裡,她滿臉的淚水,帶是脣角卻偏偏帶着笑容,看得蘇琪心頭涌上一股酸氣來。
她忍不住問男人:“阿姨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呢,怎麼突然在睡夢中就休克過去了?
而且她臉上的笑又是怎麼回事情,看起來好詭異的感覺。
男人看一眼蘇琪,沒有不耐,卻是看起來很無奈,他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哽咽:“一年大概有兩三次,她都會在這種情況下陷入昏迷,所以這也是我剛剛把你強行從她的懷裡拉開的原因……”
蘇琪驚詫看着男人。
她這才明白,原來夫妻兩人尋找女兒多年,一直都沒有消息,剛剛開始的五年時間裡,兩個人還充滿着信心,相信着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的女兒找出來,可是後來慢慢的,時間越來越長,兩個人也越來越沒有了信心,十年之後,便一直在靠着一股子信仰來找了。
直到五年前,也不知道是因爲年紀大了,還是因爲蘇文珊的身子骨出了問題,她總會有一段時間是陷入昏迷的,然後在某一個時刻她會突然醒過來,告訴他,她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美夢。
夢中她跟他們的女兒一起玩耍一起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個個開心的節日,讓他聽得心酸,可是又沒有辦法去幫她。
這個夢,大概是圓她女兒團聚夢的唯一的奢侈了。
“那她這種昏迷的現象,沒有辦法醫治嗎?”蘇琪看着蘇文珊那脣角的笑容,覺得心酸。
男人無力的垂下肩膀,嘆了口氣,他才慢慢的開了口:“沒有辦法醫治,這在醫學上叫做自主式昏迷,就是自己在淺意識裡給自己創造出了一個不同的世界,她不願意醒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