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有醫生會這麼看病人的?
大是被林芸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微黑的臉上涌起一片潮紅,然後將桌子上的東西收好,分別裝進試管裡,然後說道:“你去交一下費用,然後拿着單子過來我標記一下,之後一星期之後過來取結果就行了……”
說完也不理她,直接將試管放進了一旁的歸置盒子裡。
林芸看到那盒子裡已經有了兩個貼着標記的試管,她一時有些好奇,做這種DNA鑑定的事情,也有這麼多人?
醫生已經將試管放好轉過身來了,看着林芸還在那裡坐着,她臉一板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去交費?延遲一天就遲一天拿到結果,耽誤了你們什麼事兒,可別又說是我們這些做醫生的不告譜。”
她的這番話讓林芸想到了現在國內的一些醫生的醫德問題。
就比如她上大學時的一個學妹吧,因爲家境的原因,被別人隨便的激了一下,便跳樓了。
當時她真是震驚壞了,只是因爲別人讓她跳她就跳了,居然還有這種人?
之後學校組織了捐款,班主任還嫌大家捐的不多,這一下,就有很多人在問,爲什麼非要捐這麼多的錢,這纔有人告訴她,是因爲人已經在醫院裡了,可是醫院就是不給動手術,說是錢沒到位,不給做手術。
那是一件多讓人心碎的事情啊,醫院因爲錢而耽擱着一個人的生命,眼睜睜的看着別人的生命在他們的面前流逝着。
蘇琪在門外看着林芸出來,但是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她下意識的問她:“怎麼了?”
看着她擔憂的臉色,林芸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沒事兒,就是有些難受罷了……”
“難受?”蘇琪以爲她身體不舒服,趕忙去拽她的手,想看看她的臉色卻被林芸一揮手給撥拉開了:“沒事兒,我就是心裡有些難受。”
心裡難受?是因爲自己的事情嗎?
這一下,蘇琪心裡也不好受了,她知道自己的性子一定會讓人不舒服,可是林芸這樣她更加的難受了。
跟在林芸的身後蘇琪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不再說話,就是怕林芸再不高興了。
而走在前頭的林芸卻絲毫沒有發現蘇琪的動作,她只是朝前走着,看起來心思沉重。
大概過了兩分鐘,她才停下腳步來,好像是忍了一路了終於決定跟蘇琪說道說道了。
她回過頭來看她,深吸了一口大氣說道:“你還記得當時我們學校裡跳樓的那個學妹嗎?”
蘇琪微怔,不明白她爲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件事情來來?
不過那個學妹跳樓是學校裡的大事件,她想不記得都不可能啊,三層樓,她說跳就跳了,之後學校還讓他們給捐款了呢,當時她瞞着林芸匿名捐了五萬塊。
一想到這件事情,她心中就有些酸澀,因爲那些錢還是蘇牧提議讓她捐的。
五萬塊,那同學動手術的費用,而其他同學捐給她的,便可以儲存起來,用作她的生活費。
她記得的,怎麼會不記得呢?
同樣記得的,還有蘇牧在讓她捐這些錢時說的一句話。
他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他說道:“小琪,我們不是菩薩,但是我們有能力幫助別人的時候,就可以去幫他們……”吸口氣,他又說:“就當是爲了我們的父母積德。”
他說,就當是爲了我們的父母積德。
那時,她以爲倔是在說他們死去的父母,可是現在,她所經歷的一切都顛覆了她的認知,現在她覺得,蘇牧說得話多麼有的深意。
替她的父母積德,是啊,是在積德呢,不過,是替他們兩個不孝的孩子。
“記得的,怎麼了?”蘇琪打消了自己心裡的那些怪怪的情緒,如實的回答林芸的問題。
這會兒,兩個人已經走到了收銀臺前了,正如林芸之前所想的一樣,並不是有人沒事幹就過來做DNA鑑定,所以這個科室很是冷清,就連收銀臺這裡也是荒蕪一人的。
她一邊交錢,一邊對着蘇琪說道:‘剛纔醫生說了一句話,讓我想起了她,’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還有我自己。”
“你自己?”蘇琪有些驚詫。
她實在是不明白,這件事情怎麼會牽扯到林芸的身上去,明明她那麼開朗和幸福。
大概是覺察到蘇琪的驚詫,林芸這才揮了揮手笑道:“沒事兒,就是剛剛醫生讓交費的時候,我想起來了……”
她這句話一出,收銀臺的小姑娘手微微的僵了一下,明顯有些不自然,但還是依照程序將手中的單子交給了她。
林芸伸手接過,然後便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蘇琪又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兩個人穿過冷清的走廊,然後又回到了剛剛去過的辦公室,林芸將交完錢開的單子給了醫生。
醫生看了看,然後又在她的本子上開了一張單子,遞給林芸說道:“一個星期之後來拿結果,別早了,也別晚了,早了你拿不到,晚了你沒得拿。”
說完,毫不客氣的將手裡的單子給了林芸,然後又去忙她的了。
林芸拿過單子,然後順手往包裡一塞,便拉着蘇琪往門外走去。
而就在兩個人走後,從拐角便走出來了一個人影,他看着林芸和蘇琪離開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
醫生還在懶洋洋的,正將歸置盒子裡的試管一個個拿出來,然後做好標籤,之後將它們交給實驗部的同事,她就等着拿通知了。
男人進來的時候,她正拿着試管貼蘇琪的標籤,看到他一愣,隨即便笑開了,一下子站起來笑臉相迎。
“陳先生怎麼來了?”她笑着,趕緊從桌子後走出來,迎上去。
老陳一看她,也衝着她笑了笑:“怎麼樣?結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出來了……”醫生一邊說着,一邊雙手在桌子上扒拉着找着今兒早上剛拿到的單子。
桌子上很亂,她埋頭刨了半天才找到今兒早上同事拿過來的單子,她拿了趕緊就遞給了老陳。
看着那醫生手裡的白紙,還有上面那隱隱約約的黑色,老陳覺得自己的手竟然開始微微的抖起來。
他是前天將太太和蘇琪的血都帶過來的,他是瞞着蘇文珊和蘇林的。
(本章完)